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越致霄這么問,端落兒神色不由黯然下來。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太子,也從來沒有想過嫁到宮里。也許,不該和四皇子說,但我曾經(jīng)有過心上人,雖然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情了?!?p> 端落兒想和他坦誠一切,說出自己過去的事情,盡管不知道這是不是合適的時機。
越致霄聞言一愣,忽然想起了端落兒曾經(jīng)作過的詩詞,
“可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誰?!倍寺鋬亨卣f著,陷入回憶之中。雖然她已經(jīng)放開了,可每每回想起來,依舊是溫馨的回憶,因此臉上帶了甜甜的笑容,“他曾經(jīng)救過我一命。我記得很清楚,是我八歲那年,那晚王府擺席。也就是那晚,我唯一一次想不開要尋短見,正巧被他看到救了下來。他陪我坐著好言安慰我,還承諾一定會娶我。說實話,這些年,我就是因為深信他的話,一直等著他才活下來的?!倍寺鋬嚎嘈χ鴵u了搖頭,“就算現(xiàn)在,我也覺得總歸有一天會再遇見他。就算是有緣無分,只要能再見他一次,我此生無憾?!?p> 這段話在四皇子多么熟悉。
這些年,他都反復在聽這個故事的另外一種版本,幾乎耳朵要起繭子。直到今天,這個故事才完整了,一切無縫銜接。
越致霄愣住了,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會那么巧!如果她是那個女孩太子怎么會不知道。
還有……,他呆呆地看著端落兒,在這個終于拼湊起來的完整故事里,他的位置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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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乘遠得了空閑便傳了劉義問話。據(jù)劉義說,他和宋齊二人不出一日便已到了慈云庵附近的鎮(zhèn)上,當晚便可到達庵中,但宋齊當時忽然身體不適,所以才在鎮(zhèn)上多停留了一晚。
也就是說之所以耽誤一天,也是因為這個宋齊,莫乘遠趕忙去了景仁宮將這個消息告訴太子。
越致行道:“如此說來,若非宋齊拖延,兩人能按時到達。而宋齊又是當日調(diào)戲云香之人。宋齊的嫌疑實在太大了。”
“有沒有這個可能,云香指使宋齊去殺掉環(huán)玉,然后宋齊就以此事為把柄要挾云香就范?”莫乘遠推測道,“若真是云香所為,她的根本目的只怕不是除去環(huán)玉,而是嫁禍太子妃。若她與環(huán)玉有仇,嫁禍太子妃只會將事情鬧大,反而做得不干凈。但是,有一件事情說不通,云香怎么敢冒這個險?!?p> 越致行道:“雖然牽扯人命,但畢竟環(huán)玉只是個丫鬟,這種事情宮中也并不少見。用她來嫁禍落兒,的確有些鋌而走險了?!?p> 莫乘遠問道:“你找誤將環(huán)玉認成畫中人之事,她可知道?”
越致行道:“這件事情我從未對她提起過?!?p> “太子?!毙有⌒囊硪淼夭暹M話來,“有件事情小的覺得與此事有關聯(lián)。那幾日小的奉命在宮里找人時,云香主子曾向小的打聽過這件事情?!?p> “你告訴她了?”
“沒有沒有!”小會子嚇得連連搖頭,“小的沒承認是在為太子爺找人,但聽云香主子的話,她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小的只是覺得云香主子既然知道了,從小的這里又問不出東西,未必不會通過其他方法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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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云香正在房間里準備歇息。
在一旁伺候的芳翠,小心留意著云香的神情,這兩天香主子都怪怪得,終日神不守舍。最近太子都不曾來過,卻也不見她像以前一樣反復念叨,實在是反常。
正想著,就聽得外面通傳太子來了。云香聽到通傳聲非但沒有半分驚喜,反而神色慌張,她慌亂地起身,邁步時不小心踩到裙角,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主子?!狈即溱s忙上前扶著她,這才試得云香的手在微微發(fā)抖。“您這是怎么了?”
云香望她一眼,又立刻低下頭去。
她到底該不該和芳翠說那天在御花園中發(fā)生的事情?
可她沒有時間多想,太子就已經(jīng)進到房中。
“云香叩見太子。”她極其不安地瞟了一眼太子。
越致行在笑,只是這個笑讓人頗為不安似乎帶些琢磨不透的意味,他走到桌前坐下,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慢慢啜了一口,這才讓兩人起身,道:“云香,我今日來,是要問你一件事情?!?p> 云香很是心虛起來,身子也隨著手開始發(fā)抖。她下意識地看向芳翠,芳翠微微側頭,眼神暗示她千萬不要亂了陣腳。
越致行將兩人的神色變化都看在眼里,道:“我聽手下的人說,那日在花園中,發(fā)生了些事情?!?p> -
云香下意識地想到被宋齊調(diào)戲一事,頓感措手不及。
宋齊以慈云庵的事情要挾她就范,顯然是要一直糾纏下去,不可能一次兩次就罷手。云香是色厲內(nèi)荏的人,沒什么大主意,一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擺脫宋齊,二又怕宋齊這樣下去早晚被芳翠發(fā)現(xiàn)。正是因此,她這幾日才心神不寧。
可沒想到,太子已經(jīng)知道了?這該如何是好?
芳翠也有些發(fā)懵,云香看起來很慌亂,顯然是有什么不好的情況,可云香竟不曾對自己透漏一句。如今兩人是一條繩上綁的螞蚱,還有什么不能告訴她的?就云香那點智力,如果不提前通好氣,又怎么在太子面前應付過去呢?
云香心存僥幸,道:“太子說什么,云香不明白。”
越致行冷哼一聲:“事到如今你還要裝作不知?你若是主動承認,我可將你從輕發(fā)落,若是一定要逼我說出來,哼,你自己選?!?p> “云香是真的不知道太子的意思?”
“你還真是冥頑不靈。有人說看到你在那里和一個侍衛(wèi)不干不凈?!?p> 越致行的余光留意著芳翠的反應。
剛才芳翠向云香尋求暗示的樣子沒有逃過越致行的眼睛。
小會子曾說過這個芳翠一向貼身伺候云香半步不離,就連打問尋人一事也是芳翠出面的。慈云庵一事設計的精妙狠絕,越致行很清楚,單憑云香算計不來這些,一定是受了其他人的指點。
應該就是這個芳翠??蓛扇硕济苤\過這等事了,芳翠卻似乎對宋齊調(diào)戲云香一事毫不知情,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太子,您切莫輕信小人之言!”見太子并沒有說出宋齊的名字,云香暗送一口氣,更是下定了決心不認此事,不管怎樣,也要等太子走后,再和芳翠慢慢商量對策?!版韺μ右恍囊灰猓斓乜设b,一定是有人看過了?!?p> “既然云香你堅持不認……”越致行嘆了口氣,聲音柔和了許多,他走到云香身邊,輕撫著她的臉。云香正要暗自慶幸,卻被他接下來的話帶入更強烈的恐懼之中,“此事還是徹查為妙,免得你受委屈。你就安心在此待著。你的丫鬟,我先帶走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