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太后目視前方,眼神平靜無波。屋內(nèi)的皇室貴女哭做一團。
趙嬛嬛被人押進屋內(nèi),她看到正襟危坐的鄭太后,顧不得容顏不整,鬢發(fā)散亂,便直直撲到鄭太后腳下,克制的叫了聲“母后?!?p> 過了良久,鄭太后才說道:“帝姬,起來罷?!闭f完,她緩緩除下鳳冠,站了起來,并不理會周邊哭得上起不接下氣的女子們,徑直開了門走出去。
這氣場……簡月被深深的震撼到了,朱絲語仿佛就是一個真正的太后,她無視這里所有工作人員,無視所有的攝像設備和燈光,她幾乎就是行走在一個破敗的宮廷。
門外,鄭太后與宋欽宗相遇。
這時候,簡月的戲份結束,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她這一條,就這么過了?她蹲在門邊,期待兩大實力派演員的飆戲。
“卡!”導演突然叫停,這讓簡月有點猝不及防,她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確定不是自己搞出來的問題。
“楚良,你這個狀態(tài)不對啊?!焙喸侣牭脤а菡f話。
“看她這張臉,我演不下去?!彼纬贾钢旖z語懶懶地說。
朱絲語也氣笑了,“呵,你連臺詞都沒背熟,還有臉在這兒叫囂?”
這時莊導的臉色也有點難看,“我不管你們有什么矛盾,在我這兒拍戲,就得拿出敬業(yè)的態(tài)度來!”
“給你們十分鐘!”導演撂下這句話便氣沖沖的走了。
簡月也從門縫邊縮了回來,周圍的人似乎也習以為常,該干嘛干嘛,好像這激烈的爭吵并不存在一樣。
“他倆究竟有什么矛盾啊?”簡月頗為好奇。
這場男女主演的戲足足折騰了一個下午,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導演終于喊了過。簡月能感覺到,現(xiàn)場的工作人員都要虛脫了的那種氣氛。
“把燈光架上!”導演一揮手,這是要在夜晚拍白天的戲。
執(zhí)行導演找到簡月,對她鼓勵了一番,“你白天那場戲做的不錯,待會兒別緊張,做好你自己就行了?!?p> 簡月點頭稱是,心里卻很為難,白天那時候醞釀足了感情才出來的,這會兒經(jīng)過一下午的折騰,這么感覺都沒有了。
盡管如此,簡月還是努力調(diào)整了狀態(tài)。
“Action!”打板聲再度響起,簡月用力推開那扇門,撲通一下跪倒在鄭太后身后。
“母后,請不要放棄生的希望!”簡月說出了臺詞。
“卡!”導演喊了停,“重來!”
簡月抬起頭,正對上宋楚良的目光,他瞇了瞇眼睛,這個眼神讓簡月感覺十分不舒服。
“母后!請不要放棄生的希望!”簡月這次又提高了音量。導演沒喊停,她不敢抬頭,忽然感覺下巴一陣劇痛,一股力量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頭。
“朕的好妹妹?!彼纬妓菩Ψ切Φ卣f。
導演還是沒喊停,簡月驚恐萬分,劇本里沒有這一出,她也壓根沒有過臨場反應的經(jīng)驗,她只得向一旁的朱絲語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朱絲語臉色一變,上前抓住了宋楚良的手,沉沉的說了一聲:“官家!輕著些!”
“卡!”導演終于喊了停。
宋楚良也松了手,簡月捂著下巴,才發(fā)現(xiàn)自己雙腳已經(jīng)麻了,站不起來。朱絲語攙住她,一邊柔聲問道:“能站起來嗎?”
簡月吃力的直起雙腿,借著朱絲語手上的力站了起來。
“小廖!”朱絲語喊道。
小廖噔噔噔跑了過來,接棒扶住了簡月。
今天的重頭戲完工,大家也松了一口氣,這會兒開始三三兩兩的收工走人了。
“讓開!”朱絲語用厭惡的口吻對擋在前面的宋楚良說。
宋楚良從鼻腔里“哼”了一聲,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了。
出了影棚的門,簡月感覺雙腿爽利多了,便主動對朱絲語說道:“絲語姐,謝謝您,我自己可以走了?!?p> 朱絲語放開了手,仍不放心道:“讓小廖送你過去?”
“不用不用,這兒我都熟了?!焙喸轮斢浿唤o別人添麻煩。
“好,那你自己小心?!?p> 簡月一個人去洗手間卸了妝,出來時,轉角的一個人影嚇了她一大跳。
“你叫簡月?”宋楚良從陰影里走出來,幽幽地說。
“是……宋老師好!”四下無人,簡月不由得有些緊張。
宋楚良一步步逼近,直到把她逼到一個角落,他伸出雙手,以一個曖昧的姿勢圈住她。
“我今天幫你爭取到了特寫鏡頭,你要怎么感謝我?”宋楚良說這話的腔調(diào)滑膩膩的,簡月頓時有一種被吐著信子的毒蛇爬過的感覺。
“嗯?不記得了?我?guī)湍慊貞浺幌??!彼纬荚僖淮文笃鸷喸碌南掳?,一寸寸的向她的臉靠近?p> 簡月拼命掙扎,用力把臉扭到一邊。無奈,她再怎么掙扎也抵不過一個成年男子的力量,眼看宋楚良就要親了上來。
“滾開!”朱絲語一把將宋楚良扯開,他沒防備有人背后偷襲,一個脫力便倒在了地上。
“又是你這個瘋女人?!彼纬寂牧伺钠ü烧酒饋?。
“離她遠點!快滾!”朱絲語眼睛里好似要噴出火來。
“告訴你!別太過分!”宋楚良幾乎是指著朱絲語的鼻子罵道。
朱絲語冷笑一聲,“也就你這種人渣,臉皮夠厚,還敢出來丟人現(xiàn)眼!”
“你!”宋楚良咬牙切齒的一甩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宋楚良走后,簡月仍然嚇得渾身發(fā)抖。
“別怕,”朱絲語掏出紙巾給簡月擦掉了臉上的淚痕,“你住哪?我送你回去?!?p> “絲語姐,今天太謝謝你了?!焙喸伦诟瘪{上,不住的道謝。朱絲語親自開車送她,這也讓她十分惶恐。
“那個畜生!”朱絲語仍然十分生氣,“我絕對不會,讓他動你一根頭發(fā)!”
這是簡月從未見過的朱絲語。
她的眼神蒼涼而悲傷,簡月感覺到,她看自己時,好像是透過自己在看另外一個人。
“我和宋楚良有仇?!敝旖z語忽然說,“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害了我妹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