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黿頭渚群雄聚會 游太湖燕王遭擒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朱棣的府里便人喊馬嘶。

　　片刻之后，朱棣府邸的院門大開，朱棣騎著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當(dāng)先沖了出來，師爺穆信、鹿鼎臣緊隨其后，再后面是朱棣的四個衛(wèi)士以及化了妝的沙凈煙和金巧蓮（金巧蓮本來就是女扮男裝，沙凈煙則是不愿讓韓金虎的人認(rèn)出自己），再后面是十輛大車，其中兩輛裝的是絲綢，其余的都是朱棣府中的紅木家具，瓷器古玩，名家字畫等。

　　韓金虎派來守在朱棣府外的“黑衣客”見狀大驚，立刻飛馬直奔駙馬府報知韓金虎。

　　因?yàn)橛谢实鄣呐模亻T軍士立刻放行，大隊(duì)人馬，暢行無阻，很快就跑出了四十里路。車隊(duì)停在一個三岔口前，地上有塊石碑，上寫六個紅色大字，“清風(fēng)林三岔口”，顧名思義，這是一個三岔口，此外，還有一片名叫“清風(fēng)林”的樹林。

　　鹿鼎臣對朱棣說：“右手這條大道是向北直行的，左手這條小路直奔太湖，王爺按照我們昨天說的，我們走右手這條路，你們就走左邊這條吧，我們就此別過，王爺您多保重。”

　　鹿鼎臣雙手抱拳，面對沙凈煙和金巧蓮說道：“沙大俠，金大俠，拜托！拜托！兩位多費(fèi)心了，我們北平見?！?p>　　說罷，鹿鼎臣帶著車隊(duì)奔右邊的大路而去。

　　朱棣等八人趕著兩輛裝滿絲綢的大車上了左邊的小路，他們順著小路走了一段停了下來，眾人進(jìn)入道旁的“清風(fēng)林”里更換衣服。

　　他們這八人是：燕王朱棣，師爺穆信，沙凈煙，金巧蓮，再加上羅家四兄弟。

　　鹿鼎臣則帶領(lǐng)其余的人趕著著八輛大車直奔大道而來，路旁有個大車店，幌子上寫著“馬家老店”，大概馬的嘶鳴聲驚動了店里的人，這時從店里快步走出一位五十多的老者，這老者中等身材，肩寬腰細(xì)，一臉的水銹，走八字步，一看就知此人水中的功夫不錯，說話時滿臉帶笑，皺紋堆壘，一副飽經(jīng)風(fēng)霜、老于世故的模樣

　　這老者一見鹿鼎臣，立刻雙手抱拳，大剌剌地說道：“鹿先生，來的真早，里面請，里面請?！?p>　　鹿鼎臣也連忙抱拳拱手，說道：“馬老板，多謝?！?p>　　這馬老板是鹿鼎臣原來道上的朋友，大名馬金輝，當(dāng)初也在綠林道上混，后來金盆洗手不干了，這馬老板水中的功夫相當(dāng)了得，人稱“渾水蛟龍”，與鹿鼎臣交情至厚，這大車店就是馬老板開的，這次鹿鼎臣派人事先打好了招呼，說眾人在這里落個腳，吃頓早茶，然后就走，讓馬老板安排一下。

　　鹿鼎臣這一路十七個人，燕北三杰也在其內(nèi)，加上鹿鼎臣應(yīng)該算是有四位高手。眾人把車馬拴好后便走進(jìn)屋，見屋里兩張大桌子上已經(jīng)擺好了茶水，甩果湯，小籠包子，油酥火燒，茶雞蛋，咸鴨蛋，各種葷素涼菜，滿滿的兩大桌子，大家坐下就吃。

　　飯剛吃完，就聽遠(yuǎn)處一陣馬蹄聲，有一彪人馬直奔這里來了，為首的高頭大馬上坐的竟然是當(dāng)朝駙馬韓金虎。

　　鹿鼎臣等人立刻起身給駙馬施禮。

　　韓金虎也不下馬，火急火燎地問：“是鹿先生吧！燕王千歲在哪里？”

　　鹿鼎臣一指那條大路，說道：“燕王奉旨回北平，他的馬快，已經(jīng)走在前面了。”。

　　韓金虎皮笑肉不笑地說：“我是來送燕王的，燕王要走，我也得送一下呀！怎么也得喝杯送行酒吧，前面鎮(zhèn)子上有個‘江南春’酒家，飯菜做的不錯，清蒸河豚，家釀醇香，我已經(jīng)讓人去訂酒席了，請告知王爺賞個光唄！”

　　鹿鼎臣說：“多謝駙馬爺?shù)拿酪?，但王爺說了要急著趕路，酒席我們就不去了，在下替王爺謝謝駙馬爺了，等駙馬爺?shù)搅吮逼?，王爺一定會給您擺上北地大菜，野山菌燉牛肉，烤全羊，五香壇子肉，大盤雞，保駙馬爺滿意?！?p>　　聽鹿鼎臣這么說，韓金虎也就不再說什么了。

　　其實(shí)，韓金虎追過來，最主要的是想看看朱棣走的哪條路？都有誰跟隨？韓金虎膽子再大也不敢公開謀害朱棣，畢竟朱棣是皇王子，是王爺，但不除掉朱棣早晚是個麻煩，但絕不能讓自己手下人出面，只能重金收買“江南毒藥幫”這類的江湖人士去辦，他擔(dān)心沙凈煙給朱棣當(dāng)保鏢，放心不下，過來看一下。

