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誰給你的自信？飄柔嗎？
“試問，誰沒想過從樓頂跳下去，風在耳邊呼嘯，好像是脫離了樊籠一般的感覺呢？”
莫知開始說起了胡話。
不過這也是真心話。
陳不離很慌，她不斷地在心里安慰自己：“這個人只是想嚇我，只是想嚇我。他只不過是演技很好而已?！?p> 畢竟陳不離喜歡作死，不代表喜歡死。
而且自己選擇作死，和被別人帶著作死的感覺完全是不一樣的。
“我從小就想試一試，但是很怕死。今天難得遇到你，咱們就一起試試好了……”
“滾吶！”
陳不離使勁掙扎著，試圖把手臂抽出來。
于是兩人在紅色大字上面拉扯著，高字的一橫開始發(fā)出“嘎吱嘎吱”的古怪聲音，讓圍觀群眾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
校長剛才還在夸“莫老師干得好！”現(xiàn)在就變成了“莫老師小心啊！”。
掙扎了一會兒，陳不離確認了自己掙不開。
于是扭頭惡狠狠地盯著莫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干嘛呀？”
莫知看著下方的情況，圍觀的教職人員越來越多，估計已經(jīng)有四五十人了，烏壓壓一片。
“我是你老師，不是說了嗎，我要好好教育你，做事不要半途而廢?！?p> “滾吶！”
說著，莫知就押著陳不離開始挪動位置。
“你看，這里其實不太適合掉下去。下面是花壇，很可能摔成殘廢。咱們既然是第一課，得有儀式感，找個死亡率高的地方。”
陳不離再度開始掙扎起來，但是面對莫知鉗子般的雙手，還是無法掙脫。
然而兩人的動作，看在其他人眼里就變成了——
莫知抓住了陳不離，但是陳不離使勁掙扎，莫知只能帶著她改換位置。
校長滿頭大汗，接過一旁人遞來的紙巾，擦擦頭上的汗液，小聲指責道：
“不離這個瘋丫頭，越來越過分了。以前好歹還會顧及別人的安危，現(xiàn)在她還帶著莫老師一起冒險?！?p> 其他人也都附和道。
“確實越來越過分了?！?p> “哎呀，好危險！”
“莫老師現(xiàn)在肯定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在說什么呀？”
“還能說什么，肯定是陳不離一個勁兒的喊‘放開我，別管我’，那個男的在使勁安慰她?！?p> 聽了眾人議論紛紛，李云依也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但是……
總感覺有哪里不對。
另一邊，陳不離第二度掙扎也失敗了。
莫知輕聲教導道：“你看，這下邊有玻璃頂棚。也不行，玻璃頂棚一撞就碎，而且會卸掉大多數(shù)重力勢能。從這里掉下去的話，最多是重傷、半身不遂?！?p> 陳不離咬著嘴唇，一臉憤恨：“我知道了，你是要教育我讓我下次不這么干是吧，你想多了。要是教育得好，那就沒有叛逆了。”
“唉，你說的話很有道理?！蹦獛е^續(xù)移動著，把這句話記在了心里。
教育得好，就不會有叛逆。
嗯，值得寫在未來的教育語錄中去。
“但是會說這種話，證明你對我還不太了解?！?p> 陳不離怒喊道：“廢話！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叫老師就行。”
“你！”
陳不離現(xiàn)在是又氣又怕，所以打算用沉默和一臉氣憤來進行非暴力反抗。
莫知接著剛才的話頭說下去：
“你今后要是對我熟悉起來了，就會知道我并不崇尚用謊言、恐懼來欺詐學生。這樣對學生會產(chǎn)生不好的影響。”
終于挪到了一個看上去不錯的位置，從這里直墜而下，沒有任何阻攔。
下方就是四四方方的地磚，看起來格外堅硬。
莫知輕聲道：“往下看，看到?jīng)]有。這才是適合掉下去的位置，沒有任何障礙物。”
一旁圍觀的教職人員們此時已經(jīng)漸漸沒有評價之聲了。
校長還在擦著汗，問一旁用書本遮陽的李云依。
“小李老師，我怎么感覺莫老師行為有點古怪？”
這種問題，讓李云依怎么回答？
李云依還指望著莫知從她肩膀上把特型班扛過去呢。只能維護道：
“他確實挺特立獨行，但也是一個很值得依靠的人?！?p> “你推薦他來，到底是為了背鍋，還是他真的有這個本事？”校長已經(jīng)開始對莫知刮目相看了，故有此問。
