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過一段時間,這個墓冢就會變樣,多一扇門或者少一扇門只算是比較小的變化?!钡栋搪冻鲆桓奔蓱剳峙轮?p> 蘇長安訝異道:“還有比這更厲害的變化?”
刀疤點點頭,臉色異常難看:“有一次我進入一條甬道,走了可能有三天三夜都沒有走到頭。另一次我進入一場宴會,見到有很多和尚和尼姑一絲不掛,摟摟抱抱,酒肉林池,歡歌起舞。”
“……”
蘇長安嘖嘖一聲,目光閃爍起來,“那有沒有遭到他們的攻擊?”
“這倒沒有?!?p> 刀疤訕訕一笑,“其實我這人特膽小,只要發(fā)現(xiàn)不對勁轉(zhuǎn)身就跑,干我們這行的,不能不小心著點,是不?”
沒有攻擊……蘇長安心神一動,笑了笑道:“你這叫慎重?!?p> “對,就是慎重。小心駛得萬年船嘛。”刀疤連道。
蘇長安略默,望著新出現(xiàn)的門,說道:“刀疤,你還能找到那口冰棺嗎?”
刀疤愕然道:“找它干嘛?”
蘇長安:“如果把這枚舍利子放回去,說不定這座墓冢就會恢復(fù)正常,你我就能逃出去了。”
刀疤想想也是,卻搖頭道:“不行啊,墓冢已經(jīng)全亂套了?!?p> 蘇長安嘆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人走出房間。
甬道兩側(cè)的排水渠里,尸油安靜的燃燒,慘白的火光照得甬道陰森森的。
這條甬道,一眼看不到盡頭。
走著,走著。
刀疤忽然開口道:“道爺,你聽?!?p> 蘇長安一直神經(jīng)緊繃,沒有聽到任何異響,問道:“聽什么?”
刀疤愕然道:“難道你沒有聽到‘邦、邦、邦’的聲音?”
蘇長安搖頭。
刀疤臉色頓時變了:“我聽得很清楚,應(yīng)該是從前面?zhèn)鬟^來的?!?p> 蘇長安心中驚疑,不是信不過刀疤,但他真的什么都沒有聽見,想了想,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道:“刀疤,把舍利子給我?!?p> 刀疤怔?。骸案陕??”
蘇長安:“先給我再說?!?p> 刀疤遞了過來,蘇長安握在手里。
邦、邦、邦……
聽到了!
好像是和尚敲擊木魚的聲音遠遠傳來。
蘇長安:“刀疤,你還聽得到那聲音嗎?”
刀疤面色一變,搖頭道:“咦,聽不到了,可剛才我還……”他想到了什么,視線徒然落在舍利子上,“難道是因為這個舍利子,我才聽到的?”
蘇長安點點頭:“現(xiàn)在我也能聽到了。走,過去看看。”
二人加快腳步。
然而,這條甬道仿佛沒有盡頭,他們走了一個時辰還沒有走到頭。
“道爺,我不行了?!钡栋谭鲋鴫Γ鄣脷獯跤?,他的體力跟不上。
蘇長安翻找竹簍,找到一些干糧分給刀疤。
“謝您了道爺!”
刀疤餓極了,狼吐虎咽。
蘇長安在一旁休息,把玩著舍利子。
此物可辟邪,可開光,可頓悟,妙用無窮,可惜他不懂佛法,運用不了舍利子,不然,應(yīng)該能夠發(fā)揮出舍利子更多的功效。
“如果我選擇了游戲角色三掃地僧,或許就可以?!碧K長安沉吟。
刀疤吃完之后拍了拍肚子,說道:“八分飽,可以了?!?p> “那走吧?!碧K長安望了望前方,感覺敲木魚的聲音越發(fā)急促了。
片刻后,邦邦邦邦邦邦邦!
敲擊聲越來越劇烈急促,疾風(fēng)驟雨也似。
邦!~~~~
到最后,所有的邦邦聲匯聚成一聲綿長沉悶的敲擊聲浩蕩開來。
蘇長安聽得腦袋嗡嗡。
刀疤自然聽不見,捂著胸口道:“道爺,我怎么感覺有些胸悶?”