　　同時也想借機(jī)發(fā)泄一下，韓金虎心想朱棣走也不和我這位駙馬爺告別一下，現(xiàn)在應(yīng)天府可是我韓金虎說了算，元帥徐達(dá)病重，我韓金虎代理元帥，又總領(lǐng)“親軍都尉府”（也就是后來的錦衣衛(wèi)），別小看馬王爺三只眼！另外，韓金虎追過來送行也是表示自己的大度，但沒見到朱棣，也就只好作罷。

　　心中不快但禮數(shù)還得有，韓金虎雙手抱拳沖著鹿鼎臣說：“鹿師爺，一路保重，后會有期?！闭f罷，掉轉(zhuǎn)馬頭，打馬揚(yáng)鞭，帶著人回去了。

　　鹿鼎臣和燕北三杰帶領(lǐng)車隊(duì)繼續(xù)前行，所謂“燕北三杰”即李家兄弟三人，因每個人的名字里都有一個“杰”字，而且又祖居燕山之北，故而被稱為“燕北三杰”。大哥雙刀大俠李臣杰，二哥雙鉤大俠李明杰，老三雙戟大俠李仁杰，這三人不僅每人一身獨(dú)到的功夫，而且廣交天下朋友，尤其在山東、山西、燕趙乃至遼東一帶的江湖綠林道上朋友甚多。

　　鹿鼎臣雖然是朱棣的師爺，但也有武功在身，而且還相當(dāng)了得。

　　鹿鼎臣善使一種怪異的兵器名叫三股飛天抓，這種兵器實(shí)際上是將三根一端帶鐵爪的細(xì)鐵鏈合在一起，舞動起來三個鐵爪走向不同，因此，三個鐵爪可同時擊中不同的對象，最適合于和多人交手，但也是一種極難練就的軟兵器，使用不當(dāng)就會傷害自己。據(jù)說鹿鼎臣沒有師父，此兵器是自己發(fā)明的，屬于無師自通，當(dāng)今天下還沒聽說有第二個人會使用這種兵器，因此堪稱一絕。但鹿鼎臣通常使用長劍，此飛抓輕易不用，因此知道的人很少，所以在靜廬真人編寫、沙凈煙補(bǔ)充的《武功排行榜》中沒有他的名字，但此人的本領(lǐng)應(yīng)不低于沙凈煙。

　　鹿鼎臣這一路雖然車輛較多，目標(biāo)較大，但走得都是大路，而且鹿鼎臣事先派快馬通知沿途大小府衙，告知王爺?shù)能囮?duì)近日啟程，責(zé)令他們派人出城迎接，這樣一來，路上相隔不遠(yuǎn)就都能見到官府的人了。再加上各山寨的豪杰們一聽說是“燕北三杰”保的車隊(duì)更是無人攔截了，有的山寨寨主甚至迎下山來，恭請各位上山歇腳，都被鹿鼎臣婉言謝絕了。所以，這一路走得非常順利。

　　就在鹿鼎臣應(yīng)付韓金虎的當(dāng)兒，朱棣等人正快馬加鞭順著小路往前飛奔。

　　朱棣這一路一共八人，兩輛大車，除了朱棣外都是武功高手，其實(shí)朱棣本人也有武藝在身，但主要是馬背上的本事而非拳腳上的功夫，朱棣從小跟著元帥徐達(dá)和大將常遇春征戰(zhàn)沙場，一口金背砍山刀上下翻飛，其勇猛彪悍也非一般人可比。他們走的這條路是條小路，所經(jīng)之處都有江湖綠林道上的大寨，不但寨主們個個武功高強(qiáng)而且人手眾多，少則兩三千，多則上萬，其中不乏“六親不認(rèn)”和“吃生菜”的主兒，但朱棣還是選擇了走這條路。

　　朱棣他們一行八人扮裝成販賣絲綢的商人和伙計(jì)。朱棣是老板，一身紫色暗花的綢緞長袍，黃底大花的的真絲馬甲，真絲綢的瓜皮小帽，腳蹬一雙秋季穿的氈靴，其他人各有相應(yīng)的打扮，穆信是管家，沙凈煙、金巧蓮（女扮男裝，人稱“金小弟”，與金巧蓮諧音）是保鏢，總共八個人，六人騎馬，還有兩個人趕著兩輛大車，車上裝載了幾十匹江浙一帶產(chǎn)的名貴絲綢，四名衛(wèi)士扮裝成車夫，輪換著趕車。

　　朱棣的這四衛(wèi)士是親哥四個，老家在雁門關(guān)北邊，哥四個兩胖兩瘦，性格都很詼諧。他們常說他們哥四個號稱“雁門羅氏”，如果加上他們的老父親合起來就叫作“金鐘四羅”，四羅自然指他們哥四個，那金鐘就是指他們的父親羅金鐘。老頭子本名叫羅云武，手中的兵器與眾不同，竟然是一口碩大的銅鐘，故此得名“羅金鐘”或“羅大鐘”，本來這是個外號，后來，人們叫習(xí)慣了，本名反倒沒人叫了，大家都叫他羅金鐘。羅金鐘在雁北一代頗有名氣，原來也是占山為王、落草為寇的寨主爺，聚集了數(shù)千人馬，官府也拿他沒有辦法，但老頭子早已經(jīng)金盆洗手、淡出江湖了，幾十年下來老頭子攢了一大筆錢，便在老家雁北建了一套園子，過起了逍遙自在的員外郎生活。

