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夜,徐子墨瞪著眼睛跟熊孩子斗氣。
燭臺被他放在了地上,火光照的他臉頰上陰影斑駁。
“你下去吧!”
徐子墨攥著窩窩頭,把它摁在了桌子腿底下,還不忘用力壓一壓。
但是他的手一離開窩窩頭,瞬間,懷里就是一沉。
“我回來了!”
熊孩子的聲音囂張跋扈,一聽就知道沒挨過打。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徐子墨困得眼睛干澀,血管紅腫,但是他也不能躺回床上。
這熊孩子精力太旺盛了!整夜逼逼叨叨說個沒完,吹牛皮畫大餅一個不落下!
不能慣著!
“你給我下去吧!”
“我又回來了!”
這樣的對白依然在持續(xù)。
…………
此后數(shù)天無事。
前往書院的時間很快到來,趙青云護(hù)送徐子墨和慕雪走在前往青州城的官道上。
徐子墨不會騎馬,只好和慕雪一同坐在廂車?yán)铩?p> 兩個人仿佛已經(jīng)忘記了長大嫁人的事情,各自看著沿途風(fēng)景。
慕雪是假裝的。
徐子墨真忘了。
因為這些天在徐府,有很多事情都讓徐子墨感到不同尋常。
占地極廣,一步一景的宅??;數(shù)量龐大,訓(xùn)練有素的護(hù)衛(wèi)。尤其是徐老爺子,隨隨便便拿出的東西都比那個熊孩子助手給力……
“……你當(dāng)初為什么突然唱起了歌?”
慕雪和徐子墨面對面坐著,笨拙地打破了沉默。
“啊……怎么說呢,可能是和沙雕網(wǎng)友們相處習(xí)慣了吧……時不時就會冒出兩句噎人的話。”
尷尬兩個字明明白白地寫在徐子墨的臉上,如果面對曾經(jīng)的沙雕網(wǎng)友們可能他還自在一些,但是面對仿佛從ACG里走出來的養(yǎng)成系少女……
“叮!向宿主發(fā)布任務(wù),【后宮+1】,完成可以獲得荊……”
“完不成抹殺我?窩窩頭它香不香?”
助手君果斷閉嘴了,抹殺,它也只能把窩窩頭抹殺了……
這特么是最氣的。
至于說徐子墨,這個世界的危險就讓本土的人去解決就好了,他能重新來過一次嶄新人生,沒有那么大的志向,只想老老實實當(dāng)個咸魚。
金手指?不在意的,何況這個金手指話多、欠揍、智力低下、沒有卵用,明明是窩窩頭硬得跟石頭一樣,還天天必須掛在他身上想扔都扔不掉。
不過慕雪為什么會被人追殺呢?……
“……我以前都住在冷清的地方,沒有什么人可以一起,好期待書院啊……”
咦?徐子墨挑了挑眉頭,你不奇怪什么是沙雕網(wǎng)友嗎?少女?
“不過,慕雪你以前到底住在哪里?還有那些人為什么……”
“咳咳……”帶路的趙青云突然敲了敲車廂,“青州城就要到了?!?p> 慕雪很輕很輕地笑了笑,分不清是生性溫柔的本色,還是逃過一劫的慶幸。
徐子墨則正襟危坐,不再深究。
好奇心會害死貓的。
現(xiàn)在的徐子墨,惜命。
青州城坐落于荊國和臻國的交界,是荊國面向臻國商道的門扉。
城高近七丈,整體由青磚所筑。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法,墻面上沒有絲毫縫隙,混若一體。每隔十丈,城墻就突出一座矩形的馬面,往來士兵披甲帶刀,裝備精良。
是座雄城。
趙青云把兩人送進(jìn)城就先行離開了,留下徐子墨、慕雪兩人和新的伙伴大眼瞪小眼。
趙子明很不爽,非常非常不爽。
為什么府里來了這么漂亮的女孩兒居然不是自己第一個見到?。?p> 不過,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歡迎歡迎!”趙子明笑呵呵的。
徐子墨正經(jīng)地擺出了社交性的微笑,剛剛準(zhǔn)備接話。
趙子明就和他擦肩而過了。
嗯?!
徐子墨臉?biāo)查g就變了,成了‘我很記仇’活著的表情包。
你就這么和我擦!肩!而!過?!
