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凝安靜地看他回來,直到他神魂穩(wěn)在身體里,身體動了動,才開口問道:
“怎么樣?你看到什么了?”
青云忙開口道:“是那個紙飛機變成你的模樣,也是她造的夢,目的是讓這兩人相愛,似乎還特意讓他們忘了妁柒。我找找,那紙飛機說不定還在屋里?!?p> 他說著開始在王歇的床邊尋找,芷凝立馬有些驚訝,也開始跟他一起尋找起來。
可是他們找了一圈就是什么都沒有找到,而床上的人去動了。
“請問你們是?”
他聲音沉穩(wěn)正常,似乎身體還有些無力,
芷凝和青云立馬停下尋找的動作,走過來,溫和道:
“我們是大夫,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王歇這才放心過來,轉(zhuǎn)頭看芷凝正在整理收拾藥箱,才道:
“哦,沒有,我感覺全身都挺好的,謝謝你們??!神醫(yī)!”
話音剛落,只聽門吱呀一下打開,王夫人和王崇率先進來,一看見他就喊他名字:
“歇兒!歇兒!”
聽他認真地看他們,喚了一句:“爹,娘,我沒事了,你們不用擔心。”
王夫人立馬老淚橫秋,激動地去抱他,溫馨興奮地問候幾下,王歇抬頭,頓時溫柔地嘴角上揚,看著他們身后有些不敢上前的林水兒輕輕喚了一聲:
“娘子?!?p> 林水兒頓時熱淚盈眶,卻不敢哭,怕不美了,低頭垂眸笑道:“哎,夫君?!?p> 王夫人和王崇立馬與王歇分開,把路讓給他們。
所有人都羞澀而高興地看著他們,只見王歇輕輕喚一聲:
“過來,娘子?!?p> 林水兒今日特意上了些妝,羞澀地走過去,被他輕輕握住手,溫柔深情道:
“我的娘子果然好看!你送我的這個我一直收著,娘子,謝謝你待我這樣好。”
他說著張開右手,一只小小的飛機立馬出現(xiàn)在手中。
青云和芷凝皆是一愣,這不是他們剛才尋找的紙飛機嗎?術橫也盯著那只紙飛機看,卻是一點都沒有仙力法力,顯然只是一個普通的飛機。
他們在這一片興奮幸福的氛圍中,告辭離去,王崇和王夫人還特意感謝他們,給了他們不少銀兩,芷凝也不客氣地收下,聽他們千謝萬謝后,才淡定地轉(zhuǎn)身離去。
宙淵在南晝的房間里,獨自開始喚出青云的萸清風幻境門來,依舊是好看的青紫色,如同波瀾一般輕輕躍動,他負右手而立,抬腿準備走進去。
忽覺不對勁地停下兩步,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下來,他后退一步,仔細感受了起來,大概過了三秒,他徒然揮手收回青紫幻境,然后用右手在空中一揮,出現(xiàn)自己寶靈峰的藍白色幻境入口。
然后迅速踏進去,藍白幻境立馬被關閉隱性起來。
他出現(xiàn)在洞口前的一片高而青蔥的樹林里,抬頭一看,頓時俊眉微微蹙起。
只見那一堆樹上竟多了十幾個鳥窩,幾乎都把他的一排樹給占滿了。
他語氣嚴肅冰冷地問道:“你是誰?”
眼神直直盯著眼前其中一棵高矮樹上正在勤奮咬著小木枝,加在搭在準備建好的新窩上的紅火色大鳥,實際上是一只眉心有一簇白毛,通體發(fā)紅地沫鳳凰!本體看起來十分的好看威風。
然而在宙淵眼里就是:“你是從何而來的大鳥?竟敢如此大膽,偷偷潛入本神的寶靈峰做窩!你是在挑釁本神嗎?”
說著小巖劍已出手,只是還沒有出鞘。
他語氣冰冷,威嚴而嚴肅,那只沫鳳立馬停下動作,抬頭偏頭來瞧他一眼。
然后長嘯一聲,飛入高空,旋轉(zhuǎn)一周后,才落了下來,宙淵后退一步,緊緊盯著它,眉毛如劍鞘,眼神狹長凌厲帥氣,卻透著一股威嚴和殺氣。
那只沫鳳立馬乖乖落在他面前的兩米處青草地上,抬著白毛好看可愛的鳳頭看他,眼神無辜可憐。
然后宙淵并沒有心軟,好看的薄唇輕輕吐出幾個字:“你是何人!”
