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召喚仙君
反正在仙界的時候,楚斷是這么說的。
但是現(xiàn)在,面臨眾數(shù)狼群的時候,凌羅恍惚了,他們越迫越近,齜開鋒利的牙齒,眼冒綠光,喉嚨里發(fā)出懾人的低嚎,時刻準備著撲上來。
此刻身為人類特有的求生欲望正在勸誡她,這玩意她惹不起,它們不僅吃人,而且會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所以。
跑!
快跑!
撒丫子跑!
凌羅不是傻子,深知這副身軀沒有仙界的法力,無法硬剛,至于乾坤葫蘆?她現(xiàn)在的精神力只能打開葫蘆里幾米見方的空間,也就意味著,只能裝下幾頭狼,可眼前這大片狼群足有數(shù)十,要是真的去貿(mào)然裝下幾只,剩余幾只不會被震懾,反而發(fā)起猛攻該如何?
不能拼,快走!
凌羅朝后退了兩三步,腳下的石子已經(jīng)紛紛朝著狼群滑落,她卻還沒轉(zhuǎn)過山頭,邁出狼群視線。
粗略觀察下地形,背后十幾米處就是斷崖了。再一看周遭,全無路了。
難不成,是要逼她跳崖吧。斷崖上掛著一個歪脖子樹,要是有幸能在跳崖的時候掛在歪脖子樹上,也算蒼天憐憫。
明知前方是斷崖,可她也得轉(zhuǎn)身就跑,后面的狼群包圍了四面八方,她唯一的指望就是那個歪脖子樹。
凌羅拼命的跑,用盡全力猛奔到斷崖前,還是本能的剎住了腳。腳下有從斷崖下席卷上來的陰風(fēng),那風(fēng)呼嘯著抽的臉疼。朝著斷崖下望,斷崖下一片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見。
背后狼群已經(jīng)席卷式的奔襲上來,狼屬于獵人性格,你越跑他越追。
狼群中有一頭體型較之群體更加碩大的狼,是頭狼。
頭狼匍匐著上前來,匍匐了一陣后,沒從凌羅身上嗅到?jīng)]有任何危險,終于站起修長的四肢,干脆張開口,朝著凌羅撲了過來。
這一瞬間凌羅想起了楚斷。
“楚斷是馭獸仙君,要是他在,自己定當有驚無險!”凌羅盯著面前各個準備撲咬上來的群狼,而抬起腳跟朝后面的斷崖邁了半步,再落下腳跟的時候,半個腳底板都踩空了。一個踉蹌,忙借著身體搖擺的慣力朝前撲了個趔趄,這才保住沒掉下懸崖。
后面著實沒路了。
卻這時,見袖口處一道金光閃爍,光芒灼灼,璀璨四射。透出的光芒,照亮著袖口的棉花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是簪子,那寧玉給的簪子正在發(fā)出光芒。
簪子上的仙鶴突然啁啾高啼,仰天長鳴,隨即一只通體金色仙鶴自簪子中盤旋而出,翅展流光,尾帶金華,圍繞凌羅身周旋繞一周,而后飛天而去。
天空之中發(fā)出通天拔地的光束,隨即只見天空之上一道燙金陣紋熠熠華光,陣紋之上,一行大字閃耀其中:召喚大道穹天司命統(tǒng)靈馭獸仙君楚斷金仙駕到。
