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公子湮的前塵往事
夫雪婳到了臨時住的地方,隨行沒有帶來奴仆,只帶來了侍女月和楊,好在小院里面都被打掃得干干凈凈,只是讓人拿來了架子,把夫雪婳帶來的嫁衣放到架子上,放到了旁邊的房間里面去,媵妾也都上來給她行禮,各個出落得極為標(biāo)志,些許年長她的,都要稱她一聲姊姊,八個媵妾,著實(shí)很多啊。
夫雪婳站在房間的門口,看著他們忙碌的給自己收拾東西,而且沒有讓這院子的其他婢女碰她的東西,這個小院說小也不小,說大也不大,反正就她們一行人住著這里,她似乎在到了這里之后,一種無依無靠感油然而生,從此只能與聯(lián)姻的人在一起,她似乎有點(diǎn)放不下過去,還有這些她帶來的姬妾,若是公子奕,她是不是可以任性的提,不要媵妾,是的,她可以,公子奕向來對她都是有求必應(yīng)的。
她其實(shí)很依賴公子奕,即便她知道,那可能與愛情無關(guān),可即便如此,她寧愿嫁給一個知根知底的人,也不愿來這千里迢迢的地方聯(lián)姻。但叔母崩逝,東離步步緊逼,父只能用她頂上。她摸了摸小院里的家具,樣樣都和南祈不同,一步一步的走到床榻邊,東離不愧是富庶奢靡之地,一個無人居住的小院設(shè)施便比她在南祈的寢殿更好,這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無力感,一種雞蛋與石頭碰撞的無力感,到達(dá)東離的第一日,她便有些想家了。
突然她小院外來了一個人,只聽見門外的婢女說,“見過美君子?!?p> “都起來吧,聽說里面住的是南祈的王女?”
“是,王女剛回小院不久。”只是夫雪婳在里面呆了許久也沒有聽到有人踏進(jìn)來的聲音,她看了看外面的天。
“也是,這么晚了,人生地不熟,誰會沒事來我這里呢?”她轉(zhuǎn)過身,坐到了榻邊,拿起自己從南祈帶過來的未完成的刺繡繼續(xù)繡了起來,繡的是鴛鴦戲水,侍女月在旁邊看著夫雪婳的樣子,突然覺得這樣的公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蒼白感。
小院外面正準(zhǔn)備踏進(jìn)來美君子被公子跡拉走了,“你這是做甚,我要去瞧瞧這南祈王女婳是何模樣?!?p> “有什么好看的,難不成還是天仙?再說,與你有什么干系?日落而息,怕是王女早歇下了,還是莫要叨擾的好?!惫盂E牽上美君子的手,往宮門方向走了去。
“她現(xiàn)在肯定和我剛過來聯(lián)姻時一般想法,前路迷茫,兩眼抹黑,甚至連自己夫君長什么樣都不知道,現(xiàn)在一定很難受?!泵谰拥椭^往前走,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怎么,嫁給我你還覺得虧了?我可比五哥好上許多?!?p> “也就你自己這樣覺得,公子湮能文能武,你又會什么,只會喝花酒逛花樓罷了,且這個時候,她肯定想要人陪著吧。”這個她,指的自然是夫雪婳。
“你!你!那五哥不也整日逛花樓嗎?”
“你們倆能一樣?公子湮整日在外奔波,被你們拽著去花樓,再說,你一事無成,去花樓那是紈绔子弟,而公子湮就不一樣了,功成名就,去那里也是一道好看的風(fēng)景。”美君子不屑的說。
“那你知曉了,你可比那王女婳幸運(yùn)多了,我心里沒人,五哥他心里有人。”他說完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像是說漏了般。
“好你個公子跡,你居然還瞞著我許多事,今日你不跟我說清楚,我定是饒不了你!”美君子歪過頭,滿臉憤色的看著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公子跡。
“湮心里住著一個人,都快六年了?!惫盂E冷哼一聲往前走去。
美君子嘆息一聲,提起裙子跟上公子跡,“那王女婳的日子,豈不是不好過了?”嘆的是上天對女子的不公,嘆的是夫雪婳前景的坎坷。
“是啊,定是不好過的,五哥跟我不一樣,我心里沒人,娶了誰我便對誰好,可他不是,那個女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高,他等了她五年?!蔽迥曛茫舨皇菒鄣蒙?,怎么會五年都忘不了她?