這語氣已經(jīng)很明確地表達出自己的耐性,這是最后一次問,如果這只大鳥還不開口,他立馬出鞘廢了它的窩!
他有強迫癥,最看不得寶靈峰被這樣胡亂地添加東西,還是這么多的鳥窩!想想就生氣。
那抹鳳凰立馬乖乖變回人形,趴在地上,腿微微曲著,有點狼狽。
宙淵拿劍鞘的手突然后動了動,眼神變成了疑惑驚訝,然后恢復平靜,薄唇輕啟道:
“是你!”
只見地上那女子通體穿著紅色輕紗仙女裙,卻沒有上次在天宮特意的暴露,而是保守的寬大袖子,里紅外套一層米色輕紗,艷而不妖,她抬起臉,卻是葉夕桐的模樣,只是嘴唇紅艷,眉毛平橫,眼角帶著兩縷白色柔軟的羽毛。
看起來清麗楚楚可憐,尤其是她現(xiàn)在吃力地用手撐著地面試圖爬起來,卻全身疲憊爬不起,索性一個翻身,兩腿雙臂展開,四仰八叉地躺在青草地上,面朝白云藍天,如同少女一樣單純地嘆道:
“哎喲!累死我了!宙淵哥哥,你別生氣,也別著急,讓我先歇一會兒!這十五個窩可是個大工程!我從來沒一次性搭這么多個窩過!好累啊!”
她的累是真實的,真的是有些氣不勻,像剛跑十圈的運動員。
然而卻衣裙散落青草地,甚是美好漂亮。
宙淵只好長袖一揮,在她身邊變出一個石桌石凳,然后轉(zhuǎn)頭又在自己身邊變出一個,側對著她道:“坐!”
葉夕桐躺在地上轉(zhuǎn)頭看他出來的石桌石凳,又抬頭看他已經(jīng)坐在右側前方,側對著她,手拿著小巖劍一起搭在石桌上,面色清冷,余光暼她一眼,又目視前方等她開口解釋。
便也聽話的側身,想要起來,可是掙扎了一下還是使不上力氣來,只好無奈嘆道:
“不行,我沒力氣了,你扶一下我可以嗎?”
宙淵沒有動,沉默地暼她一眼,他們面前就出現(xiàn)了一個小女孩,可愛好看還熱情友好,高興道:
“姐姐姐姐!我有力氣,我來扶你起來吧!你真好看呢!姐姐!”
葉夕桐也不矯情,偷偷暼一眼沉默不語的宙淵,同時向小巖伸出手笑道:
“哈哈!謝謝你啊小巖妹妹!你真是跟你主人一樣好看又善良呢!讓你扶就算是劍鋒我也很榮幸!”
小巖忙伸手去輕輕抓著她的手和手筆高興道:
“姐姐放心吧,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鈍的,不開鋒,謝謝姐姐夸獎我和主人,你認識我的主人嗎?”
她邊扶邊好奇地問道,葉夕桐放心地借她的力爬起來,還真別說小巖真的沒騙她,這么小的小孩真的力氣不小呢。
她坐下道:“何止認識,你主人是我的救命恩人?!?p> 宙淵轉(zhuǎn)頭疑惑地看她,問道:“我何時救過你?”
小巖也驚訝地看他們,坐在葉夕桐的旁邊,見宙淵的眼神掃過來,便也認真瞧著葉夕桐道:
“對啊,姐姐,我也沒印象主人救過你?你這副模樣是本來的面貌嗎?怎么跟那個凡人葉夕桐一樣?”
不得不說小巖作為宙淵最得力的主心劍,真的很懂幫向來面冷倨傲的宙淵上神分擔心思,但實際上,以前的宙淵不是這樣的。
葉夕桐也不瞞他,手搭在石桌上,認真搖頭道:
“我也不記得了,我知道你們都想知道我是誰,但實際上我不是故意隱瞞你們,我是真的記不起來自己是誰了,就連這個,搭這些大工程都是我剛剛才開發(fā)出來的技能,但是宙淵上神,你相信我,我的執(zhí)念告訴我,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仔細想想,有沒有救過一個女人?可能也不是長我這樣的?!?p> 宙淵沉默地看著她,兩人石桌對石桌相視,他垂眸仔細回憶起來,而小巖也仔細回憶,突然茅塞頓開地夸張舉起食指道:
“哦!”
