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琰面無表情,眼中波瀾不起,沒有溫度,他一只手背在身后,站得挺直。
太皇太后并不生氣,仍勸著楚禾:“阿禾,聽哀家的話,先回去,哀家相信你,但……琰兒暫時還不能離開。”
楚禾瞄了眼陸琰,見他仍不作聲,抿了抿唇,堅持道:“既然母后相信兒臣,那便更應該相信王爺才是,今日是母后的壽宴,王爺那般敬重母后,怎么會在母后的壽宴上鬧事?況且王爺方才還——”
“行了!”陸琰終于開口,打斷了她的話,不讓她繼續(xù)說下去,他勾唇,笑的有些諷刺,卻是要訓斥楚禾,“楚禾你鬧夠了沒有?誠心要駁了母后的臉面?!讓你回去你就回去,眼中還有沒有長幼尊卑?!”
“我不回!”楚禾急紅了眼眶,自以為兇巴巴的模樣落在眾人眼中卻更像是撒嬌,她想不明白為什么她幫陸琰陸琰還要訓斥她,“你吼什么?我在為你說話!分明與你無關,為何別人都可以甩袖就走但你卻要留下?!你什么都不說,還不準我說嗎?!”
她快要委屈死了,幫他說話,他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兇她。
陸琰側過身子,垂眼看著為了自己據理力爭的小姑娘,泛涼的心開始逐漸回溫,竟是淡淡笑了出來,他抬手拭去楚禾眼角的淚,擁住了她,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里。一時之間,殿內只剩下小姑娘沉悶的哭聲以及委屈巴巴的嘟囔:“分明是王爺最先沖上去保護皇上的,他們卻都不信王爺,分明王爺也受傷了,他們卻都不管……你不幫我、不讓我說便罷了,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吼我……你怎么能這樣?”
陸琰手都有些發(fā)顫,耐下心輕聲哄著小姑娘:“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本王不好,不哭了,不是還有你……信本王嗎?”
是啊,還有人信他……連他的生身母親都選擇懷疑他的時候,他的小姑娘信他。
太皇太后聽了這番話才注意到陸琰方才背在身后的左臂一直在淌血,只是陸琰身上的衣衫顏色深,不容易看出來罷了。一時之間,心中也是百感交集,道:“太醫(yī)呢?!眼都瞎了嗎?沒瞧見王爺傷了手臂?!”
“不必了,”陸琰涼涼地望了太皇太后一眼,眼底深處是失望,輕笑了一聲,不知是在嘲諷誰,“小傷罷了,死不了,只是不知……兒臣能帶楚禾回去了嗎?”
太皇太后被他那一眼刺的心都涼了,眼中的心疼并非作假,但看著陸琰那副模樣,勉強笑道:“自……自然可以?!?p> 她一應允,陸琰便攬著楚禾離開了。
甫一出宮,陸琰的馬車便被攔了下來,是楚淼。
楚淼遞進去一瓶傷藥,便退開了,只交代了楚禾一句:“先給王爺止血,回府再治傷?!?p> 回到王府后,成貴叫來了大夫為陸琰治傷,又著急忙慌地讓人去抓了安神的湯藥熬著。
楚禾寸步不離地守著陸琰,頂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看得他心軟。
“去歇著吧?!标戠孔诖查缴希罅四笏涇浀牡男∧?,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又不是什么大事?!?p> 楚禾搖頭:“不行,我還是看著王爺喝了湯藥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