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公子不器

0023 撒潑

公子不器 大福蝶 2493 2020-02-17 23:59:25

  落蕊掌燈前面走著,帶劉麗華從密道去山下善夫人的醫(yī)館。

  且說這臨江觀建于前朝新月建國初,已歷時百年,地下密道錯綜復(fù)雜,為了以防不測,每一條正確出口的密道中,都會有多條掩護(hù)出口的死道。即便拿著密道圖,也不一定能找對方向。

  “觀里出什么事了?”劉麗華緊跟著落蕊,摸黑前行。

  “新來了個大小姐,聽說她爹是國舅爺,不知道是他爹嫌棄女兒蠻橫,還是這小姐想要體驗人間疾苦,師傅給安排去了廚房,她不愿意了?!?p>  “是叫楊秭歸嗎?”

  “師叔也認(rèn)識她?”

  “豈止認(rèn)識?!眲Ⅺ惾A笑笑:“這下你們可有的熱鬧了。”

  楊秭歸背手站在殿中不敢分辯,她也知這里不是家里,不是她想來就能來。

  “你有何委屈?說出來讓我聽聽?!?p>  “我想學(xué)劍術(shù),成為像師傅一樣的女俠高手,不想劈柴?!睏铒鰵w掙扎著想要把手心的泡拿給曲蕭看。

  “給她松綁?!鼻捪旅?。

  “是,師傅?!甭溆㈩I(lǐng)命,溫言一起上前解開綁著楊秭歸手腕的麻繩。

  楊秭歸掙脫出來,小跑兩步,靠近曲蕭,攤開手心。

  手掌手指足有十?dāng)?shù)個大小不一的水泡。

  “你還真是挺笨的?!鼻捒赐暌恍?。

  楊秭歸從小長大,即便被罵也沒有說過她笨的,不過是說她膽大妄為,聰明過了頭。楊秭歸自己也深信自己的頭腦超長,長這么大也全靠自己的頭腦支撐著自信。

  這冷不丁一笑,說她其實是個笨蛋,倒如五雷轟頂,使她站立不安。

  她腦子一片混亂,不禁懷疑那些罵她的人也都嘴下留情。從前她還一直以為自己是因為不忍心才跟戴金玉來往,這么一說,原來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自己本來就是個和戴金玉一樣的笨蛋!

  “誰教你砍的柴?”

  梅文見低頭出列:“是我,師傅?!?p>  曲蕭沒有責(zé)備梅文見,轉(zhuǎn)而繼續(xù)向楊秭歸:“你師姐沒有告訴過你要握緊砍刀,你自己揮了一下午刀也沒有悟出來嗎?”

  楊秭歸被接連暴擊,還有理有據(jù),一時神慌,不能言語。

  “還是你的心思根本沒在觀里,壓根不把師姐交待的事放在心上?”

  “我”楊秭歸急的說不出話,平時里妙語連珠現(xiàn)在卻一顆也倒不出:“不是,我沒有?!?p>  “沒有什么?是沒有心還是沒有腦子?”

  楊秭歸自知無可辯駁,遂“撲通”跪地,垂首喪眉。

  “罷了,一日為師自然不可能終生為母。既然你我有這樣的緣分,就圓了你的夢?!?p>  曲蕭轉(zhuǎn)身從側(cè)向殿后走:“明天你跟著落蕊的白衫,如果你能堅持一天,以后我便親自教你劍術(shù),若不能,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p>  “謝謝師傅!”突如其來的轉(zhuǎn)機(jī)讓楊秭歸喜極而泣。

  回到連著廚房的大通鋪,楊秭歸變得乖巧低調(diào),進(jìn)屋先倒兩杯水給范梅二人,又麻利上炕給大家鋪好被褥。

  “師姐,要不要洗腳?我去給你們打洗腳水?!?p>  梅文見喝著水,一時受寵若驚,又覺得心里有愧。

  “不用了,跟我們倆還客氣啥。”范米兒半拉屁股搭上炕,開始脫鞋。

  “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師姐別跟我客氣才好,我這就去打水?!睏铒鰵w轉(zhuǎn)身就要出門。

  “真不用。”范米兒喚住楊秭歸:“我們不洗腳。”

  楊秭歸一愣,范米兒已經(jīng)上炕腳伸進(jìn)被窩,開始脫衣服。

  “那師姐要不要吃點東西再睡?剛才因為我都來的及吃飯?!?p>  “我們吃了,是你沒吃,飯在鍋里給你留著呢,快去吃吧。”范米兒呵呵笑著。

  楊秭歸出門進(jìn)入廚房,廚房里干干凈凈,碗筷擺的整整齊齊。她走到鍋邊,掀開大缽一般的鍋蓋,只見若大的深鍋里只躺著兩個發(fā)黃的饅頭。

  楊秭歸有些失望,手握著饅頭,坐在廚房門外的臺階上。

  饅頭倒沒有那么難以下咽,反而越嚼越有味道。楊秭歸大口吃著,突然眼睛一酸,壓制不住泄洪的淚腺,只能用饅頭堵著嘴,哭的渾身一抖一抖。

  梅文見范米兒在屋里聽見,兩人對視一眼,站在地上的梅文見出門,走到楊秭歸身邊。

  “今天是我不對,你才離了家剛來,是師姐照顧不周。以后要是還留下觀里,想吃什么只管跟我和販大米說,我們給你開小灶,今天就算了,你將就著墊墊肚子,明天早上我給你蒸雞蛋羹,蒸三個雞蛋。”