宙淵和葉夕桐都轉(zhuǎn)頭看她,葉夕桐驚喜道:“怎么樣?小巖,你想起來什么了嗎?”
小巖認真看著她,小小的眉心微微蹙起,認真道:
“孕婦?你是那個孕婦?海蜃珠,主人你還記得嗎?在岳梔青丘時候。”
宙淵想了想,認真道:“你是說五百年前?”
葉夕桐一點印象都沒有,卻沮喪得快哭了,道:
“孕婦?不是吧?我這么年輕怎么會是孕婦呢?小巖,你再想想,宙淵上神到底還有么有救過別的女人?命運沒那么悲慘的也行,我接受不了這個?!?p> 小巖噗嗤一下笑了,宙淵眨眨眼,沒有說話,小巖卻笑得認真,搖頭如波浪鼓道:
“主人雖然俠義心腸,但是很奇怪,救的大多是男人,只有這個一個是女人,主要是沒機會遇到這么多需要解救的女人,哈哈!不過你放心,漂亮姐姐,那孕婦不是真的懷孕,而且被人將海蜃珠藏入胸口,海蜃珠恰好是饕鬄珠,在人胸口會控制人的饕鬄欲望,尤其是對美食?!?p> 葉夕桐頓時更加崩潰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道:“你是說我是吃出來的?天哪!我怎么會這么能吃!好難過哦!”
她這么說著不敢望宙淵,用雙手捂住臉,向前俯了俯,眼角真的有淚,她低頭轉(zhuǎn)過身來,側背對著宙淵,自己在石桌上流了一低淚。
宙淵愣了愣,這女人怎么說哭就哭的,卻聽她聲音有些顫抖道:“原來我這么慘,是誰這么不懂憐香惜玉,居然這樣意圖使我發(fā)胖,好討厭啊?!?p> 說完又任由淚水低落在石桌上,背對著宙淵的肩膀動了動,竟叫宙淵不知道怎么辦,手一揮,變出一塊手帕給小巖。
小巖忙心領神會地把手帕遞過去,甚至輕輕幫她抹了一下,葉夕桐余光動了動,感激地接過手帕,自己輕輕抹,道了聲謝。
小巖忍不住心疼地安慰道:“姐姐,你別哭啊!雖然那女人是挺可憐的,但是主人已經(jīng)將她送到岳梔青丘女醫(yī)倌去救治好了,那顆饕鬄海蜃珠也已被取出,那個姐姐沒有生命危險,也沒有變胖,你放心,況且你確定那個女人是你嗎?她好像不是長你這樣的,雖然她也很美麗?!?p> 葉夕桐立馬眼睛發(fā)亮,抹了把淚,抬眸看小巖,卻還是不敢看宙淵道:“那她,不,我長什么樣?我重新變回去?!?p> 小巖愣了愣,仔細回憶了一下,認真搖了搖頭道:“我記不住了,我只知道她很漂亮,跟你現(xiàn)在一樣漂亮,只是五百年了,我記不起來了?!?p> 她有些愧疚求助地望向?qū)γ娲鬼伎嫉闹鏈Y主人,葉夕桐也轉(zhuǎn)身去看宙淵,但是看到宙淵抬眸,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閃躲了一下,然后才重新勇敢單純地抬眸,不得不說,宙淵真是帥氣好看呢!
宙淵喉結動了動,眼神看不出情緒,道:“我也忘了,抱歉?!?p> 言簡意賅,語氣平和,似乎帶了一丁丁的心軟,葉夕桐忍不住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恢復過來道:“哦,那我自己好好去找找看吧。”
小巖趕緊疑惑地問道:“那你為何變成這樣了?是那海蜃珠主人害你的嗎?那你和那個凡人葉夕桐是怎么回事?”