　　羅老大，本名羅飛龍，身高體胖，使一對金裝透甲錐，力猛錐沉，練就一身金鐘罩鐵布衫，刀槍不入，硬功十分了得。

　　羅老二，本名羅飛虎，身量不高，極為墩實(shí)，使一對銀裝透甲錐，極難對付，練就一身金鐘罩鐵布衫，刀槍不入，硬功十分了得。

　　羅老三，本名羅飛彪，羅老四，本名羅飛豹，老三和老四都屬于短小精悍型的，雖然身量不高，但面黃須赤，眼發(fā)藍(lán)光，一看就不是善茬，二人各使一把軟藤刀，武器相對較輕，但二人輕功都極高，善于夜行，飛檐走壁，陸地飛行等，且都善使暗器“五色飛蝗石”，百步之內(nèi)，例無虛發(fā)。

　　換好衣服，朱棣這一行八人立即動身，直奔太湖而來。

　　朱棣已經(jīng)想好了，這次回歸北平有幾個地方必須去。第一個落腳地就是太湖，現(xiàn)在正是秋天，太湖秋天的景色不錯，坐船在湖里逛逛，看看湖心島的風(fēng)景，還是很愜意的，再有，魚和蟹也都肥了，雖然太湖的蟹味道一般，但太湖的白魚是自己的最愛，這次說什么也要好好吃上幾頓太湖的白魚。

　　傍晚一行人就到了太湖附近，眾人發(fā)現(xiàn)一家較大的客棧，每個燈籠上都有四個金色的大字，寫的是“太湖客?！薄４蟾攀撬麄冞@一行人太招眼，人喊馬嘶動靜太大，驚動了客棧里的人，穆信帶著眾人剛到客棧門口，一個伙計(jì)就小跑著迎了出來。

　　伙計(jì)一臉笑模樣，問道：“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不等穆信問伙計(jì)就接著說起來，伙計(jì)說他們這家客棧是此地最大、最豪華的，此地雖然客棧不少但一下子能裝得下你們這么多人和這么多車輛、馬匹的也只有這里了，其他客棧車馬只能在店外過夜，房間也不大。

　　穆信走進(jìn)去一看發(fā)覺這是一個相當(dāng)寬大的院子，院子里鮮花朵朵、綠草遍地，還長著幾棵高大的梧桐樹，此外，還有一座奇形怪狀的假山和一個雕龍畫鳳的涼亭以及一個正在向四處噴水的巨大水池子，周圍是一圈二層的木閣樓，閣樓的橫梁立柱上也都是雕龍畫鳳、五彩斑斕，頗有點(diǎn)王府的味道。穆信爬上閣樓，進(jìn)客房看了一下，發(fā)覺房間十分高大、寬敞，深紅色的木地板使用的竟是上好的核桃木，房間里還配有梳妝臺，那臺前的銅鏡也被擦的锃亮，穆信走過去一照，自己的模樣立刻清晰可見，被褥、枕頭等也都是新?lián)Q的，這在當(dāng)時的客棧是很少見的，看來這個客棧確實(shí)不一般，現(xiàn)在他們是富商的身份，在這家客棧住還是比較適合的，穆信就招呼眾人進(jìn)來，讓伙計(jì)給安排住宿和晚飯。

　　“給我們東家安排一個套間，其余都是單間。”穆信說。

　　眾人來到樓下的飯廳，穆信說既然來到了太湖魚和蟹自然是不可少的，此時正是秋天，湖魚和螃蟹正是豐收的季節(jié)，他給大家點(diǎn)了紅燒太湖鯉魚和清蒸太湖蟹、燒雞、醬鴨、牛肉大餅和燒酒以及一些炒菜和蛋湯、魚湯等，朱棣說清蒸的太湖白魚很好吃，讓店家上幾條太湖白魚，但店家卻說今年的太湖白魚都運(yùn)往應(yīng)天了，就是有也不敢給你們，要不做幾條青魚或草魚？也都挺新鮮的。

　　眾人不解，店家說：“這是大寨主和二寨主的命令，太湖白魚都不準(zhǔn)外賣，全部運(yùn)往應(yīng)天的駙馬府，我們這家客棧是山寨開的，寨主既然發(fā)話我們誰也不敢違背。”

　　沙凈煙說：“你們太湖大寨不是有四個寨主嗎？大寨主龍威，二寨主龍猛，三寨主龍剛，四寨主龍強(qiáng)，他們都和我是朋友呀！”

　　店家說：“對不起，客官！那是以前了，現(xiàn)在的大寨主和二寨主是澹臺兄弟，你們說的四個寨主只能排老三，老四，老五和老六了?！?p>　　“澹臺兄弟？”沙凈煙心想這澹臺兄弟和靜廬真人澹臺淡泊以及羅真人澹臺致遠(yuǎn)是否有關(guān)系？

　　“兩位澹臺寨主的名諱是什么？”沙凈煙問道。

　　“只聽說姓澹臺，名字不清楚，好像是從天山那邊過來的?！被镉?jì)答道。

　　“是嗎？難道是天山派的？”沙凈煙自言自語。

　　第二天一早，沙凈煙正和朱棣商量是不是要進(jìn)太湖一游，這時伙計(jì)過來說太湖幫的六位寨主已經(jīng)在太湖西北岸（黿頭渚）等你們了，大寨主說了要陪各位湖上一游，請各位務(wù)必賞光。沙凈煙知道這太湖西北岸（黿頭渚）是太湖一大風(fēng)景，那里有與岸相連的一個半島，此地的茂林修竹、懸崖峭壁、摩崖石刻等景致同太湖的湖水輝映成趣，有“小桃花源”之稱，既然大寨主如此盛情，如果不去卻不禮貌了，再說王爺興致勃勃，正好也陪王爺逛逛太湖，沙凈煙便連聲答應(yīng)，說馬上就到。

