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吃完早飯,或許是想說了,人都有這么個時候,就是想說說,或許改變不了什么,但是若是一直埋在心里,又是太苦。
“本來沒想弄成這個樣子的,真的?!?p> “…誰欺負你了嗎?”楊炯能想到的就是這個了。
小姐姐苦笑,“兩年前,我有一個男朋友,分了,那沒什么,分了也就分了,這不礙事,為了紀念吧,他把我照片留下來了。
然后被現(xiàn)在的女朋友看見了,不巧的是,他現(xiàn)在的女朋友是我上司的朋友,她也沒干什么,就是跟上司打了幾句冷嘴,說我做事不認真的,要緊的事千萬不要交給我。
本來我確實挺散漫的,也沒辦法辯駁,人嘛,誰敢說自己總是認認真真的,又沒在什么要緊的崗位上。
后來被人聽見,傳到全公司都是,不知怎么的,倒是成了一種口實,總之我當(dāng)時心理壓力有點大,但也沒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回去的路上,楊炯暗火狂燒,一直輸出。
“哪有這樣的,就算沒有兢兢業(yè)業(yè)好了,那你要罰就罰好了,什么叫可信賴度低,為了公司考慮,不適合在本公司工作,要辭退的話這個理由是不是太牽強了,對不對?”
對上楊炯那火熱的眼睛,冉飛揚趕緊點頭,“對?!?p> “簡直是人格侮辱,還有那什么前男友,什么叫名聲不好,一副離開他之后多慘的樣子,硬要說的話,那家伙也難辭其咎好嗎?”
看著冉飛揚,很快的,再次點頭。
“對?!?p> ……
很好,冉飛揚漸漸掌握和楊炯相處的技巧了,他覺得自己這個好感刷得還不錯。
……
楊炯很是滿意,他也知道剛剛自己是在發(fā)脾氣,摸摸冉飛揚小腦袋,對他能及時救下人這件事十分贊揚。
“好在你發(fā)現(xiàn)了,你們學(xué)院也挺厲害的哈,還會急救?!?p> 聽那姐姐的意思是冉飛揚弄開了門,救了她。
“這沒什么的,閻王府本來就是醫(yī)療性質(zhì)的學(xué)院?!?p> 楊炯猛地抓住小腦袋,定住,“早就想吐槽了,閻王府閻王府,不會太不吉利嗎?”
“怎么會呢!”
“不管怎樣,真是還好,沒有大問題?!?p> “應(yīng)該吧,那傷口本來就不深,大姐姐估計也只是一時間想不開,還是很堅強的?!?p> “交友須謹慎,我總算知道了,交友千萬要謹慎?!?p> “這點咱們還是早點知道為好?!?p> 冉飛揚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和楊炯對話也是有來有往。
楊炯勾起嘴角,再次摸了上去,自己和一個八歲的孩子能聊成形來,不好說是他早熟還是自己幼稚。
“摸起來很舒服啊,頭發(fā)真軟?!?p> “我不舒服?!?p> “我很舒服?!?p> 楊炯得了便宜還賣乖,人生大半被壓制,如今在一個小孩面前,總算找到一點欣慰。
總之,昨天的郁悶一掃而光。
有什么了不起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還年輕。
……
忽然一聲震動,冉飛揚停下,從包里拿出一個手表來,出于好奇,楊炯湊近看了過去,“這什么?”
“手表。”
“鬧鐘嗎?”
冉飛揚抬頭看著他笑笑,“不是。”
“……”
“學(xué)院發(fā)來調(diào)查表,問我進展。”
“嚯嚯…”
瞧著冉飛揚自己點了個是,楊炯挑眉,人問題是,接觸對象是否接受安排!
“這個不應(yīng)該問我嗎?”
“嗯?哼哼哼...”
冉飛揚假笑,楊炯隨手拿了手表細看,這是一個觸屏的手表,上面寫著問題,往下翻,還有注釋。
把手表還給冉飛揚,“這個一塊多少錢?”
“殼子一萬二?!?p> “嘖~”
“我手表還能看電影,玩游戲哦?!?p> 哦?趕緊又拿了回來,“哪里?”