葉夕桐抬眸,看她一眼,又掃一眼宙淵,看到他臉上平靜,眼神卻也有些疑惑,便開口認真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醒來就是一個圖案,就是你們看到的紙飛機,在一塊布上沾著,隨著那塊布的流動,我跟了很多凡人,卻沒有辦法變成人形,更沒有什么法力,我看他們生老病死,愛恨情仇?!?p> 她這么說著,起身活動活動,宙淵靜靜坐著抬頭看她,她匆匆跟宙淵對視一眼,繼續(xù)認真道:
“我就像被困住一樣,不斷地經(jīng)歷風雨,看遍這凡間歡樂疾苦,我不知道怎么說那種感受,可能可以總結為孤獨吧,離人情最近卻也最孤獨無助?!?p> 她這么說著側對著宙淵仰頭看天,好看的弧形側顏簡直美麗動人。
宙淵忍不住眼神動了動,有些深同感受地看著她,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然而無意瞥見那邊樹上的十幾個鳥窩,立馬頭大地微微蹙眉,忍著脾氣微微垂眸,不再看她,有些生悶氣。
葉夕桐轉(zhuǎn)頭,看他這樣,忍不住愣了愣,轉(zhuǎn)頭看向樹上的窩,立馬明白似地咧嘴單純笑道:
“哎喲,宙淵上神,你別生氣嘛!我知道,我私自擅闖你的寶靈峰不對,在這做十五個窩更加不對,但是,我也不瞞你,我有什么就說什么,我只是無意聽到那誰,青云二殿下說這玩意能治好遺落凡間的神仙的神魂?!?p> 宙淵一聽,立馬眼神變了變,重新抬眸看她,卻見她兩手微微展開,像個少女一樣扇動幾下飄逸的長袖,然后轉(zhuǎn)身舉起手指,指著樹上的鳥窩,開始數(shù),繼續(xù)道:
“嗯~他們好像是說像妁柒這種實力的要用十個,而像青云二殿下這樣的要用三到五個,好像這個窩還叫,叫什么來著?哦,沫鳳凰的窩,鳳巖窩好像?!?p> 她這么說著重新轉(zhuǎn)過身來跟宙淵對視,單純地放下手,又左手橫在胸前,撐著右手,右手在下巴前擺動繼續(xù)道:
“所以我就做了十五個,雖然我也不清楚蕪煙殿下需要幾個,他情況有些復雜,畢竟他的本體還在天宮放著好像?!?p> 宙淵連忙開口問道:“在天宮哪里放著?”眼神里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么冷漠,反而帶了些感激和急切。
葉夕桐卻突然有些失落地放下手臂,低頭沮喪道:
“你果然還是最關心他的?!?p> 說完有些失落地走回石桌去坐,小巖見狀忍不住有些閃躲地眨眨眼,強裝聽不懂也看不到他們的話。
宙淵卻認真道:“他是我的主人?!?p> 葉夕桐立馬眼神清澈發(fā)亮地抬頭看他,心里高興地嘴角微微上揚,道:“真的?那我就,我就繼續(xù)說了??!”
她還是沒有勇氣說出那句我就放心了,只是看著宙淵的臉和身材,忍不住想起那次在屋頂看到的他,她是從什么時候心動的呢?
好像從一開始在酒館看到他路過時吧,只是驚鴻一瞥,她就像遇到什么召喚一般,突然能動了,能上葉夕桐的身,在人群中偷偷地看他離去的背影一眼,然后晚上她就能走出來了。
她開心而驚訝地看著自己的紅色衣服,再看葉夕桐的白色衣服,她趴在桌子前睡覺的安靜模樣,忍不住伸手去輕輕撫摸她的臉。
然而手碰過去卻被她的臉穿過,她再抓幾次,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透明的。
自己是沒有實際身體的,她只能重新變回紙飛機在她鞋子上變成了圖案,然后上她的身,重新站起來。
走到鏡子前看著自己的模樣,心想要是自己有這樣的身體就好了。
于是她試著使用法術,居然真的能把葉夕桐的衣服變成自己的衣服,妝容好像也是自己特有的一樣,紅而妖媚。
她興奮地想要出去逛逛,體驗一下看過的凡人逛街。
手中還拿著自己的專有法器紙飛機,準確的說,真正的紙飛機法器是她自己,所以她能變出無數(shù)張紙和布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東西,為什么能有這么奇怪的特質(zhì)。
她走出去就遇到了宙淵和陳宥廷,忍不住停下腳步跟他們攀談,只是宙淵不怎么好說話,卻是那么的帥氣迷人。
宙淵點頭道:“嗯,你繼續(xù)說?!闭Z氣溫和友好了許多,畢竟這是關于陳宥廷和蕪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