一息之間,那道陣紋之中一只盤踞空中,翻云踩月的龍影出現(xiàn),那是一只通體黑色的巨龍,頭尾相距十余丈長,正呼嘯著颶風(fēng),探出龍頭,咆哮在夜空碎星之中。一擺尾,拍碎了北山的山尖。
“黑曜龍!”凌羅認得那只龍,亦是仙界的巨獸。
被凌羅一呼喚,那黑曜龍一頓,從口中發(fā)出嗚咽,不斷的左右扭著頭打量,尋找著凌羅較小的身影。
“這里這里!看過來看過來!”凌羅站在黑曜龍腳趾頭下,伸出雙手歡呼雀躍的吸引黑曜龍的注意。
黑曜龍的動作一停,最后朝著身下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正在召喚他的是一個小黑點。
眼神鎖定了凌羅,黑曜龍的頭竟聽話的緩緩低下來,足有一間房子大小的腦袋,低至凌羅跟前,喘出的兩道鼻息,如風(fēng)暴一樣,吹得凌羅頭發(fā)根根豎立。
而那巨龍的一雙眉須之間,一道人影呈現(xiàn)其中,那人影眼神灼灼,散碎的頭發(fā)被咧咧夜風(fēng)吹得遮擋了面目,只有一雙紅色瞳仁在夜色下格外明亮。
只見這人影手持短笛橫在嘴邊,而后一道美妙的聲音在那人嘴邊流傳而來。
笛音很快傳播數(shù)里,那人腳下的狼群,正聽了笛音的干擾后,各個俯首帖耳,將前爪擱置頭前,后腿繃直,五體投地的趴在地面之上。
原本囂張兇猛的狼群,瞬間如同一只只溫順乖巧的貓咪一般。
那人是馭獸仙君楚斷。那短笛是他馭獸駕畜的寶物。
今天楚斷沒有將長發(fā)高高束起在頭頂,而是懶慢的披在肩頭,而他身上的黑衣,也只是尋常內(nèi)衫,并非在仙界時那副一塵不染的錦衣華服。
甚至于他的腳上也沒穿著鞋襪,還赤著足。光著腳,立在黑曜龍的一片鱗甲之上。
那狼群被楚斷的笛音徹底征服,萎靡不振的癱倒在地上,沒了任何攻擊性。
至于那只頭狼,原本他是最具有殺意的,此刻也沉醉中笛聲中,晃晃悠悠的走至凌羅跟前,用頭蹭著凌羅的腳腕,還不時伸出舌頭來,溫順乖巧的舔舐凌羅的小腿。
凌羅倒是也見怪不怪,平日在仙界中看到楚斷馴獸也不是一日半日了,連原本縱橫在三界中霍亂天地的黑曜龍都能征服為自身座駕,所以這些小狼群,都是家常便飯。
叫她此刻驚異的是,這簪子竟然能畫出陣紋來召喚楚斷?
凌羅驚訝的握著簪子,那上面的仙鶴已經(jīng)不見了,因為它變?yōu)閷嶓w去天宮報信了。
凌羅瞅著簪子,越看越開心,最后咧嘴一樂,喜不自勝。真是寶貝??!
卻正樂得歡實,被當頭一棒打醒,那楚斷從黑曜龍的頭頂跳下來,直直的伸出拳頭,一拳就揍在了凌羅的腦門上。
凌羅捂著腦門,雙目忽暗忽亮的將楚斷的人影清晰又渾濁,渾濁又清晰,緩了好久都沒緩過神來。
楚斷才不會憐香惜玉,在他眼里凌羅就是一個生命體,甚至女人都不是。反正凌羅是這么認為的。
“啊哈,忘了你現(xiàn)在是凡人之軀?!背嘁性邶埓缴希櫭继崞鸫浇切?。
凌羅卻知道此人本性惡劣,不是好鳥。什么忘了她是凡人之軀,看他就是因為記得,這才故意下黑手給了一老拳。
“你打我,干甚!”
“你召喚我?干!”
二人的話幾乎是一個時間點脫口而出。二人從來都是這樣,所以凌羅討厭他,老愛搶話。而更討厭的是,楚斷也因此討厭她,就因為彼此有這般默契,二人竟然被仙界標榜為模范小兩口?