“他，真的很有本事?！崩钤埔肋x擇狡辯到底。
校長若有所思。
另一邊，陳不離的非暴力反抗也結束了。
因為莫知竟然直接上來摟住了她的腰。
她驚恐的喊叫：“你干什么？”
莫知甩甩有些濕的頭發(fā)，說：“我怕你不跳，所以帶你一起。喊3、2、1，我就直接抱著你跳下去。下落的途中咱們一起，但是你的腦袋得比我的突出一點，你不要掙扎。因為我要調(diào)整落體的姿態(tài)，一定要頭朝下，才能有最刺激的自由落體體驗?！?p> 陳不離現(xiàn)在徹底相信這個人是真的要跳了！
他是認真的！
于是聲音忽然有了一些哭腔：“你別，別這樣。我以后不玩了還不行嗎？我不作死了?！?p> 莫知聽到這話，連忙安慰她：“不行不行。你今后還要做更多的死！老師我也會努力教導你，讓你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成為最強生物！宇宙洪荒之間最會作死、最會搞事的人！”
陳不離這是真的快哭出來了：“你在說什么？你是不是剛從精神病院出來，你腦子是不是有??？”
莫知用溫柔的聲音輕聲道：“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專注現(xiàn)在，六層樓轉(zhuǎn)瞬即逝，一定要好好體悟！這是你今天的一小跳，但卻是人生和人類的一大跳！”
陳不離：“……”
一旁的圍觀群眾還是不清楚兩人的情況，但是也不敢靠近。擔心陳不離掙扎的厲害。
于是只能繼續(xù)小聲議論紛紛。
“太危險了?！?p> “那位老師干嘛不把陳不離帶著往這邊跳？”
“往這邊也有一兩米高呢，掙扎起來容易摔傷?！?p> “總比站在上邊好吧?！?p> 校長繼續(xù)擦著汗，問李云依：“莫老師口才怎么樣？”
李云依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莫知這個人的口才，說他好也非常好，但總是有些不切實際又或是晦澀難懂。
總之一言難盡就是了。
她只能吱吱嗚嗚說道：“把陳不離說下來，應該……大概……肯定還是夠的?！?p> 然而現(xiàn)在的情況是，莫知想要冒險，陳不離想把莫知說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是不是哪里想不開？世界這么美好，為什么要想不開呢？就算想不開，為什么要帶上我呢？”
“你以為我想不開？”莫知稍微楞了一下，然后突然豎起了大拇指；“放心吧，我也很怕死。但是我超自信，咱們不會有事的?！?p> 陳不離都被氣笑了。
“超自信？從這里跳下去毫發(fā)無損的幾率比被閃電劈中的幾率還低吧?！?p> “比中六合彩的幾率還要低！”
“你……”
你到底哪兒來的自信??？！
誰給你的自信?。?p> 飄柔嗎？！
陳不離真的想這么問他一句。
她看了一眼六樓之下，圍觀的人群都遠遠讓開。
她又看向莫知，這個人眼中光彩熠熠，笑容中確實自信滿滿。
以至于陳不離都有些相信他了。
“你，真的確定不會出事？”
“放心吧，一點傷都不會有?！?p> 莫知沒法跟她解釋‘你可是一生冒險從未受傷的最強生物’這種事情……
畢竟‘最強生物’這四個字怎么也不適合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
于是莫知只能用超自信的笑容看著她，讓她明白自己不是在晃點她。
陳不離深吸一口氣，雖然不知道莫知的信心從何而來。
但至少也給了她一點鼓舞。
現(xiàn)在，她也想試試跳下去的感覺。
“既然你不放過我，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咯?！?p> “做好準備……3……”
兩人一齊緩緩地朝著側(cè)邊移動，陳不離緊緊抓住了莫知的手臂，而莫知的手臂也如同鉗子一般牢牢夾住陳不離。
“2……”
海風吹拂。
吹來一絲燥熱和咸腥。
“1……”
一旁圍觀的人群，此時都意識到了不妙。
紛紛睜大了眼睛，腳步散亂，甚至開始哆嗦了起來。
校長額頭的汗流成了瀑布，李云依緊咬著嘴唇臉色都快哭出來了。
“跳！”
兩人一同起跳！
迎著咸腥的風，向著陽光曬的滾燙地面。
衣擺飄飄，汗珠隨風飛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