“五年?為什么要等五年?”
“東離的尚書趙大人,他的膝下有三個子女,兩個嫡出一個庶出,老大是嫡出的哥哥,曾經(jīng)是太子哥哥的伴讀,那個女子便是最小的嫡出女兒,由于她哥哥的原因,她經(jīng)常到宮里和我們一起,可以說是兩小無猜。只是后來啊,上天捉弄了我們,隨著年齡增長,而葉小君她長得好看,小小年紀(jì)又是封禹城有名的才女,我當(dāng)時還歡喜過她一陣子。只是后來,她喜歡上了五哥,當(dāng)時的五哥又無心這些,只當(dāng)她是妹妹罷了?!?p> “好呀,你居然還喜歡過她?”美君子停下腳步,不肯走路,公子跡越說,她就越生氣。
“你氣什么,那葉小君生得好看,我不過是年少無知,一時迷了心眼罷了,你聽我慢慢道來,其實(shí)后來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他們倆就突然好上了,當(dāng)時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然后五年前,葉小君大概及笄了半年,五哥向父求了旨意,要迎娶她做正夫人?!闭f著說著他們已經(jīng)到了宮門外的馬車上,他掀開馬車的簾子,讓美君子走了進(jìn)去,然后一腳剛踏上馬車。
身子還沒進(jìn)去就被美君子往里面扯,雙眼殷切的看著他。
“你快些吧,你這般說,應(yīng)該是佳偶天成才對啊?!?p> “蹊蹺就蹊蹺在這里,大家都不清楚怎么回事,當(dāng)公子湮到了趙府準(zhǔn)備告訴她的時候,卻等來了她的一句等她,然后從此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下來了?!?p> “那旨意如何?”
“旨意還沒來得及宣讀,自然是準(zhǔn)備作廢的,可是五哥卻央求父先放著,然后這一放,就放了五年。也不知道父在聯(lián)姻的旨意下了之后,旨意是否還留著?!彼]上眼睛,把頭靠在美君子的肩上。
“一定是銷毀了的,都成親了,那個旨意定然是不作數(shù)的?!瘪R車慢悠悠的朝著六公子府走了過去,宮門也在這個時候,關(guān)了起來。
而坐在房間里的夫雪婳,隨著宮門關(guān)上的聲音,明白了自己同樣在王宮里,但是這里的皇宮總感覺比那里的冷,她叫來侍女月給自己梳洗一番,然后坐到了床榻邊,而此時外面的天,已經(jīng)全都黑了,只剩下天空中的一輪月亮,和南祈的長得一樣。
她躺到了床上,覺得這邊的一切事物好像都和南祈的不一樣,就連床榻,也長得不一樣。她閉上眼睛,一旁是侍女月在守夜,當(dāng)?shù)搅税胍沟臅r候,侍女月的頭止不住的往下,房間里的香也在靜靜的燃著。
或許是因?yàn)殚L達(dá)半個月的舟車勞頓,她睡得格外香甜,就連侍女月也是,“王女婳,該起身了,”雖說東離王讓夫雪婳今日早些休息,好好籌備明天的婚禮,但侍女楊還是早早的進(jìn)來叫了夫雪婳,“月,你也快些起來,雖說王上已經(jīng)允了王女今日好好休息,但是畢竟是在他鄉(xiāng)異國,還是早些起來為好,免得日后落了口舌。”夫雪婳想了想侍女楊說的話,覺得甚有道理,雖然極其不愿意起,但是還是勉強(qiáng)支撐自己坐了起來。
“楊,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王女,現(xiàn)在已經(jīng)辰時了?!笔膛聫耐饷婺脕硇臃诺搅朔蜓O的床前,她穿上鞋子,侍女楊拿來那套淡綠色的紗裙給夫雪婳穿上。
“今日想來實(shí)在是無趣,雖說王讓我休息,但是我終究還是不要踏出小院一步才好,想出去逛逛都沒得去?!狈蜓O不情不愿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