二人每日的例行廝殺,看到其他仙君眼中就成了打情罵俏,打是親罵是愛。玉帝還稱二人是心照不宣不謀而合,在凌羅看來,就是踩狗屎,從見到楚斷第一天起,她的仙生就仿佛置身于一個大糞坑里。
嘔——呸。
凌羅忍住滿身的討厭險險就吐了楚斷一臉,要是真有模范小兩口,凌羅寧愿與三狗子比翼雙飛,琴瑟和諧。
但此刻,畢竟也將其召喚來了,救了自己小命,怎么也算在人間歷劫的半個恩人,所以凌羅還是狗腿了沖著楚斷笑笑,露出了一個不怎么想笑的表情。
不過看楚斷說話時那個戾氣重,便知他是在正睡得好的時候被召喚而來的,再看他穿著打扮并不華麗,還赤著腳便知。
他是個急性子,有起床氣,可不比人家斥候仙君舒華,即便是大半夜的接任務(wù)也不會有半分不悅。
“這么說,你不是自愿被召喚來的嘍?”凌羅一覺踢開正貼在自己腳腕發(fā)出貓咪般呼嚕的頭狼,對著楚斷指了指天空中正明滅發(fā)光的陣紋。
“哊,下凡不到幾日,連笑話都會講了?”楚斷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雙手抱在懷里,津津樂道‘我’會管‘你’死活?”楚斷咬字清晰,尤其在你我二字上,更加突出這句話的意味。
也對,您是誰,您不管,您牛逼。
“這么說~”凌羅捏著下巴踱步道“簪子是強制將你召喚來的了?”
凌羅想起了自己在狼群圍攻的時候,說出了一句:要是馭獸仙君楚斷在就好了。隨后那簪子就發(fā)了光?;癁橄生Q沖上天,馬上陣紋閃現(xiàn),楚斷就駕龍而來。
再回頭一想,這簪子是伺典籍仙君的寶物,伺典籍仙君是掌管仙界戶籍的仙君,各個仙君的地理位置她都了如指掌。而這簪子又是仙鶴,送信使者。莫不是這簪子就是一個召喚神明的寶貝吧!
凌羅為自己的猜想感到大為震撼,一腳踢開緊貼小腿蹭臉的頭狼,回頭去問楚斷。
“呼呼——”楚斷躺在大石頭上已經(jīng)睡著了,一只手臂枕在腦袋下,一只握著短笛捂在胸口。散碎的劉海被風(fēng)微微掀起,好看的輪廓在發(fā)絲中若隱若現(xiàn)。
精致的眉宇,天工雕琢的棱角,脖頸上高高凸起的喉結(jié),還有大小適當?shù)男馗辜。冀o這廝帶來不少誘惑力。
這要是一般女子,見了楚斷這般容顏,怕是早就看呆了,發(fā)狂了,生撲了。
但偏偏凌羅不吃他的顏,在凌羅眼里,楚斷也只是一個沒有性別之分的生命體。認識千八百年了,竟然從未對其有過非分之想。
那句老話咋說來?就是脫光躺進她被窩里,凌羅都能照樣無誤的呼呼大睡,甚至還能不顧形象的悶出幾個屁,以及磨牙打呼嚕翻跟頭這些睡覺惡習(xí)也照常無誤的進行。
為啥,因為心中無君,當君為冷空氣。
而后,凌羅一腳丫子糊在楚斷臉上,將其踹醒,興奮的指著這簪子道“這簪子!這簪子!”
楚斷睜眼,看到簪子,眼睛睜大。
猛地坐起,盤膝,將簪子從凌羅手中輕松奪過,捏在手里觀察了一遍,后表情驚愕道“寧玉向你求親了?”
“?。俊绷枇_雙目茫然,不知楚斷所云。
卻見楚斷的眼神一瞬間敵意四起,繼而眉宇微立,盯著手里的簪子神情專注的喃喃自道“這樣的蠢女人,他也要搶?”
這簪子凌羅不識,楚斷可是識得,那是寧玉的母親伺典籍仙君的寶物,那簪子,是寧家世代相傳的寶物,名為——喚仙簪。乃是寧玉的祖奶奶傳給太奶奶,太奶奶傳給奶奶,奶奶傳給伺典籍仙君的。
即是,傳給兒媳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