　　眾人便來到太湖西北岸（黿頭渚），老遠(yuǎn)看見有一百來人在岸邊等候，中間有六個人，沙凈煙一看，認(rèn)出的左邊的兩位和右邊的兩位是龍家四兄弟，左邊的是大哥龍威和二哥龍猛，右邊是三弟龍剛和四弟龍強(qiáng)，中間兩個人不認(rèn)識，大概就是客棧伙計(jì)說的新來的大寨主和二寨主澹臺兄弟吧！

　　為了以防意外，沙凈煙和穆信牽著馬走在前面，那穆信雖是師爺卻有一身武功，一條鏈子流星錘舞動起來，三丈之內(nèi)無人能近身，馬的側(cè)面有個牛皮袋，流星錘就裝在里面。

　　看見沙凈煙等人到了，龍家老大龍威向前走了幾步。

　　龍威高聲喊道：“來的可是沙老弟嗎？沙老弟一向可好？”

　　沙凈煙也向前緊走了幾步，高聲說道：“正是小弟，龍大哥別來無恙?！?p>　　龍威微笑地點(diǎn)了一下頭算作回答，然后向后一閃，把中間的兩位亮了出來。

　　然后，龍威說道：“沙老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們大寨主和二寨主?！?p>　　兩位新寨主看上去歲數(shù)不大，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左邊一個似乎歲數(shù)略大，看起來也較為老練，右邊一個略微年輕，透著一股英武之氣。

　　龍威對兩位寨主說：“大寨主，二寨主，這是我的好友沙凈煙，江湖人稱‘燕翅金雕’?！?p>　　兩位寨主連連拱手，口稱：“沙大俠，久仰，久仰?！?p>　　二寨主又說：“小弟澹臺智博?！?p>　　又指了一下大寨主，說道：“這是我三哥澹臺智明?！?p>　　大寨主澹臺智明微微一笑，點(diǎn)了一下頭。

　　沙凈煙連忙還禮，說道“不敢，不敢，大寨主好，二寨主好，沙凈煙這廂有禮了，我等貿(mào)然來此，打擾各位了?！?p>　　沙凈煙回過頭介紹朱棣等人：“這位是應(yīng)天‘保義綢緞莊’的朱員外，我們都是隨著朱員外去北平販賣絲綢的?！?p>　　沙凈煙一一都做了介紹，稱呼金巧蓮是“金小弟”。

　　大寨主澹臺智明說：“歡迎各位來山寨，有幸結(jié)交各位大俠是我澹臺兄弟求之不得的，在下已吩咐今天中午就在湖心島宴請各位，不過，進(jìn)島之前，在下想先向沙大俠領(lǐng)教一下十八節(jié)紫金鞭的招數(shù)，還請沙大俠不吝賜教。”

　　說罷，澹臺智明縱身跳到一片空地上，手中突然多了一條虎尾三節(jié)棍。

　　澹臺智明沖著沙凈煙說道：“沙大俠，請了。”

　　沙凈煙知道交手是不可避免的，也縱身跳了過去，抽出一對十八節(jié)紫金鞭。

　　有人更快，瞬間已經(jīng)站到了他們兩人之間。

　　那人說到：“澹臺大寨主可知道‘飛天俠女’梅仙姑嗎？”

　　說話的正是女扮男裝的金巧蓮（此時被稱作“金小弟”）。

　　就這一手，眾人馬上意識到這位“金小弟”的武功要高過沙凈煙和大寨主澹臺智明。

　　梅仙姑就是鐵木清，是鐵木清原來在塞外時候用的名字，這一點(diǎn)天山派的人都知道，也知道她是“天山魔女”的高徒，但沒有人知道“天山魔女”是否還活著，如果她還活著一定是天山派的執(zhí)牛耳者（老大）。

　　看到金巧蓮如此的身手，又聽她提起梅仙姑，大寨主澹臺智明很驚訝。

　　澹臺智明急忙問道：“請問金大俠，梅仙姑是您的什么人？”

　　金巧蓮說：“那是在下的母親，在下的武功都是跟她學(xué)的。”

　　天山派的女俠不收男徒（當(dāng)然，也有暗中收的，例如，胡堅(jiān)強(qiáng)和于金彪），但兒子可以例外，因此她必須這么說，她目前是女扮男裝。

　　大寨主澹臺智明一怔，將手中的虎尾三節(jié)棍一收，大笑起來，

　　大寨主說：“原來是本門的師兄到了，都是自家人，那就不必比試了，我們現(xiàn)在就上島（半島）吧。”

　　太湖大寨的六位寨主在前，沙凈煙、金巧蓮等人在后，眾人來到島上的“寨前大廳”里，分賓主坐下，嘍啰兵端茶倒水，獻(xiàn)上水果。

　　沙凈煙說：“在下很糊涂，兩位寨主是天山派的嗎？天山劍法名震天下，怎么不見大寨主用劍？在下還要向兩位寨主請教請教?！?p>　　金巧蓮說：“在下我也很糊涂，也很想聽聽究竟是怎么回事，煩請兩位寨主給我們說說根由吧！”

　　大寨主澹臺智明笑著說：“是關(guān)于我們的來歷吧！還有，我們既然是天山派的弟子為什么不用劍？各位不用著急，這些往事說來話長，這里面有太多太多的故事，簡直可以著書立說了，既然各位都想聽那我也就講講，請各位一面細(xì)細(xì)品茶一面慢慢聽在下講故事。”