“我已經(jīng)收到了傳訊,說你要來,我先帶你在青州城轉(zhuǎn)一轉(zhuǎn)吧。”
趙子明笑臉迎著慕雪,赤果果忽視了徐子墨。
“他在裝逼!你能忍嗎?不能吧!我?guī)湍惆?!”熊孩子助手一有機(jī)會,馬上跳出來慫恿。
“去去去,你一邊兒玩去。”
徐子墨臉上記仇,心里卻混不在意。
這是他的老毛病了,身心經(jīng)常不協(xié)調(diào),說不準(zhǔn)身體更誠實還是心里更誠實。
這趙子明看上去也不過是十來歲的年紀(jì),徐子墨多少也是心理上的成年人,怎么可能跟小孩子玩爭風(fēng)吃醋的游戲嘛。
“慕雪!~”徐子墨喚了一聲。
慕雪下意識看了過來。
“你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涉世未深的少女情商本就是比較堪憂的,再加上這些日子徐府朝夕相處,對徐子墨心理上親近許多,想也未想就滴溜溜轉(zhuǎn)了過來,把熱情洋溢的趙子明丟在了一邊。
趙子明當(dāng)時就僵住了。
還好有人突然喊他。
“喲,這不是子明嗎?剛出爐的燒雞,要不要來一份?”
路邊攤的小販認(rèn)出了趙子明,當(dāng)下熱情招呼,解了趙子明的圍。
不爽歸不爽,趙子明也不過是個正值中二年華的少年人,沒有什么壞心思,也就是滿腦子“天老大,我老二”罷了。
他滿臉臭屁地去買了三個雞腿,包括徐子墨的那一份。
油紙裝袋,青翠的菜葉裹身,火候正佳的雞腿閃爍著明亮的油光,濃郁的香氣里還藏著果木的清新,煞是開胃。
真香!
嘛,偶爾調(diào)戲一下小朋友也挺有意思的~
徐子墨美滋滋吃著白嫖的雞腿,一點(diǎn)都不客氣。
“我爹只說你們要來,其他什么都沒說,不知道徐子墨你實力如何?”
趙子明吃東西一點(diǎn)也不講究,油滴溢出了紙沾了滿手也不在意。
“你可不要太弱,丟了我們徐家軍的臉面?!?p> 聽到這里,徐子墨心里有了數(shù),徐老爺子原來是荊國軍部的大佬嗎……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聚氣小成了,所以你……”趙子明的油手落在了徐子墨肩膀上,試圖試探一下他的實力。
一股大力襲來,徐子墨好險沒有跌倒。
趙子明臉色馬上就變了,話也不說完就一臉嫌棄地收回了油汪汪的手,還在徐子墨衣服上蹭了兩下,留下一大片污漬。
你這看螻蟻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徐子墨當(dāng)場懵逼,又發(fā)生什么了?怎么翻臉比翻書還快呢?
趙子明好像也意識到自己有點(diǎn)過分了,油汪汪的大手又拍了過來,“唉,我沒想到你居然這么廢柴,沒關(guān)系的,練個十年八年,你還有救!”
徐子墨腦海里滿是熊孩子助手的浪笑聲。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要不要完成一下我發(fā)布的任務(wù)?保證你很快打臉回來!哈哈哈……”
“你們……”徐子墨蛋疼地看著衣領(lǐng)上的污漬,我衣服是跟你有仇嗎!
還有你這個窩頭,墊了幾天桌子腿還是不長記性!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xùn)|……”徐子墨引經(jīng)據(jù)典,正想疏一疏胸中郁結(jié)。
說時遲,那時快。
一道寒芒驟然亮起,宛若游魚穿梭在石澗,鋒芒直指三人。
反應(yīng)最快的是趙子明。
“小心!”
趙子明推開慕雪和徐子墨,自己也閃到一邊。
路人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車來人往的街頭瞬間出現(xiàn)了一片真空。
動手的人立在原地沒有動,他相貌平凡,五官沒有任何特色。
若扔在人群中,再次相見,徐子墨也沒有把握能認(rèn)出他。
在慕雪入城的時候,李肆就發(fā)現(xiàn)了她。
但是那時有趙青云在側(cè),在荊武兩國交界的石林防線,趙青云的兇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李肆只是武軍的精銳斥候,沒有把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完成刺殺,一直在等待時機(jī)。
可是三人一路向書院走去。
書院藏龍臥虎,防備外松內(nèi)緊,等到慕雪進(jìn)了書院,他只怕就再沒有出手的機(jī)會了,這才悍然發(fā)動攻勢。
長刀直指慕雪。
但是先動手的是趙子明。
他左手并起兩指,在長劍一抹,登時,百鍛鋼的劍身就亮起藍(lán)色的靈光。
“這是!”
人群中突然傳來驚喜的聲音。
“是問天書院的秘技,【靈玄劍】”
“他是書院的學(xué)生嗎?好厲害??!”
……
趙子明寵辱不驚,只是專心在手中的劍上,足下生風(fēng),動如脫兔,全力一擊刺向李肆。
可是李肆絲毫沒有因為趙子明的進(jìn)攻而動搖,他的刀上燃燒起靈力的火焰。
這意味著同樣是在武器上施加靈力的技巧,李肆的刀焰更加狂躁、爆裂。
刀劍相撞,貼近鋒刃的靈力兩相崩毀,在空中綻放出紅藍(lán)相間的花。
“這!”
趙子明驚呼出聲,身體猶如出膛的子彈射向了墻壁。
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我起了,一刀被秒了,有什么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