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毙l(wèi)不言撲倒在衛(wèi)將離身前。
衛(wèi)將離伸手欲扶,也是膝下一軟,摔倒在地!
寧清月爬下車廂,避著滿地尸體深一腳淺一腳的朝兩人走去。
近了一看,被衛(wèi)不言的傷勢嚇了一跳!只見他身上衣衫盡碎,后背更是有道刀傷深可見骨,血流不止!
“藥呢?!”
衛(wèi)不言抬了胳膊想往懷里掏,那胳膊傷痛加疲憊,顫顫巍巍的。
寧清月管不了許多,伸出手去從他懷中摸了個小瓷瓶出來,拔了塞子就要往后背上的傷處倒。
衛(wèi)不言扭著身子避了一下,“先給主子上藥。”
她掃了眼衛(wèi)將離,渾身鮮血倒是真的,可衣裳并無破處,想來應是旁人的血。
“衛(wèi)帥哪里有傷?不想死就老實待著!”
勉強扯開了衛(wèi)不言的衣裳,就見那身上布滿了傷口,一小瓷瓶的藥粉涂個后背那傷處都不夠!
“還有沒?”
衛(wèi)不言無力的搖了搖頭。
寧清月拿著他那快碎成布條的衣裳將傷口包扎住,扶著兩人躺回馬車上。
衛(wèi)不言傷的太重,不過才躺一會兒,那車廂內的鮮血就已匯成小股往外流。
這不先將血止住,恐怕不大妙!
“寧姑娘,其實還有個地方或許有藥。”
“哪里?”
衛(wèi)不言沒有接話,抬了眼望著馬車外。
寧清月回頭,看著滿地的尸體……打了個寒顫。
“好,我去找找?!?p> 啪嗒--!
一柄做工精致的匕首被扔在車轅上。
“清點一下人數,若是有活口,就補上一刀?!?p> 衛(wèi)將離閉著眼,似乎是累極了,一字一句的說著話,就好像她真的是他用慣了的小廝一般。
寧清月拿起匕首看了看,入手微沉,長不足兩寸,倒是趁手的很。
可是殺人這種事,她卻是從未做過。
扔回了匕首,扭頭從一旁撿起把長劍道:“我還是用這長劍順手些?!?p> 那滿地的尸體真的太多太多了,以衛(wèi)將離兩人現在的情況,唯有躺著馬車里快速下山才比較妥當。
她一邊清點著人數,一邊摸索著藥物,也不敢真的挨個往尸體懷里掏,主要就搜尋傷口不那么猙獰的,死相不那么慘烈的人。
許是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身上的藥物莫名的配的比較齊。寧清月翻了不少出來,正是喜滋滋的,忽聽衛(wèi)不言喚道:“寧姑娘!快來看看主子!”
寧清月慌忙捧著藥物跑了回去,撩起簾子一看!
衛(wèi)將離竟然唇上發(fā)烏,滿頭大汗!
分明是中毒的跡象!
“快!看看他哪里有傷口!”
七手八腳的剝了衛(wèi)將離的衣裳,就見他左肩上有一道半指長的小傷,這傷口相比衛(wèi)不言的慘烈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可卻已是發(fā)黑,流著同樣烏色的血液!
寧清月頓時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受傷了早不說!
也沒做多想,俯下身去將唇貼著那傷處吮吸著毒血。
“寧姑娘你……”
待吐了七八口血水后,她也算是腦子清醒了些,伸手往衛(wèi)將離懷中摸了摸,果真摸到了那日葉太醫(yī)給的小瓷瓶。
雖不知是什么毒,也不知是什么藥,可現下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yī)了。捏著衛(wèi)將離的下顎就給他喂了一顆。
寧清月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又將之前從尸體上摸出的藥物推到衛(wèi)不言身前,吩咐道:“你自個上藥吧,別舍不得,否則死了我可不管?,F下衛(wèi)帥昏迷不醒,為今之計唯有速速下山尋醫(yī)。我先將這些尸體清理條路出來,你快想想有沒有什么辦法尋人幫忙?!?p> 說罷也不再管衛(wèi)不言,轉身拉扯著地上的尸體,奮力的將擋在馬車前的地方給清理出來。
有些尸體因死去多時,已僵硬冰冷。有些才死去不久,入手的觸感與常人別無二致。
寧清月強壓著心頭的恐懼,數著人數,清著道路。慢慢的,也有些麻木起來。
“一百零三?!?p> “咳!”
一聲突兀的咳嗽,嚇得她扔了手中的尸體!
回過神來再看,地上那‘尸體’胸口還有微微的起伏,血污瞇了他的眼。似乎是知曉自己的處境,顫著唇破著嗓音哀求道:“求……求你……別殺……別殺我”
寧清月喘著粗氣,剛才也是被嚇得不輕。
回頭望了望,馬車上的衛(wèi)不言已給自己上完了藥,正躺在車廂內一動不動,很顯然沒注意到剛才的動靜。
再扭頭看了看那刺客,胸肺處似乎被長槍刺穿,大片的血污染透了衣裳。
“求求……你……求……”
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哪怕是寧清月此時放過他,他也活不長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見死不救枉為醫(yī)者!
寧清月從一旁撿了把長劍,點在那人胸口。
初學醫(yī)時,便是識人五臟所在。
“你學殺人之術,行殺人之事,就該想到終有一日會被他人所殺?!?p> 話音一落,在那人恐懼的目光中,一用力!
噗嗤--!
那是兵刃刺入肉體的聲音。
扔了長劍,寧清月將這具尸體拖到一旁,才總算是清理了條路出來。
回到馬車旁,見衛(wèi)將離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面無表情的瞇著眼,幽幽的望著她。
她走到跟前抓了他的手,診著脈,“可好些了?”
脈搏縈亂不堪!
“去山腳下的青木鎮(zhèn),找聚??蜅5臇|家。務必午時趕回八營!”
此時已是天光大亮,她也不識得路,要在午時趕回八營想必有些難度。但看了看車廂內的兩名傷患,嘆了口氣架起馬車來,總之先找到聚??蜅T僬f。
那拉車的馬兒也在混亂中死了一匹,僅剩的一匹受了驚嚇跑的也不快。
待到了那客棧,衛(wèi)不言勉強撐著溝通了兩句,三人就被扶進了屋中洗浴上藥。
寧清月洗去血污換了衣裳,出門正巧遇到兩人拿著指令匆匆離去。
“這……這位公子所中之毒老朽是聞所未聞啊,各位還是另請高明吧!”一名老者背著藥箱,慌慌張張的也跑了。
跨了門檻進屋,就見著裹成粽子的衛(wèi)不言和臉色煞白的衛(wèi)將離。
仿若中毒的不是自己,衛(wèi)將離對那醫(yī)者的話不甚在意,抬眼瞅了她一下,道:“收拾好了我們就出發(fā),午時務必要到八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