于是乎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楊炯拿著手表折騰了半個小時,才搞清楚操作方式。
冉飛揚給拉在一邊站著,安靜的等著,偶爾還給指導(dǎo)一下手勢。
楊炯玩著游戲,內(nèi)心思緒飄飛,他此時心情有些微妙。
他感覺自己活在一個蛋殼里,他用了六年的時間把這個蛋殼穩(wěn)穩(wěn)的立在那里。
這個蛋殼里,他不遲到,不早退,不請假,工資能按時到賬,有加班就積極加班,偶爾放個假,就玩一會兒游戲,買了幾本別人不要的書,努力把蛋殼弄得厚實一點。
他一直致力于保護好蛋殼,但忘記了有時候危險并不來自于外部。
他的空虛導(dǎo)致了如今蛋殼破碎的局面。
一方面,他拒人以千里之外,另一方面,一丁點的好意就讓他忘乎所以。
隔壁姐姐自殺的事情讓他意識到一個事情,蛋殼對他來說很重要,但沒了蛋殼,他也未必會死。
他人還在,工作沒了,他照樣可以活下去。
想法是這樣,但現(xiàn)實也冷酷,沒學(xué)歷,沒人脈,然后...人也不圓滑。
隨著音樂聲起,他成功的讓小人過了河,原來最后一個物件藏在了樹上,要爬樹費了不少功夫。
把手表還給冉飛揚,此時陽光正大,沒有給任何黑暗躲藏的機會。
摸摸冉飛揚的腦袋,順其自然吧。
回去長屋,走廊上一人抽著煙,俯視著樓下。
“喂,小子,你去醫(yī)院了嗎?”
楊炯本來臨門一腳都上樓了,聽到聲音折了回來,仰頭一看,是自己左手邊住著的大哥,大概比他要大幾歲。
“有什么事嗎?”
那大哥看了看楊炯,沒太多表情,“去醫(yī)院了嗎?她怎樣了?”
這個她只有一人,楊炯想想也對,冉飛揚很難一個人完成一套轉(zhuǎn)移和救助過程。
“還行?!?p> “那就好。”
說完人就折回去了,不明所以。
楊炯轉(zhuǎn)首看了看冉飛揚,“厲害啊,暴躁哥就沒主動和我說過話?!?p> “暴躁哥?呵呵…”
“別告訴他,我起的外號?!?p> “怎么來的???”
“有幾次敲他門,都被他吼?!?p> “O(∩_∩)O~”
進了屋子,楊炯打開小陽臺的門透氣,然后收拾屋子,沒有洗衣機,衣服要手洗。
“你衣服呢?”
冉飛揚想了想,閉著嘴巴。
“衣服呢?沒洗澡嗎,最近?!?p> “沒?!?p> “…?”
擦擦手,放了水,他太粗心了,這都多久了,冉飛揚自己會做飯他還以為能照顧好自己,到底還是小孩子。
“那過來先洗澡。”
挑眉,看楊炯那樣子,冉飛揚笑笑。
“好,等會兒。”
說完拿了衣服,側(cè)身閃了過去,楊炯讓開,打開水龍頭,試試水溫,“先用盆接著,沒有那種高級的設(shè)備?!?p> “哦,沒關(guān)系?!?p> 弄完順手拿了兩條新毛巾,這還是去年公司發(fā)的端午節(jié)禮物,留到現(xiàn)在。
給放好,關(guān)上門,又打開,“你自己能洗嗎?”
“沒問題,哥哥,能不能弄點吃的,我餓了。”
“哦,等會,我看看還有沒有東西?!?p> 一看,家里什么都沒有了,拿了鑰匙,“沒東西了,我去買點。”
“哦,好的?!?p> ……
勾起嘴角,冉飛揚撩起頭發(fā),那表情,說不上是一個乖巧的孩子。
哎...許久沒有扮乖了...臉笑得有點僵硬。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努力擠出酒窩。
少年喪父喪母,外債在身,玻璃有多容易碎,楊炯就有多脆。
接觸方式太簡單粗暴了,他想得還是簡單了些...忽略了楊炯的心理,他這樣的人,怎么會隨隨便便就讓人靠近。
好在最近事情多,楊炯沒那么多精力。
眼下他成功留下,下一步一定要好好考慮方式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