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放下茶盞:“什么時候懷上的?”
柳琴摸不準她的意思,低聲道:“回太皇太后,王爺走之前才知道的,有三個多月了?!?p> “……”太皇太后半闔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禾低著頭,耳邊的碎發(fā)落了下來,整個人都懨懨的。她知道太皇太后想要孫子,約摸著會把柳琴帶進宮里好生調(diào)養(yǎng)。
柳琴跪在那里,臉色隱隱有些不好看,但也沒敢說什么。
“三個多月,”太皇太后開口道,“王爺知道嗎?”
“王爺……王爺是知道的?!绷俅鸬?。
“王爺知道?那為何王妃不知道?”太皇太后淡淡地問道,聽不出喜怒。
“王爺說,怕王妃知道了不高興,對……對孩子不利。”柳琴低聲道,似是真的害怕楚禾一氣之下害了孩子。
這般做小伏低,若不是見識過她有多囂張,楚禾都要相信了。
“胡鬧!”太皇太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這妾室沒有學過規(guī)矩嗎?哀家記得你父親在朝為官?家中便是這么教你的?”
“妾身——”柳琴也知道自己說錯了。
“王妃身為王府主母,還會害了你的孩子不成?這般言語無狀,若是讓外人聽見了,指不定怎么編排你們王妃!”太皇太后打斷她想說的話,“規(guī)矩若是沒學好,哀家就替你們王爺教教你!”
楚禾一直沒吭聲,只是靜靜地聽著。
“太皇太后,”芰荷輕咳一聲,福身行禮,道,“太皇太后息怒,您也知道,王爺與王妃感情甚篤,兩人自是更想要屬于自己的孩子,柳姨娘這般揣測王妃,的確是不妥,但也在情理之中,太皇太后不要為了此事氣壞身子?!?p> “……”楚禾微微瞪大了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芰荷。芰荷卻沒看她,說完便不吭聲了,等著太皇太后自己定奪。
太皇太后多看了芰荷兩眼,心道楚禾身邊這婢子不行,這看似是勸自己不要動怒,又說琰兒與阿禾感情好,可最后卻提了那姨娘的做法在情理之中……這不是告訴她這個太皇太后,因為王妃和王爺感情好,所以王妃只想要自己的孩子,見不得別人有身孕嗎?
太皇太后又看了楚禾一眼,見她一臉難以置信與受傷,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又看向身旁跟著的太醫(yī):“劉太醫(yī),給她瞧瞧吧,看看該用什么調(diào)養(yǎng)?!?p> 但不論怎么樣,終歸是琰兒的血脈,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也不會虧待了。
“是?!币慌缘膭⑻t(yī)不過四十余歲,卻已是太醫(yī)院里最得陸衡和太皇太后信任的人了。此刻他上前一步,俯身搭上了柳琴的手腕,柳琴心慌意亂,甩開他的手,有些失控:“這是什么意思?!”她怕現(xiàn)在就被發(fā)現(xiàn)。
太皇太后一下子沉下了臉:“來人!給哀家按著她,讓劉太醫(yī)診上一診!”
她在宮里這么多年,怎么會看不出柳琴有貓膩?
宮里來的太監(jiān)宮女都不是吃素的,沒兩下柳琴便動彈不得,劉太醫(yī)再次搭上了她的腕子,不大會兒,他皺起了眉。
劉太醫(yī)收回手,猶豫了半天,又診了一次,這才起身,朝著太皇太后和楚禾跪下:“太皇太后,王妃,此女……并無身孕?!?p> 一句話,讓蘇靜和柳琴所有計劃都胎死腹中。
蘇靜畢竟只是平民百姓出身,不知道皇家的規(guī)矩,沒料到宮里還會再派太醫(yī)來,否則蘇靜怎么也不會讓柳琴用這招。
柳琴則是昏了頭腦,完全忘記了一旦有了身孕,宮里很有可能會派太醫(yī)來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事。
否則她也不會聽蘇靜的,用這一招。
“料想也是如此。”太皇太后沒什么太大的反應,“琰兒一出事,你就說有身孕,哪里會有這么巧的事?真當哀家老糊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