　　下面是大寨主澹臺智明所講的故事：

　　“我們九江澹臺家祖輩都是讀書人，都是孔孟之徒，稱之為‘世代書香尊孔孟，子孫都是讀書人’一點(diǎn)都不過分。我們的祖父澹臺晉德生于南宋末年，主要生活在元朝的初中期，這一時期女真人、蒙古人和漢人還有回人打打斗斗，一直就沒有停過，平民百姓受盡欺凌，生靈萬物慘遭涂炭，所以祖父就覺得子孫后代不能只讀書，人們常說‘百無一用是書生’，雖不盡然，但文弱書生總是被人欺侮，所以不會武藝不行。因此，他希望自己的兒孫要學(xué)習(xí)武藝，至少要能防身，祖父有一妻一妾，給他生了一個姑娘和四個兒子，姑娘歲數(shù)最大，叫澹臺英惠，還有四個兒子，老大澹臺淡泊（書中暗表：也就是廬山的靜廬真人），老二澹臺明志，老三澹臺寧靜，老四澹臺致遠(yuǎn)（書中暗表：也就是塞外霧靈山的羅真人）。其中姑娘澹臺英惠和大兒子澹臺淡泊，四兒子澹臺致遠(yuǎn)是妻子司馬弘英生的，老二澹臺明志和老三澹臺寧靜是小妾楚紅英生的?！?p>　　“祖父澹臺晉德是一介書生，沒有武功在身，妻子司馬弘英也不會武功。司馬弘英家本來也是世代的書香門第，但是到了她這一輩卻發(fā)生了很大變。她有三個哥哥，大哥司馬弘云繼承了祖業(yè)，依然是個滿口之乎者也、講授《四書》和《五經(jīng)》的教書先生，他在九江城內(nèi)辦有學(xué)堂，招收了不少學(xué)生。二哥司馬弘凱則做起了絲綢和茶葉生意，在九江城內(nèi)開了好幾家商鋪，生意做得很紅火，據(jù)說在北方的很多地方都開設(shè)了分號，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三哥司馬弘毅卻走了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馬弘毅既不想當(dāng)教書先生也不愿做絲綢商人，他的志向是要成為一代武學(xué)宗師！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家，和朋友一起云游四海，遍訪高人，但后來卻在南海的金光島出家當(dāng)了和尚，再后來，司馬弘毅居然自立門戶，成為一代武學(xué)大家，據(jù)說練就了一身驚世駭俗的功夫，人稱‘金光祖師’。論起輩分來，‘金光祖師’司馬弘毅是我們兄弟的舅祖父。”

　　沙凈煙和金巧蓮聽到這里，心中不由地都暗暗吃了一驚，沒想到名聞遐邇的“金光祖師”司馬弘毅竟然是他們兄弟二人的舅祖父。

　　只聽澹臺智明接著說道：“祖父的小妾楚紅英也就是我們兄弟二人的親祖母從小跑江湖賣藝，算是粗通拳腳，他有兩個表侄也都是一代武學(xué)大家，一個是昆侖派大俠、人稱‘昆侖劍客’的楚江南，另一個是天山派大俠、人稱‘天山劍客（天山七劍之一）’的楚雄飛。論起輩分來，這二人是我們兄弟二人的表舅?！?p>　　沙凈煙和金巧蓮聽到這里，心中不由地又是一驚，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昆侖劍客”楚江南和“天山劍客（天山七劍之一）”楚雄飛竟然是他們兄弟二人的表舅。

　　只聽澹臺智明接著說道：“順便說一下，澹臺明志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也就是我們的大哥叫澹臺智強(qiáng)，二兒子也就是我們的二哥叫澹臺智勇。我叫澹臺智明，是老三，我和我弟弟澹臺智博都是澹臺寧靜的兒子。我們這樣稱呼是按照大排行論的，也就是說我們哥四個，老大和老二是一個爹娘生的，老三和老四是一個爹娘生的?！?p>　　“再回過頭來說我們的祖父，他只讓四個兒子學(xué)習(xí)武功，但大姑娘澹臺英惠不愿意了，她雖是個女流，但性格十分剛烈，立志要學(xué)習(xí)武功，而且還要成為武學(xué)大師。祖父開始不同意，但澹臺英惠一再堅(jiān)持，說如果不讓她學(xué)她就跳崖而死，祖父知道她性格剛烈，說到做到，也就只好同意了，祖父讓大姑和大伯父還有我的表舅楚江南三個人結(jié)伴去天山學(xué)藝。他們到了塞外的大月國后雇了一個向?qū)麄內(nèi)ヌ焐?，但是在從大月國到天山的半路上遇到了雪崩，他們雖然都逃了出來，但大姑和大伯父卻找不到楚江南了，正好天山大俠楚雄飛打此經(jīng)過，楚雄飛就把他們帶到了天山。楚江南雖然也從雪堆里逃了出來但他迷了路，誤將昆侖山當(dāng)成了天山，于是他就上了昆侖山，后來就留在了昆侖山，拜昆侖派的一位大俠為師，成為了昆侖派的弟子，他就是后來的‘昆侖劍客’?！?p>　　“大伯父到了天山后先拜‘天山劍客’楚雄飛為師，后來大伯父被楚雄飛的師父‘天山劍圣”看中了，將他收為弟子，所以，大伯父和楚雄飛既是師徒又是師兄弟。后來，‘天山劍圣”又讓楚雄飛把大伯父送往南海的金光島，拜‘金光祖師’司馬弘毅為師學(xué)習(xí)‘金光內(nèi)氣功’等武功絕學(xué)，這些事在當(dāng)時的武林人士中造成很大的轟動?！?p>　　“大姑澹臺英惠去了天山后拜天山派的‘洛丹女俠’為師，后來她跟隨‘洛丹女俠’云游四海、遍訪高人，一走就是很多年，大伯父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后來大伯父去了南海的金光島就更沒有了大姑的消息，祖父去世前讓人四處尋找大姑但最終也沒有找到。但后來人們說天山派有個武功卓絕的女魔頭，人稱‘天山魔女’，就是當(dāng)年澹臺家的大小姐澹臺英惠?！?p>　　沙凈煙和金巧蓮聽到這里更是吃驚非小，那“天山魔女”乃是金巧蓮的師父鐵木清的師父，也就是金巧蓮的師祖，是天山派的一代武學(xué)宗師，武功之高世所罕見，但很少有人見過她，更沒有人了解她的的身世，金巧蓮的師父鐵木清也從來沒向金巧蓮談起過自己的這位師父，“天山魔女”在人們的心中就是一個神秘的傳說，一個不可破解的謎！真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天山魔女”竟也出自澹臺一家，這真是頭一次聽說，沙、金二人不由地暗想：“今天真是不枉此行?！?p>　　大寨主澹臺智明講得繪聲繪色，眾人像聽故事一樣聽得很入神。

