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收拾齊整下了樓梯后,正在感慨“今日陽光真真好”時,卻突然在客棧門口遇到了王叔,只見王叔面帶倦色,頭發(fā)上沾了許多灰塵,肩頭帶了兩片樹葉,開口便問她:“蘇……姑娘,昨日睡得可還安穩(wěn)?”
嗯?蘇白微訝,訝于王叔打招呼的內(nèi)容。
“睡得很好,多謝王叔前幾日送我下山,王叔近日身體可好?”蘇白暗暗瞥了一眼王叔肩頭帶的兩片樹葉——只是不知王叔這是從什么地方趕來的,怎么一副這般風塵仆仆又憔悴的樣子。
“睡得好……那就好,那就好……”你睡好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王叔眼含幽怨,并不回答她的問候,鞠了一躬便開始往回走,留給蘇白一個略顯疲憊的背影。
蘇白一頭霧水站在原地,這主仆倆什么情況?一個之前與她不愿多說一個字,客套中帶著疏離;一個之前像冰山一樣,沒過幾天卻突然間主動來找她做新衣,還要她親自去送給他。親自送給他……蘇白想起了什么事——
“王叔,等一下!”蘇白小跑追過去,“昨日玄青大人在我這處訂了二十套衣裳,我已讓繡娘連夜縫制完畢,王叔若不急著回去,可否隨我一同將衣裳拿了再回?”親自送給王叔,應該也算是親自送了吧……
這下王叔的眼神更加幽怨了,看的蘇白一愣一愣的,忙道:“呃,王叔若有事便先回吧,我稍后拿了衣裳便也去給大人送過去。”
“姑娘既然這么說了,小人哪有推脫的道理?再者,小人昨日見大人訂了衣裳回去極為高興,想必也是樂意早點見到衣裳的?!敝皇谴笕藰凡粯芬庠琰c見到我拿回去,就真的說不準了。
“極為高興?”
“對啊,”王叔感嘆道,“大人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那般開心過了,像個孩子一般……”
“呃……看來他昨天是在故作矜持啊……”蘇白暗暗想到,“切……悶騷男!”
不管玄青為何高興,有人幫蘇白送衣服,她自然是大喜的,省了上山下山的路程,她剛好有時間在城里逛一逛,順便找一個人……香囊男子。
這廂王叔便同蘇白一起去成衣鋪子找到陳娘,取上那二十套衣裳后回了青城山。王叔一路托著蓋過頭頂?shù)囊律?,端的是萬分鄭重,熱淚盈眶——大人,我把您最愛的蘇姑娘做的衣裳帶回來了!
送走王叔之后,蘇白回頭去找范恪,準備談一下店里增加人手的事情,卻被告知范恪寒毒未好,今日并沒有到店里來。寒毒未好?那她昨日看到的那個唇紅齒白精神煥發(fā)的青年人是誰?她明明聽到那個香囊男子叫他“范恪”啊,蘇白愈發(fā)覺得詭異萬分。
但是不管怎樣詭異,該做的生意還是得做的,昨日睡前她仔細想了一下,住客棧終究不是長久的辦法,客棧人流量大且人源復雜,即便偽裝成男子,但她實際上還是一個弱女子,住在那里太過危險。眼下別無他法只得暫住客棧,等以后攢夠了錢便去買一處私宅,再雇幾個保鏢!這樣她在這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家,晚上睡覺才會有安全感。
想著,蘇白便去找了李掌柜了解一下昨日那些衣裳賣的情況如何,結(jié)果蘇白自然是被李掌柜拉著手滿面紅光,激動萬分,一番天花亂墜的夸贊,聽的她真真是喜滋滋。賣的不錯就說明收入不錯,收入不錯也就意味著不久的將來會出現(xiàn)許多家競爭對手,到時又會生出許多糟心事,未雨綢繆還是要有的。但既然范恪不在,蘇白便也沒有多留,準備趁著今日閑暇便去街上隨便逛逛,說不定能碰上昨日的香囊男。
剛出門,便見著一隊人馬身穿官兵服裝,腰佩長劍,急匆匆向城外的方向趕去,還有些年輕女子攙著幾個哭成淚人的婦人,一路跌跌撞撞在后面跟著。
蘇白隨手拉過一個路人問道:“大哥,不知城外發(fā)生了何事?這些官爺為何這般急匆匆地往城外趕去?”
路人面露驚訝:“小兄弟,這你難道不知?今日早晨有人在城外又發(fā)現(xiàn)一具男尸,渾身上下都是完好的,只是整個人蒼白無比,干癟的只剩皮包骨頭,同前幾起案件一樣,死相極為凄慘!這些官爺自然是收到報案趕去城外查看的?!?p> 蘇白又問:“那后面跟著的婦人都是死者家中的嗎?”
“有人從昨夜至今一直都未歸家,后面跟的那些婦人都是擔心家主安危而去確認的!”路人說罷,復又嘆了口氣,“唉,夜不歸宿的人多了去了,卻未必都去了城外。今早只在城外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怎會引得這么多婦人去認領尸體呢?這些婦人又怎知自家家主是不是在那花柳繁華地、富貴溫柔鄉(xiāng)忘乎了所以呢?”
蘇白聽罷也是心中微涼,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卻又總想軟香在懷。如果可以,她也想找一個人依靠,可是在現(xiàn)代一夫一妻制的社會都很難遇到一個合拍又可廝守終生的人,更何況是在古代呢?遇到一個一心一意只真心待她的人是何其之難,她又什么時候才能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呢?
走著走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各位客官,小店的茶品是一等一的好,走過路過進來嘗一嘗??!”
蘇白抬眼望去,是她初來這個時代打探消息時呆過的那家店,還能看到她坐過的那處桌椅,忽然,蘇白的眼前閃過了一幕幕鏡頭——她想起來了!
那日見到的香囊男子,她在這個茶館也曾見過,而且當時就與她鄰桌而坐!他就是那個膽子很小、囁囁嚅嚅的茶客乙。
之所以對他印象那么深刻,是因為他當初說的那句“該不會是……”。
后來他又通過香囊給自己傳遞紙條,蘇白不得不懷疑此人很有可能對城外殺人案件有所了解,甚至與兇手是相識的……
這般想著,一股涼意突然自腳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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