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誰之錯
“阿爹,你可真大膽,不知道這兩人的底細(xì)就敢收留人家。”少年埋怨道。
“你阿爹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奶豆腐還多,那兩人都沒有帶兵器,斯文多禮,不像是壞人?!蹦撩耠y得向兒子解釋道。
“切,那是你沒見過武林高手,聽說他們能飛檐走壁,能上天入地,一個打十個布和都是小意思,根本不用帶兵器。還有,壞人難道會寫在臉上不成?”少年翻著白眼道。
“莫日根,你都是聽誰說的?以后不要再聽人胡說,好好練習(xí)騎馬射箭吧,能像布和一樣勇武,阿爹就很滿意了。”牧民勸說。
“阿爹,你為什么不相信?真得有這樣的人。前幾天我去……”話音未落,帳篷外傳來響亮的狗叫聲。
“又有人來了?”牧民疑惑,往帳篷外走去。
剛拉起門簾,夜晚的冷風(fēng)就卷入賬內(nèi),吹得他一個哆嗦。
伸長腦袋往外望去,四周黑漆漆一片,看不清人影。
這時,兩只大狗的吠聲更加凄厲,牧民瞇著眼睛望了望,喝道:“巴特爾?琪琪格?你們在叫什么?”
可惜,兩只狗根本不理,還是大聲咆哮。
牧民正要走過去瞧瞧,卻被兒子莫日根阻止:“別去,躲著不敢出來見人,說不定是逃奴,甚至是作奸犯惡之人。”
盡管阻止了阿爹,莫日根卻拿起弓弩悄悄走出帳篷,往狗叫的地方走去。
牧民不放心,亦步亦趨的跟著兒子,等走到帳篷后面,卻見地上是只野兔子,根本沒有人。
“難道就為了只野兔子?”莫日根不解,“你們羊內(nèi)臟沒吃夠,竟然為了一只餓了一冬的干瘦野兔大吼大叫?簡直太丟臉了?!币贿厯崦鴥芍还奉^,一邊嘆氣道,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
牧民笑著道:“吃就吃吧,不過是道點(diǎn)心?!?p> 莫日根見大狗并沒有吃野兔,卻仍然望著那個方向,心里不安,可確實(shí)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父子兩人回了帳篷,很快熄滅牛油蠟燭休息,四周頓時被一片黑暗籠罩。
“什么人?”李真和花滿樓的小帳篷里,地上趴著一個牧民打扮的人。
李真攤攤手:“剛才見他躲在暗處,要對那對父子下手,被我點(diǎn)倒,拎了過來。具體什么身份,還真不知道。莫非是走散的尋寶人?”
花滿樓點(diǎn)頭:“確有可能。他醒了,問問不就知道了?”
李真抄著手踢了地上的人一腳,詐道:“不是去尋寶嗎,走到哪里回來的?一路發(fā)生了什么?”
地上的人見裝暈無效,只好睜開眼睛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我武功不濟(jì),并沒有去尋寶?!?p> “為什么要攻擊那對父子?”
“……”
“是不是想謀財(cái)害命?”
“在下再也不敢了?!边@人忙求饒,語氣頗為情真意切,但同時卻也不解地問,“看你們也是漢人,為何要阻止我殺兩個蠻子?”
這個問題一出口,李真同花滿樓都沒出聲。
地上的人見將兩人說的啞口無言,繼續(xù)道:“蠻子年年打草谷,殺了我們多少同胞,今天你們竟然阻止我報(bào)這血海深仇,難道你們是漢人中的敗類,是漢奸?”
自以為大義凜然,似乎這么說把自己也給說服了,好像真成了民族英雄,這人面上洋洋得意起來。
李真笑笑道:“謀財(cái)害命在哪里都是十惡不赦,難道就因?yàn)槟銡⒌氖遣菰系娜司湍茏兂烧x不成?我猜這樣的事即使在中原你也干得不少吧?”
這人滿臉愕然,為何這兩人與以往遇到的俠客不同?
“道德敗壞、濫殺無辜之人在任何文明地界都會被譴責(zé),這是為人的底線。”
這人心中冷笑,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你功夫比我高,自然能教訓(xùn)我。若是哪天我功夫比你好,你說不定反倒認(rèn)為我的想法是對的。
李真見他滿臉不服,突然覺得很沒意思,同這樣的人何必浪費(fèi)唇舌呢。同時,他竟然不知道怎么處理這人才好,難道一指頭戳死他?
作為一個大夫,非到萬不得已,李真從不考慮殺人,誰說俠客就要?dú)⑷巳鐨㈦u了?楚留香、陸小鳳、花滿樓哪一個殺人了?
為難地望望花滿樓,這里不是中原,沒有六扇門和捕快可以提交罪犯。
花滿樓微笑道:“李兄不是善于配藥嗎?給他下一種藥,讓他自己去京城投案。只要一個月內(nèi)到達(dá),就能拿到解藥,否則,只能怪他運(yùn)氣不好。”
李真滿臉難以置信地望著花滿樓,你竟然是這樣的花滿樓?太出人意表了,要重新認(rèn)識。不過,他還是爽快的接受了這個建議,給地上這家伙喂了藥。
事后,李真交代道:“明早天一亮你就出發(fā)前往京城,不要同那對父子照面。”
地上的人滿心憤恨,若是去京城,豈不老底都被人掀了?倒不如先去找大夫解毒。
不想,李真好似知道他的真實(shí)想法一般:“這藥除我無人可解,這一點(diǎn)絕對不是騙你,不用去做無用功。對了,你知不知道南疆有蠱蟲,能準(zhǔn)確定位你的位置,甚至能控制你的思想,操縱你的身體?”
地上的人一聽,滿臉絕望。
李真見他認(rèn)命,輕笑道:“難道你真是六扇門懸賞的江洋大盜?那可真是‘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話音一頓,李真又問:“報(bào)上你的名字,說不定我們還聽說過?!?p> 地上的人垂頭喪氣道:“汪嵋?!?p> 花滿樓突然道:“你就是那個常用‘先生’身份行走的采花大盜?”
汪嵋垂頭不語。
花滿樓嘆道:“據(jù)說你的懸賞在六扇門已掛了數(shù)年,賞銀總額已有十萬兩?!?p> 這話一出口,李真精神來了:“什么?還有十萬兩?!”
花滿樓點(diǎn)頭。
李真笑道:“這樣啊,那手段就不能太單一了。”說著,摸著下巴想了想,從貼身口袋里摸出兩粒藥丸塞進(jìn)汪嵋嘴里。
藥丸入口即化,哪怕汪嵋想拒絕,也嘔不出來,李真早點(diǎn)了他的穴,非等藥丸消化后才會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