　　澹臺智明略一停頓，又接著說：“但此事只是個傳說，究竟‘天山魔女’是不是就是我們的大姑澹臺英惠我們也不能完全確定，但人們都知道澹臺家的大姑娘澹臺英惠和四兄弟中的老大澹臺淡泊、老二澹臺明志和老三澹臺寧靜都先后去了天山學(xué)習(xí)天山派武功，老四澹臺致遠(yuǎn)去了峨眉山拜師學(xué)藝。本來一切都很平靜，但不料發(fā)生了一件事，把這種平靜給打亂了?！?p>　　“有一年（那時，大伯父還沒有去南海），大伯父澹臺淡泊，二伯父澹臺明志和老爹澹臺寧靜這三個兄弟和其他幾個師兄弟在天山上練功時突遇雪崩。結(jié)果，大伯父澹臺淡泊和其他幾個人逃了出來，二伯父澹臺明志和老爹澹臺寧靜以及另外幾個人沒有逃出來，都被埋在雪堆里，后來雖然被救了出來，但二伯父澹臺明志和老爹澹臺寧靜都被嚴(yán)重凍傷，幾經(jīng)救治，雖然命都保住了，但二伯父澹臺明志丟了一只左臂，老爹澹臺寧靜丟了一只右臂，另外那幾個人則都沒有活過來。他們倆雖然活了下來但都成了殘廢，二人心中十分悲痛，悲痛過后便把一腔怒火都發(fā)泄在大伯父澹臺淡泊身上，覺得大伯父沒有及時相救讓他們丟了胳膊，又覺得練了這么多年的天山派功夫連一個雪崩也應(yīng)付不了，也對天山派的武功充滿了懷疑?！?p>　　“后來，一氣之下二人離開了天山，跑到了遙遠(yuǎn)的西域碎葉城，在那里安了家。后來倆人綜合了天山派武功和西域派的功夫，自創(chuàng)了一套‘雙劍合一’的劍法，頗有獨(dú)到之處，遇到強(qiáng)敵二人配合作戰(zhàn)，威力大增，老哥倆行俠仗義，除暴安良，頗受當(dāng)?shù)厝说淖鹁?，在西域一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人稱‘獨(dú)臂雙俠’，但他們一直沒有回到中原來。”

　　“我們長大后想向二伯父和老爹學(xué)習(xí)劍法，但二人都不愿意教，主要是不愿意讓我們再沾天山派的邊兒，另外，他們覺得目前他們的劍法需要兩個人的配合，也就是說這套劍法只適合他們兩個人，不適合我們，所以就沒有教。但他們根據(jù)我們的特點(diǎn)和喜好給我們各找了一個師父?！?p>　　“碎葉城有很多武功高手，有一些也是從中原過去的。后來，我們哥倆所拜得師父也都是來自中原，我學(xué)的是三節(jié)棍，師父是原來中州的三節(jié)棍高手、人稱“中州王”王天林，我弟弟學(xué)得的是雙鉤，師父是原來的遼東大俠、人稱‘虎頭雙鉤’的歐陽虎。”

