第四十六章 想出去放風(fēng)
此后一連兩天，博靈均都沒去拜訪趙太師。
他料想辣媽想自己了，就去鳳儀宮探望。
母子倆一坐就是一上午，下午去拜訪師長不合適。
趙太師隱藏的太深，他雖然很想跟對方交心，卻有點兒無處下手的困擾。
思量一番后，他決定下次去時，開門見山地問。
懟到臉上，他總的給個準(zhǔn)信兒吧！
在此之前，他要稍作休息，整裝待發(fā)。
因為跟趙太師斗智太累！
一閑下來就想豐富娛樂生活。
他找來青夜、楚風(fēng)，軟磨硬泡，請求他們帶自己去西洲集市的樂坊看看。
兩位少年被他煩的差點兒當(dāng)場自盡。
其實太子去樂坊也沒啥稀奇的，以前那位的夜生活有一半都是在樂坊中度過的。
但關(guān)鍵是人家不要臉啊——去的時候大張旗鼓、半幅鑾駕隨行，好像光怕別人不知道他喜歡風(fēng)月場所似的！
高調(diào)自有高調(diào)的好處，帶著那么多人，一個樂坊都盛不下，只能包場，把別的客人都攆走。
再加上侍衛(wèi)嚴(yán)守，把樂坊圍的鐵桶一般，萬一出了什么事，自有衛(wèi)尉和郎中令頂著，輪不他們這些小影衛(wèi)來背鍋。
說句不好聽的，如果太子被刺殺了，不管是在東宮還是樂坊，他們影衛(wèi)隊都得跟著陪葬，所以不管在東宮還是樂坊，他們都是一樣的心情。
而且樂坊更好——東宮只能看到太子殘忍的手段，樂坊里還能看個名伶表演。
青夜看著自己的新主子，滿心愁緒猶如一江春水。
精力過于充沛也是病??！
他穩(wěn)了穩(wěn)，勸道：“殿下若不想鑾駕出行，也可以跟樂坊說一聲，叫他們的名伶來東宮表演——東坊和熙春坊有專門為王公貴族私演的樂伶，平?？腿硕紵o緣看見，聽說比市面上流行的那些名伶還好！”
博靈均挑了挑眉——那種高端服務(wù)他還不習(xí)慣，他只想當(dāng)個普通觀眾，坐在一群影迷歌迷中間，為臺上高不可攀的愛豆啪啪鼓掌，助威吶喊。
而且有了跟李懸星私自出宮的經(jīng)驗，他非常篤定青夜、楚風(fēng)也能做到。
如果老子有諸位高手的輕功，早跑出去瘋了，何至于憋出抑郁情緒！
見殿下不肯松口，青夜又換了個勸法：“殿下可記得東坊名伶月之意——”
博靈均轉(zhuǎn)動眼睛，只能臆想，還得裝作記得的樣子。
青夜知道他沒見過，他說出這個名字是想挑起太子的興趣——男人嘛，只要把所有的想象具體到一個名字上，他大抵就會趨之若鶩。
然而，殿下目光灼灼，卻沒表現(xiàn)出熱血上涌的悸動。
難道沒成功，還是隱藏得深？
青夜繼續(xù)道：“月之意脫離樂坊后，遇人不淑，被主母趕出家門，她無法生活，就在安樂巷租了一家民房，自己做起營生了！”
博靈均一臉懵逼——意思是名伶迫于生計，開始營業(yè)了？
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我就去看個表演！
青夜仔細觀察太子的神色，還是沒發(fā)現(xiàn)閃光點！
太子這是反應(yīng)遲鈍，還是沒有興趣？
他斟酌著道：“殿下不是說過，最喜歡她那雙銷魂的眼睛嗎——可惜失之交臂，她又性格剛強，不肯屈就……”
雖然不是自己說的，博靈均還是老臉一紅，想按住青夜當(dāng)場暴打一頓。
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盡整點兒歪門邪道。
