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莊主,快為老夫速速斬殺妖人!!”
周老太爺?shù)囊宦暸龋寖蓚€人都打了一個哆嗦,大半夜的,毛森森的。
肖正齊看他半副身子都要埋黃土了,卻還是中氣十足,心中也是為他豎個大拇指。
“周老太爺,你莫要激動,保重身體為重?!彼暗?。
趁著這空擋,宋道長迅速向林木叢中隱去。
“快追!小心叫他逃了!”
又有一個聲音冒了出來。
肖正齊慢慢走近,這才看到老太爺后面跟著的不是其子,而是周府的管家,那個看起來很是蒼老,行動也有些不便的男子。
“老太爺,你也看見了,那家伙太快了,我們跟不上呀!”
琴白芷雖然覺得這有些潑皮無賴,但是她也跟著無奈地攤了攤手。
“周老太爺,如果對于這個結(jié)果你不滿意的話,我把定金悉數(shù)退還?!?p> 肖正齊對于她這做法,微微一怔。
畢竟整個屋鳩山莊的人都靠這些活計吃飯,這可是個大單。
“琴莊主,這……怕是不妥吧,我家老爺?shù)恼\意你也瞧見了,當(dāng)時收定金的時候您也是爽快,這樣辦事,以后屋鳩山莊還怎么在江湖立威???”
他這話雖然說的是文文弱弱的,但是句句帶刺,竟讓琴白芷一時難回答。
屋鳩山莊作為一個女人掌權(quán)的組織,能在這江湖上立足,除了實力之外,與信譽也脫不開關(guān)系。
“周老太爺,宋道長盤踞在此的原因只是為了那把劍,如今他得了劍,定不會再擾,就莫要再追究了?!?p> 肖正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周家管家,隨即說道。
“你說什么?!劍被那惡道長偷走了?!”
肖正齊隨意點了點頭,準(zhǔn)確地說是他給人送去的。
“這位官人,我分明瞧見那劍是你偷走的吧?”
周家管家頗為戲謔地問道。
肖正齊不置可否,點了點頭。
“不過不是偷,物歸原主而已,原本就是旁人的物件,還留著做什么,刨地么?”他說道。
“你!”周老太爺只覺心口一疼,一陣涼氣遍布全身,拄著拐杖的手緊攥著發(fā)抖。
“噗~”
肖正齊被噴了一身血,倒是淡定從容,從懷里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顆黑色藥丸,給他含在嘴里。
琴白芷看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周老太爺,慌了神,驚慌失措地看著肖正齊,她干這行這么多年,可從來沒有將人活活氣死過。
“放心,一口氣吊著呢,死不了?!?p> 肖正齊把染上血的外衫脫下,正好蓋在他身上。
周家管家看著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個肖正齊!好一個九天大君?。 ?p> “你認(rèn)識我?”
“你不認(rèn)識我了嗎?”
他以手掩面,在臉頰細(xì)微處找到一黏合之處,輕輕一撕,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就被揭下,露出一張年輕的臉來。
琴白芷不由驚呼了起來。
肖正齊仔細(xì)回憶了一下,他應(yīng)該不認(rèn)識這個人。
“還記得我嗎,當(dāng)年你將我父親送去閻咒臺,焚身毀跡,我母親憂思過度,郁郁而終,可憐我小妹……”
“你是……袁淳之子?”
“哈哈哈……你終于想起來了嗎,我做夢也沒想到你竟然會落到我手中,今日我就要殺了你!報仇!”