　　“長大之后，我們逐漸發(fā)現(xiàn)兩位師父雖然在各自的兵器上都有較深的功夫，在當(dāng)?shù)匾灿幸欢麣?，但說實(shí)話，與中原武術(shù)相比還差得很遠(yuǎn)，尤其是拳腳功夫在中土武林來說撐死了也就是二、三流甚至三、四流的水平，比人們常說的“三腳貓”的功夫也強(qiáng)不了多少。我們二人越來越不滿足于這兩位師父交給我們的武藝，總想回到中原繼續(xù)拜師學(xué)藝，尤其是要學(xué)習(xí)拳腳上的功夫。后來我們得知老爹和二伯父本來都是名鎮(zhèn)天下的天山派弟子，就偷偷上了天山?！?p>　　“開始，天山派并不愿意接納我們，認(rèn)為我們既無名師推薦又來自西域偏幫，沒有任何根基，也怕我們學(xué)成之后下山作惡，所以沒有人愿意收我們倆為徒，后來我們拿出二伯父澹臺明志和老爹澹臺寧靜當(dāng)時在天山學(xué)藝時他們的師父專門給二人畫的練功圖，他們才知道我們兄弟二人原來是澹臺明志和澹臺寧靜的后人。當(dāng)年，澹臺明志和澹臺寧靜二人在一場雪崩中幾乎丟掉性命，后來一氣之下離開了天山，大概他們覺得對不起二人，想化解多年積下的恩怨吧，就同意把我們收為徒弟，傳授我們天山派武功以此作為一種補(bǔ)償，另外，可能也是我們兄弟二人的誠意打動了他們吧。后來，我們兄弟二人就拜有“雪山飛龍”之稱的天山派大俠淳于木林為師，學(xué)習(xí)了天山派的劍法和拳腳功夫，所以我們也有天山派的武功在身，也是正宗的天山派弟子，老爹和二伯父后來知道了也都很高興，畢竟他們原來都是天山派的弟子，而且天山派的武功天下聞名，我二人能成為天山派的弟子實(shí)際上也完成了他們的心愿。所以，我二人除了原有的三節(jié)棍和雙鉤外每人還有一把天山劍，但通常情況下我們首選的兵器還是原來的三節(jié)棍和雙鉤，這主要是為了表示對我們的兩位啟蒙老師的尊重?！?p>　　“老爹和二伯父雖然同意我們成為天山派的弟子，但他們對一件事還是耿耿于懷，就是當(dāng)初雪崩時大伯父自己脫了身，沒有及時把他們救出來，他們希望大伯父給個說法，這也就是我們回到中原的目的。其實(shí)，我們覺得二伯父和老爹派我們來中原是多此一舉，畢竟事出意外，大伯父自顧不暇，非得讓大伯父給個說法也沒有意思。后來，我們理解了二伯父和老爹的本意，他們說過這輩子不回中原，但事后又有些后悔，所以讓我們哥倆到中原四處游歷，看看故鄉(xiāng)的山水和故鄉(xiāng)的人，看看這幾十年間有哪些變化，等于是替他們倆回來了，時隔這么多年他們和大伯父的恩怨應(yīng)該早已經(jīng)化解了，雖然不是一個媽生的，但畢竟是一個父親，血濃于水嘛?；氐街性蟮倪@幾年我們聽到了很多關(guān)于大伯父的傳聞，知道他老人家在廬山開辦書院，講授老莊之學(xué)、孔孟之道，教給人們醫(yī)藥、工程、天文、地理等多方面的實(shí)用技能，桃李滿園，弟子成群，深受世人的尊敬和愛戴，所以我們更感到伯父和老爹對大伯父有誤解，大伯父他老人家一生都在拯救普天下的勞苦大眾，絕不會在自己兄弟有難之時見死不救，當(dāng)時的情況肯定是事出突然，大伯父沒有機(jī)會伸出援救之手，并非大伯父不念兄弟之情，所以我們就沒有前往廬山興師問罪，而是遍游中原的名山大川，或游劍門，或游天姥，遼東的天池山和云南的八卦山我們也都去了?！?p>　　“兩年前，我們哥倆路經(jīng)太湖，正趕上太湖幫和附近的靠山幫發(fā)生打斗，眼看太湖幫的四位寨主要吃虧，我們及時出手，化解了這場打斗。后來，兩個幫派也都表示不再計(jì)較以往的恩怨，蒙四位寨主盛情相邀，我們哥倆就留了下來。四位寨主還把第一把交椅和第二把交椅讓給了我們哥倆。事情的經(jīng)過基本如此?！?p>　　略一沉思一下，大寨主澹臺智明接著說：“至于大伯父那里，我們還沒考慮好是否去見他老人家，以及什么時候去見他比較合適?！?p>　　一聽澹臺智明提到“靠山幫”沙凈煙心頭為之一動，他知道這靠山幫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和蓮花教、江南毒藥幫這類下九流的幫派基本屬于同一類貨色。

　　靠山幫的大本營本來在山東一帶，現(xiàn)在看來太湖也有了他們的寨子了?？可綆偷念^領(lǐng)是穆家哥仨，大哥穆安國，人稱“飛刀將”，二哥穆安幫，人稱“飛劍仙”，老三穆安州，人稱“飛叉太?！薄８缲淼奈涔ζ鋵?shí)都很低微，但為人卻異常邪惡，他們經(jīng)常不按規(guī)矩出牌，不守江湖綠林道的規(guī)矩，經(jīng)常在打斗時將兵器飛出傷人，故此才得名“飛刀將”、“飛劍仙”、“飛叉太?！薄ｋm然這哥仨的武功很低微但他們的姐姐卻十分了得，他們的這個姐姐就是穆小霞，也就是人稱“江南侍女”的遇羅小霞。

　　老爹被害后沙凈煙從后娘穆荷香口中得知她有一位表姐叫穆小霞，沙凈煙在追查過程中發(fā)現(xiàn)穆小霞就是遇羅小霞，而穆小霞（遇羅小霞）很可能就是那天晚上出現(xiàn)的第三個賊人。沙凈煙原來只知道遇羅小霞是遇羅兄妹的幫兇，也有武功在身，但不知道遇羅小霞就是穆小霞，是自己后娘的表姐（后來，沙凈煙還得知這遇羅小霞是江南毒藥幫的一個小幫的幫主，是“九天秀士”遇羅先珂的情人），而且可能就是殺害老爹和妻子的兇手。穆荷香還告訴沙凈煙這位穆小霞還有三個弟弟，就是臭名昭著的“靠山幫”的三位幫主，沙凈煙心想如此說來這哥仨竟然還和自己有一點(diǎn)親戚關(guān)系，想到這些沙凈煙的心中就感到一陣惡心。

