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已安排了多人盯著玉臥閣,這一周來并未見到依櫻姑娘以雪骨瓷具從宮外端回湯藥。不過的確發(fā)現(xiàn)了其他可疑之處,依櫻姑娘似乎每隔兩天會在傍晚時分出獨(dú)自景仁宮一趟?!?p> 越致行目光深沉,透過桌案上香爐中飄忽而出的裊裊細(xì)煙,落在了張普身上:“她出去做什么?”
“都是去與邯廣宮之間的那片假山石徑中,待片刻就回來。由于依櫻姑娘一路都會四下留意,很是謹(jǐn)慎小心的樣子,屬下怕被發(fā)覺不敢跟得太近,所以暫時還不知道她去做什么?!?p> 那片假山石徑布得密而錯落,跟進(jìn)去的確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而四周又沒有高樹等地方觀察留意。
這地方選得很妙。
越是如此,越說明事情不簡單。
越致行道:“可有其他人同時出現(xiàn)在那里?”
張普道:“沒有,屬下已經(jīng)留意過了,依櫻姑娘來去的前后一段時間都沒有人進(jìn)出,她應(yīng)當(dāng)不是去與人碰頭的?!?p> 那就是留取信息或是物品了,越致行思索著,不過不管是去做什么,另一邊總會有人對接的。
越致行道:“讓人也留意著那片石林,只要看每天都有誰去過即可,關(guān)鍵是要關(guān)注哪個宮的人會規(guī)律性地前往?!?p> “屬下明白了?!睆埰障肓讼胗值?,“不過依櫻姑娘兩日一去只是這幾日觀察得到的,不知以后是否的確如此。像是昨日,依櫻姑娘去的就比往日遲了許多?!?p> “昨天?”越致行一怔,繼而笑了笑,并不與張普有同樣的擔(dān)心,“那就是說還有兩天了?或許,下次就來得及,看看她到底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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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臥閣中,依櫻正在給一名為蘭書的宮女交待事情。
“……從今天開始,魚改成兩天做一次,今兒做個油淋的,以后若是沒有提前交代,就都還是清蒸。這樣,晚上就沒有魚了,先加個桂花甜湯,再去看看新菜式讓主子選選。”
玉妃方才吩咐了要調(diào)整菜單,依櫻細(xì)細(xì)說著,蘭書不時問些問題。
“依櫻姐姐,那這桂花甜湯是就今兒上,還是加到固定的菜單里。”
依櫻已被她問得有些不耐煩了,道:“不是說了今兒先加個嘛,又沒說以后都要。那新菜式,小廚房還要去御廚問過,食材也未必一時就能湊齊,就算主子選中了,今兒也上不了?!?p> “是,是,我明白了?!碧m書忙不迭地點(diǎn)頭,依櫻的不耐煩讓她惶恐不安。
“還有蛋羹主子覺得不夠嫩,讓他們注意下火候。對了,主子最近身子好些了,想吃羊肉,讓小廚房就著一并去御廚那邊弄些最嫩的羊肉來,明天中午做個羊肉爐?!?p> “蛋羹……羊肉爐,要去大廚房……,”蘭書一邊聽一邊掰著指頭喃喃復(fù)述,顯然信息量太大,一時半會記不清楚。
依櫻皺眉,不住的搖頭,張口正要說什么,就有人撩簾而入,見了她二人在這里,立即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還好聽到了點(diǎn)動靜進(jìn)來看看,姐姐是在交待廚房的事吧?這可為妹妹省下一通跑呢!”
來人名為卉枝,曾在躍麟閣服侍,玉妃入宮后就給撥到了玉臥閣,并提了二等宮女。
雖然卉枝與玉妃關(guān)系不如依櫻緊密,品級上也比不得依櫻是大宮女,但她畢竟是太子賞的人,在玉妃那也很得臉面,依櫻對她自然也比對別人要客氣,此刻便也顧不上嫌棄蘭書了,笑著道:“妹妹怎么急匆匆的,可是主子又交代了什么?”
“可不是?!被苤Φ?,“姐姐剛走了沒多久主子就說起來了,以后碗盤中的花瓣都換成海棠花的。我以為姐姐已安排人過去了,正打算自己跑一趟呢?!?p> 依櫻只覺得心“撲通”跳了一下,下意識地道:“可是太子要來?”
卉枝奇道:“太子要來嗎,主子沒提呀?”
依櫻的臉僵了僵,笑著道:“哦,沒事,就是太子昨天來提到了海棠花,我看主子這么急著讓你過來吩咐這事,就以為是太子要來,如果太子這個時辰來,怕是要一并用午膳了,也不知道主子是不是還需要調(diào)菜單?!?p> 卉枝有些詫異地看了她兩眼,依櫻心中發(fā)虛,又覺得自己的話似乎多了些,好在蘭書已苦起了臉,道:“還有啊……,姐姐,主子交代這么多,我真怕到了廚房那邊轉(zhuǎn)達(dá)不好?!?p> 卉枝性情開朗,見蘭書這樣,笑嘻嘻地安慰起她來:“放心吧,我來要說的事就這一件?!?p> 蘭書正想松了口氣,忽然覺得方才依櫻交代的事她已經(jīng)忘了許多了,不由得目帶懇求地看向卉枝。
兩人都是一直在景仁宮的,對相互的性情都很了解,且方才玉妃交待事情的時候卉枝也在。她見蘭書愁眉苦臉的樣子就知道蘭書一時沒記下那么多事,也不敢再問依櫻,可因玉妃沒吩咐給她,她也沒都記住。
卉枝略一思索,笑著道:“要不這樣,我跟你去走一趟,你去找紙筆來,我把事情都記下來,免得到時候落下什么?!?p> 蘭書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麻利地找來了紙筆,依櫻說著卉枝寫,蘭書只覺如釋重負(fù),人也變得歡快起來,問道:“姐姐,為什么要換成海棠花瓣啊?這個季節(jié)海棠花可不好找,就算交待給廚房,只怕也難做到。”
“你操心這個做什么?交不交代是我們的事情,做不做他們掂量?!被苤τ浶詷O好,這邊聊著手上也沒耽誤了寫字,“你忘了?云香有年冬天借了太子的名義從暖房討要了一盆特品的什么花,雖然后來她被太子斥責(zé)一頓,可她當(dāng)時也還是宮女就能如此,更不用說是玉妃特意交代下去的事情了了?!?p> 蘭書聽卉枝說到這些,有些緊張地看了看依櫻。依櫻對玉妃極忠心,不喜歡人在背后議論起太子其他的女人,蘭書聽說好些人都因此被她訓(xùn)斥過。
依櫻卻只覺得耳膜“突突”直鼓,根本沒有留意到蘭書的反應(yīng)。
她知道云香就是從宮女被太子選為了美人的那個,她不由想聽兩人再說下去,偏偏蘭書沒有接話,卉枝就不再說什么了。
她假作不在意又重復(fù)了一遍羊肉爐的事情,這才閑聊似的接話道:“既然不是太子的意思,云香為何要自己去要那花?”
“想討太子喜歡唄,說是那花可以讓皮膚變得更加白皙好看?!被苤Φ?,“云香的腕子纖細(xì)白皙,太子好像很喜歡她這點(diǎn),她便不管聽了什么法子都要試上一試,大約是聽說明貴人用那花兒涂到身上,這才學(xué)的??梢膊幌胂?,這身份到底是有差別的?!?p> 卉枝的口氣頗為不屑,依櫻便跟著笑了笑,輕聲道了句:“那實(shí)在是過份了些?!毙闹袇s想著,云香的手腕不知什么樣子,和自己的比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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