蘇長安翻個白眼,把舍利子還給他,沒好氣的道:“你聽聽?!?p> “日他奶奶的……”
刀疤把舍利子一接到手,手一顫就丟出去了,鼻孔直接流血了。
舍利子差點掉進尸油里,蘇長安眼疾手快撿了回來。
刀疤駭然道:“哪來的聲音?”
蘇長安深吸口氣,望了眼前方,咬牙道:“我們應(yīng)該接近了,走!”
接下來,二人輪流拿著舍利子,這玩意在誰手上,誰就難受的一筆。
蘇長安勉強撐得住,刀疤就不行了,鼻孔噴血,面色慘然。
“道爺,舍利子送你了,我不要了還不行。”刀疤怕了,不敢再碰舍利子。
蘇長安目光一凝:“你看看那邊?!?p> 刀疤仰起頭,終于看到了甬道盡頭,出現(xiàn)一段通往上方的臺階。
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向前走去,拾階而上。
世界豁然開朗。
臺階之上,居然是一座大殿,聳立著一尊巨大的金身佛像,六丈余高!
一個個和尚盤膝坐在佛像前,他們排列整齊,組成一個方陣,各自面前都有一個木魚,手持犍槌敲擊個不停。
滿世界都是震耳的邦邦聲!
蘇長安目光一掃,發(fā)現(xiàn)這些和尚全部標準坐姿,閉著眼睛,身體除了敲擊木魚的那條手臂,其他部位紋絲不動。
眼見此景,刀疤脖子縮了縮,低聲道:“道爺,怎么辦?”
蘇長安目光堅定:“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闭f罷,走入大殿。
刀疤遲疑半晌,一咬牙,罵了聲姥姥的,也跟了上來。
蘇長安進入大殿,霎時!
邦邦聲驟然消失了,所有的和尚停止了敲擊,睜開雙眼,齊刷刷看著蘇長安和刀疤。
他們的雙眼渾濁泛白,無比陰森,彌漫著無法形容的暴戾之色。
“日個娘希匹的。”刀疤毛骨悚然,嚇得腿軟,轉(zhuǎn)身就逃向臺階入口。
但是,臺接入口瞬間消失,變?yōu)橐粔K地板磚。
刀疤一個踉蹌前傾倒地,摔了個跟頭。
一個大和尚站起身來,指著刀疤喝道:“俗人,為何冒犯我佛?”
刀疤一看身后,他剛才那一摔,右腿恰好搭在了佛像下的蓮花寶座上。
眾僧怒氣森森瞪著刀疤:“冒犯我佛者,就地處決?!?p> “就地處決!”
“就地處決!”
“就地處決!”
那些和尚就像是發(fā)瘋一樣山呼海嘯,場面令人肝膽俱裂。
刀疤急忙爬起來,外強中干的嚷道:“臭和尚,吵什么吵,老子的腳香著呢,你們的佛爺就愛聞老子的腳?!?p> 霎時間!
世界安靜下來。
所有和尚面帶驚恐的坐回原處,保持標準坐姿,閉上了眼,表情里卻彌漫著無邊無際的驚恐。
刀疤見此,怔了怔,心想自己這一吼,居然有如此威勢,把這群臭和尚全部嚇住了。
蘇長安眼見此幕,心中浮現(xiàn)不詳?shù)念A(yù)感,他豁然轉(zhuǎn)身看向那尊佛像,面色頓時劇變。
只見那尊佛像睜開了眼,面露怒容,并且動了起來,一巴掌拍了下來。
“刀疤,快跑!”
蘇長安拔腿飛奔。
“跑什么?”刀疤愣在原地,忽然,他發(fā)現(xiàn)頭頂有一片陰影籠罩下來,仰頭一看,一只巨手從天而降,碾死螞蟻一樣拍下來。
啪!
整個大殿震顫三下。
佛像抬起手,刀疤站著的地方浮現(xiàn)一個巨大的掌印,破敗的地板里,有一灘猩紅的肉泥,尤為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