　　沙凈煙心想：“既然靠山幫這些人也在此地，還真得小心為是?！?p>　　正在此時，龍家四兄弟趕來，龍老大說：“酒席已經(jīng)擺好，原來說把酒席擺在湖心島上，那里有一個涼亭，也是我們經(jīng)常宴請客人的地方，但今天風(fēng)和日麗，湖中景色不錯，就臨時改在黿頭舟上了，事先沒告知兩位寨主，請見諒?！?p>　　大寨主澹臺智明說：“到黿頭舟上也很好啊，今天天氣很好，正好欣賞一下我們太湖的景色嘛，不錯，不錯?！?p>　　龍家四兄弟在前，眾人跟著來到湖邊，果然一艘大船停在岸邊，說是黿頭舟，其實(shí)就是龍頭舟（民間本來有賽龍舟的風(fēng)俗，但皇帝是真龍?zhí)熳?，因此“龍”字犯忌，所以很多船家都不用“龍”字給船起名字，但是到了偏野之地，其實(shí)也管干不了那么多）。眾人上了船后那大船便向湖心劃去。眾人走進(jìn)船艙，果然艙內(nèi)已經(jīng)擺好了酒菜，香氣撲鼻，飯菜十分豐盛，以太湖的魚、蝦、蟹為主，每種魚都好幾種做法，據(jù)說是特地請來當(dāng)?shù)赜忻拇箫埱f“湖中王”的大廚和侍者，此外燒雞，扒鴨子，燉肘子，各種涼菜，擺了滿滿的一長條桌，船艙里還有一種特殊的香味兒，沙凈煙一上船就聞到了。

　　大寨主澹臺智明招呼各位客人坐下，朱棣是大老板，大寨主澹臺智明是主人，兩個人并肩坐在上座，沙凈煙挨著著朱棣的一側(cè)坐下。這時有人把酒滿上了，大寨主和二寨主端起酒杯起身勸酒。就在這一瞬間，沙凈煙突然覺得那股特殊的香味兒撲面而來，這氣味兒好像在哪里聞到過，他一時想不起來，但有一點(diǎn)可以肯定這絕不是酒的味道！

　　瞬間，“江南毒藥幫”這幾個字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

　　“且慢！”沙凈煙高聲喊道，起身去奪朱棣的酒杯。

　　但為時已完，除了金巧蓮和穆信外其他人都已經(jīng)一飲而盡了。就在這時，大船突然猛地向一側(cè)偏去，湖水瞬間涌進(jìn)船艙，眾人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朱棣已被人拽上一只小船，那小船飛也似的向太湖的東岸劃去。

　　其實(shí)，沙凈煙和金其巧蓮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了，但二人都從小生長在北方，雖然也有一些水性，但畢竟和這些從小在水里長大的“水中蛟龍”們相比差得很遠(yuǎn)，眼看小船劃走，干瞪著眼追不上。此時，大寨主、二寨主和羅家四兄弟都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睜著眼但說不出話來，沙凈煙再一看，龍家四兄弟蹤跡皆無，島上的四個管家胡老大，胡老二，胡老三，胡老四卻還都站在旁邊，他們沒有喝酒，所以還能站立，但已經(jīng)呆若木雞了。

　　沙凈煙立刻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了，咬著牙說道：“狗娘養(yǎng)的，是龍家哥四個把我們給出賣了?！?p>　　沙凈煙掏出幾粒解藥，讓胡老二幫著那幾位服下。

　　沙凈煙問胡老大：“靠山幫是不是在附近有大寨？”

　　胡老大說：“有，就在小孤山。”

　　沙凈煙說：“好，你劃上一只船，帶著我和金大俠去追趕他們，其他人由穆大哥帶著，趕快上岸，走陸地包圍小孤山，山寨里所有人都去，把小孤山團(tuán)團(tuán)圍住，不許放他們一個人下山?！?p>　　胡老大還在猶豫，胡老二，胡老三，胡老四也都木呆呆地站著沒有挪窩。

　　沙凈煙一看登時火往上撞，從來不罵人的他今天的話說出來格外狠。

　　沙凈煙大聲地說：“你們知道被抓走的是誰嗎？那是燕王朱棣，大明皇上的四兒子，你等眾人幫我把人救回來萬事皆休，燕王若有個差池我把你們都解送到應(yīng)天府，千刀萬剮，萬剮凌遲?！?p>　　胡老大嚇得哆哆嗦嗦，連滾帶爬地找來一只小船一個船夫，沙凈煙，金巧蓮和胡老大上了小船，胡老大和船夫兩個人拼命劃著小船直奔太湖東岸。上了岸，胡老大牽來三匹馬，三個人順著地上的水印追了下去，那水印斷斷續(xù)續(xù)一直到了附近的一座山前，再一看，水印上了山，看來水賊是從這里帶著朱棣上山的。

　　胡老大說：“這就是小孤山，靠山幫的大寨就在這山上。”

　　這時，穆信和胡家三兄弟以及吃了解藥醒過來的澹臺二兄弟和羅家四兄弟帶著太湖寨的二千多嘍啰兵全部趕來了。

　　沙凈煙大喝一聲：“胡老大，帶著你們的人，把小孤山給我圍住，一只蒼蠅都不能讓它飛出來。”

　　胡老大連聲答應(yīng)，胡家四兄弟帶著“太湖幫”的二千多嘍啰兵“呼啦”一下子就把小孤山團(tuán)團(tuán)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