肖正齊想了想,這事過去太久了,他到有些記不起來了。
當(dāng)年九天尚未建成,一切還是一片混亂,人、妖、魔、怪、鬼魅、精靈……各方勢力都想爭奪資源,掌管這個世界,因而每時每地都有廝殺和斗毆。
眾方領(lǐng)首決議在混沌之地決戰(zhàn),也就是在那一戰(zhàn),肖正齊一騎絕塵,他那雙拿刀的手最后只剩下顫抖,那一次,他殺紅眼,以至于他建立九天之上后,還保留著這個喜好。
“袁淳戰(zhàn)前叛逃,其罪當(dāng)誅。本君留到之后才處決他,已經(jīng)是天大的仁慈?!彼卣f道。
袁淮根本聽不進這些,在他眼里,父親是個偉大的人物,對于這番說辭他一開始就是抗拒的。
“肖正齊!你休要狡辯,我在人間等了你這么久,你終于來了?!?p> 肖正齊看著他,顯然他的靈神和靈力尚在,當(dāng)年沒有斬盡殺絕,就是念其年幼,想不到今日倒是折了。
琴白芷佩劍出鞘,將肖正齊抵在身后,雖然剛才所說的她一句也沒聽明白,但是顯然現(xiàn)在不適合解釋。
“你干什么?”肖正齊小聲問了一句,一個普通人,根本無力與他對抗,這無異于拿刀抹脖子。
“你既是我屋鳩山莊的人,本莊主定會護你,你剛才瞞著我的那些……回去再解釋!”
“你要不要這么蠢啊,你打不過他的?!毙ふR悠悠笑道。
“我的劍法師承——”
“行了,你先退后。”肖正齊打斷道,“袁淮,你和那宋道長什么仇怨,為何這般傷他?”
說到這,袁淮的眼神微微一動。
肖正齊看到他的樣子,“古靈觀當(dāng)年的火是你放的,那些道徒是你害死的,劍也是你偷的,宋道長的眼睛也是你剜去的?!?p>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不錯!”袁淮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原本這一切我都是針對他的,他所珍視的,想要守護的,我都要一一毀去?!?p> “不過沒想到的是,半路冒出個你來,見到你的第一天我就說不出的興奮,高興的我一天一夜沒睡著!”
肖正齊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倒像是癔癥發(fā)作。
“所以,周家只是被你無辜牽連的嗎?”琴白芷問道。
“牽連?哈哈哈,你以為他們手上就干凈,這些掌權(quán)者,手上就沒有一個是干凈的,我是在替天行道,包括你,肖正齊?!?p> 袁淮猛然間出手,肖正齊避無可避。
不過話說回來,憑他現(xiàn)在的實力,他也避不開,肖正齊若無其事地站著,坦然地面對即將到來的那一掌。
“嘭!”
“噗~”
“喂!!!”
“肖正齊……”
袁淮只出了一分靈力的蝕骨掌不偏不倚地打在琴白芷的胸口,不過即使是一分,也足夠了。
肖正齊看著她倒在自己眼前,一時驚住。
她穿著白衣,血噴了一身,就像一朵白蓮從血池里沾染過一樣,蒼白的臉龐,猩紅的血跡。
肖正齊見過很多死人,也殺過很多人,對于這種場景,他本該是波瀾不驚的心緒有了一絲悸動和恐慌,他怕這個人死掉。
“哈哈哈!肖正齊,接下來就到你了?!痹吹?。
“袁淮,本君叫你死!”
肖正齊怒吼了一聲,九天之上的大君怒了,橫尸遍野,血流成河,血蓮花開,尸骨無存。
袁淮后退了一步,這是他從內(nèi)心深處襲來的恐懼感,與實力無關(guān),是一種靈魂深處的震撼。
……
……
肖正齊把奄奄一息的琴白芷送到古靈觀。
“宋道長,請出來,肖某有事求助!”
片刻后,一陣風(fēng)聲響起。
肖正齊知道他來了。
觀中的佛像已經(jīng)被銷毀,他自然可以隨意進出。
“宋道長,請你出手。”
肖正齊知道他雖然是人族,但是是修行者,是有一定靈力修為的。
“肖公子,并非宋巍不肯出手,這姑娘的傷勢我?guī)筒涣?。?p> 肖正齊沉默片刻,“好。”
就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宋巍見他要走,“肖公子,剛才多謝,袁淮此人……是我眼拙?!?p> 肖正齊想了想,用血畫了一道符,附在其額上,隨即那黑色印紋便如墨遇到水一樣被洗滌干凈。
宋?。骸靶す?,或許……滄瀾閣有一人可救琴姑娘?!?p> 肖正齊默默記下,說道:“周家的人應(yīng)該不會再來打擾,你且在這住下,至于袁淮……你也放心?!?p> 隨即,他不敢有任何耽擱,抱起琴白芷就往滄瀾閣趕去,滄瀾閣在江南,他只能選擇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