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才發(fā)覺,自己剛剛一摔,好像腳踝扭到了,走起來疼痛難忍。聽到我慘叫,孫秉持立刻跑過來檢查。
“怎么樣,嚴重嗎?”杜若攙扶著我,在一旁關心問道,見孫秉持還在來回檢查,著急的催促道:“你倒是說話呀,到底怎么樣?”
此刻葉流云、顧守成也來到我的身邊,孫秉持捏著我的腳踝,問道:“公主殿下,這里疼嗎?這里呢?”
“還好……嗯,這里有點疼……”
我根據(jù)孫秉持按的位置,及時的給予反饋。
“嗯,應該是腳踝錯位了?!睂O秉持肯定道:“公主殿下你忍一下,一下就好?!睂O秉持見我咬牙點頭,便輕輕運力,找準位置,迅速的一擰。
我只覺得猛的一陣疼痛,仿佛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忍不住叫了一聲。
“??!”
“小姐!”杜若一慌張,又習慣的稱呼我小姐?!皩O秉持,你行不行???”
孫秉持松開手,起身站了起來,笑著建議道:“應該是接上了,公主殿下,你走兩步試試?”
我抬起腿,在地上踩了兩下試試,果然減輕不少,但還是不能太用力,否則還是疼痛難忍。
“得緩些時候才好正常行走?!睂O秉持在一旁建議道。
此時,李達牽了一匹馬走過來,來到我近前后,做出讓眾人和我都吃了一驚的舉動。
他兀地跪在馬旁,“公主殿下,是李達的疏忽,害公主殿下落入險境,請公主踩著李達上馬!”說著,他便俯下身來,趴在滿是泥雪的地上。
“李達,你快起來!”我急忙命令道:“適才是我下的命令,你依令行事,哪兒有什么過錯?快起來!”
“公主殿下,我……”
“起來!”我心中雖有感動,但更多是愧疚,若是此番踩了他的背上馬,那我心中的愧疚將更加深重。
李達不情愿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顧守成走上前,幫李達撣了撣泥水,這讓李達有點受寵若驚。
這時候,葉流云突然走了過來,完全沒有顧及旁人的眼光,也沒有向我請示什么,一把便將我拉過去,背在了他的背上,轉頭便向營帳的方向走去。
如同那日他去河邊搶新娘一般,全程無一點拖泥帶水,也沒有一句話講,就這么將我背了起來。
眾將士一見,皆是欲言又止的模樣,而葉流云卻全然沒有理會,只是對我低聲解釋道:“事出緊急,權益之策,公主殿下勿要責怪?!?p> 我沒有言語,葉流云就這樣背著我行走著,直到顧守成派人從營地趕來馬車,他才停下行進的腳步。
一直跟著我和葉流云的杜若,幫忙將我放到馬車車幫上坐好,而后又爬上馬車,扶著我進了車上的篷子里。
葉流云見我們進了車篷里,這才露出一絲安慰的笑容,此刻我心里也拿定了一個主意。
葉流云正準備下車的時候,我急忙拉著了簾布,將他叫?!叭~流云,我們之間扯平了,現(xiàn)在,你自由了,可以走了。”
葉流云愣了一下,見我不是說笑,便冷哼了一聲,“我一直都是自由的,只是我這人極重承諾,說過的話,絕對不會輕易收回的。我一定會保護你,安全無恙的到新月的?!?p> “這是命令,葉流云!”
“命令?呵呵,對你手下的人管用,對我可不見得管用。”葉流云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拔胰羰遣宦?,你又能如何?”
不得已,我只能說出自己的擔心來,“葉流云,你難道不擔心日后,自己可能落入尷尬境地嗎?別以為我不清楚他們說的那句話,你一定知道它的重要性?!?p> 葉流云臉上露出一絲吃驚,但很快又恢復了原來的平靜?!肮鞯钕?,日后的事交給日后吧,此刻我只知道自己的責任,就是護送你去新月國,至于其他的,我不會顧及,也來不及顧及?!比~流云露出那個好看的笑容,嘆息道:“既然公主不想我在車隊,我離開便是,大不了我跟著車隊一路同行,這樣,你可就再也管不了我了吧?!”
我冷冷地道了一句“隨便”后,便把簾子甩了下來。催促李達趕起馬車,李達轉頭望了一眼葉流云,葉流云皺皺眉,對我行了一禮,而后拍了拍李達的右肩,轉身上了馬。
“葉護衛(wèi),你要去哪兒?”見葉流云騎馬向別的方向行走,孫秉持急忙追問起來。
“不去哪兒,就在你們后面溜達,放心吧!”說著,葉流云騎著馬匹,脫離了車隊。
“李達,還愣著做什么,趕車!”我冷冷的命令道,心里卻有許多不舍。一旁的杜若拉著我的胳膊,安慰道:“小姐,杜若雖然不懂為何要趕走葉護衛(wèi),但杜若相信小姐的決定?!?p> 我摸著杜若的腦袋,心里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還是不對。
孫秉持騎著馬來到車旁,給葉流云求情,“公主殿下,葉護衛(wèi)雖然莽撞了些,但也是為了搭救公主殿下,情非得已呀,您就看在他為了尋找郎中,還有采藥受傷的份上,將功抵過,別再計較了,行不行?”
孫秉持的話也是我曾經(jīng)考慮的,也是讓我猶豫的地方?!昂昧耍芏嗍虑?,不是你們想的那么簡單。你若再為他求情,你也不要跟著車隊,離開了便是?!?p> 說完這句話,杜若拉著我的胳膊,用請求的目光望著我,我笑著點點頭,低聲道:“我只是嚇嚇他而已。”
孫秉持還算識相,竟然沒有再爭論什么,乖乖的騎著馬,跟在馬車的旁邊。
其實我的內心又何嘗舍得葉流云離開呢?但我真的怕,怕自己陷進去,也怕葉流云陷進去。
與其做個左右為難的朋友,倒不如做個純純粹粹的敵人。
李達趕著馬車,跟著顧守成向前行進,而葉流云真的沒有跟上來,但我卻總能感覺到,他就在不遠處看著我。
杜若在車上給我講述適才顧守成如何殺敵的情景,如何驚險與刺激。顯然,在孫秉持的影響下,她也變得開始話癆起來。
我靜靜地聽著,但心思,卻始終掛在車隊不遠處的那個人身上。不知為何,明明有好大的一段距離,但我卻依然可以聽到那孤單的馬蹄聲。
我靠在車篷里的內壁上,感覺自己心力憔悴。我不斷地提醒自己,是個有婚約的人,但耳邊卻一直縈繞著那噠噠的馬蹄聲。
或許從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jīng)落進我的心里,只是我不肯承認,不能承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