咋看咋像要長成奸佞的樣子！
青夜不知太子生氣了，見他臉紅，還以為是心動了，忙不失時機道：“屬下這就將她請回來，與殿下再續(xù)前緣……”
話音未落，太子的腳就落到了他的屁股上！
青夜唬的目瞪口呆，又不敢躲……
太子狠狠踹了他兩腳，可能怕把他踢壞，第三腳的力道就小了很多。
又象征性地踢了兩腳后，太子終于收回尊足，嚴(yán)厲地看著他。
青夜雙膝一軟，跪下了：“屬下該死，殿下恕罪……”
他倒不怎么怕殿下打自己板子，怕的是殿下一氣，把自己趕出影衛(wèi)隊。
渾渾噩噩干了這么多年，剛覺得工作是一件有趣又有希望的事情……再叫他去當(dāng)個護院，或者貴族的侍衛(wèi)長，他真是不能習(xí)慣了！
一看他跪，博靈均就心軟了。
這是個等級觀念森嚴(yán)的世界，青夜所做，不過是為了討主子歡喜，保住自己的飯碗。
而且周圍都是些紈绔子弟，他年紀(jì)還小，沾上點兒壞毛病也情有可原。
不過，毛病真不能慣著！
太子沉聲道：“你知道錯在哪兒了？”
青夜仔細想了想——自己犯了很多錯，但不知太子看中的是哪一個。
于是他在心里掰著指頭，一件件說了起來：“抗旨不尊——此罪一，僭越進言——此罪二，薦殿下以風(fēng)塵女子——此罪三……“
太子殿下擺了擺手，臉上陰云密布：“一派胡言——你先去領(lǐng)二十大板，回去好好琢磨，想好了再來見我！”
青夜松了口氣——還好殿下沒有趕他走。
他磕頭謝罪，自去領(lǐng)板子了。
經(jīng)過這個插曲，博靈均想要娛樂的心都沒了。
他看著老實巴交的楚風(fēng)，道：“你能帶我出去透透氣嗎？”
楚風(fēng)驚魂甫定——他比青夜來的早，親眼目睹過殿下打死影衛(wèi)的事。
那天殿下心血來潮，拿彈弓射房頂上的影衛(wèi)——大家都不敢躲，一個新來的十五歲少年卻怕了，連著躲了三次，觸了太子的霉頭，被拖下去亂棍打死了。
聽說那孩子也是大家族出身，父母就他一個兒子，嬌慣了些，所以惹禍上身。
他死后，就選了青夜頂進來，可能是怕以后再出這種事——從那以后影衛(wèi)隊連著進了八個寒門子弟，貴族出身的年齡嚴(yán)格把控在十七歲以上。
不過最近口子松了些，又進來一個十五歲少年。
楚風(fēng)本來以為青夜必死無疑，不料殿下只賞了他二十大板，還屈尊紆貴親自踹了他幾腳。
他突然意識到：殿下好怪，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不敢反駁，他趕緊道：“屬下遵旨！”
博靈均看到楚風(fēng)小心翼翼的樣子，心里有點兒難受。
在他心里大家都是平等的，即便穿成了太子，也不過是承擔(dān)自己的工作罷了。
沒想到等級的藩籬無處不在！
他沒法兒把自己當(dāng)成太子，沒法兒接受身份高人幾等的事實。
于是他道：“你去找姜侍衛(wèi)長，就說本王要去街上逛逛，讓他安排侍衛(wèi)——盡量輕裝簡行！”
楚風(fēng)松了口氣，領(lǐng)命而去。
博靈均暗自嗟嘆：逛個街要帶百十來號人，自己是不是有點兒勞民傷財？
可實在憋得慌，再這樣下去會瘋！
好羨慕千古一帝，練得好輕功，可以四處爬墻頭。
也不知道中山王千金怎樣了，應(yīng)該待嫁閨中，滿心喜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