  梅文見蹲下身,看著楊秭歸哭的頭發(fā)饃渣粘滿臉,遂伸手撥開擋在楊秭歸眼前的亂發(fā)。

  “師姐~”楊秭歸一下?lián)溥M(jìn)梅文見懷里。

  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往往也是壓潰防線的最后一根稻草,楊秭歸哇哇大哭,一時間什么也忘了,將經(jīng)年郁結(jié)一股腦全哭了出來。

  劉云石一安五人住在后山竹屋,夜里劉云睡不著,一個人在臨江觀游蕩,這觀內(nèi)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如此熟悉,一草一木皆是她曾與師姐們手植,如今樹已亭亭而立,為人遮風(fēng)擋雨,而她卻流落他鄉(xiāng),與此漸行漸遠(yuǎn)。

  劉云不覺思考人生有何意義,到底自己所做的一切值得不值得。

  冷風(fēng)習(xí)習(xí),隱約傳來一個女子的哭聲。黑燈瞎火的倒有些滲人。

  劉云循聲找了過去,只見楊秭歸嘴里塞著大饅頭哭的哽咽,坐在廚房門口的地上。

  劉云正欲靠近,從側(cè)室出來一人。劉云一眼便認(rèn)出,此人是她的昔日師姐梅文見。

  只是記憶里她的師姐應(yīng)該是在白衫之中,不知這半夜怎么會出現(xiàn)在廚房側(cè)室,而令她更不解的就是楊秭歸為何也在此。

  月已落日未出,梅文見端著蒸好的雞蛋羹,叫醒眼睛腫脹的楊秭歸。

  “快點起床嘮!遲到了可就直接被趕回家了奧!”

  楊秭歸“嗖”一聲坐起,閉著眼,舉起手臂,沖天指著:“我楊秭歸是絕不可能被趕走的!”

  楊秭歸吃完飯,從她的包袱里面掏出一個小盒子,揣進(jìn)懷里。

  “怎么這么晚來?”落蕊面無表情。

  楊秭歸看了看將明未明的天,愣愣的向落蕊:“師姐你是想說這么早來吧?!?p>  落蕊垂眼舒氣,輕輕搖頭:“走吧。”

  楊秭歸閉嘴提了口氣,小跑著跟上。

  臨江觀內(nèi)除了大殿內(nèi)供奉著東華帝君魏夫人,其他地方毫無一點參道學(xué)法的氣息。與其說它是個道觀,倒不如說它是個別苑。

  楊秭歸跟著落蕊走到后山,見一黃衫一白衫弟子分別守在一個鐵門山洞的兩邊。見落蕊二人至,左右各打開一扇門。

  行二十步,豁然開朗,洞內(nèi)中空,高百丈,頂呈圓拱垂下,墻面鑲著鐵架,架上整整齊齊擺著各種兵器。

  楊秭歸好奇靠近抬手正要擺弄,落蕊一個眼色殺出,嚇得楊秭歸趕緊夾緊手臂站好。

  落蕊走到墻角,在一個鐵桶里隨手抽出一把木劍,遞給楊秭歸。

  “這是紫竹劍,韌而利,不要小瞧它?!?p>  楊秭歸拿到手上,直覺它輕巧異常,像個玩具。

  再往內(nèi)走,復(fù)又走進(jìn)一閉塞狹窄的通道內(nèi),里面漆黑一片,昏暗的燭光并不足以照亮腳下的路。

  楊秭歸緊跟著落蕊,唯恐自己掉隊。走了百十步,再開一門,頓時又是一片光明,二人已走出山洞。

  楊秭歸長出一口氣。

  出了山洞是一片平坦的空地,楊秭歸左看看,遠(yuǎn)處一片竹海,隱約能看見竹海中有一道炊煙升起,楊秭歸又看看,近處是懸崖絕壁,有兩條窄長的吊橋,直通向?qū)γ嫔椒濉?p>  “臨江觀弟子所使用的劍法叫做輕靈劍法,需要兩人配合,師承于素海仙樂宮無極真人和無盡真人。一人習(xí)左手劍,一人習(xí)右手劍?!?p>  “那我今天學(xué)的是左手劍還是右手劍?”

  “都不學(xué)?!?p>  “所謂輕靈劍法,不止劍術(shù)輕靈,握劍的人亦是如此???,準(zhǔn),狠,之外,還要身輕出塵。”

  落蕊走向空地中間,面朝楊秭歸,突然向空中拋散出一把黃豆。

  楊秭歸還沒弄懂是什么意思,只見落蕊不知從哪里拎出一個簸箕,飛身而起,在空中旋轉(zhuǎn)一圈,將黃豆全部接入簸箕之中。

  楊秭歸“哇”一聲,站在一旁激動的鼓掌。

  落蕊沒有搭理她,飛身向吊橋,楊秭歸忙小跑著跟上。

  遠(yuǎn)看是橋,近看卻驚呆了楊秭歸的小腦袋。

  吊橋上綁著的木板之間相隔三尺開外,橋下崖深無底,光是站在橋頭,楊秭歸就已經(jīng)頭暈?zāi)垦!?p>  “這橋修的,壓根就沒想讓人過!”楊秭歸嘟囔著。

  落蕊輕輕一笑,飛身在起,腳尖輕點木板,快速飛身過橋。

  楊秭歸看呆了眼,還沒來的及鼓掌,落蕊就又飛回來了。

  “師姐,你真是太厲害了!”

  落蕊還是沒有吭聲,繼續(xù)向竹林走去。楊秭歸以為這次終于要學(xué)劍了,興奮的跟上。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