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掛在梧桐樹梢,透過疏枝撒下無邊月影,落在女子的紫菊披風(fēng)上,映射絕代清輝。
“行鳴曰歸嬉,止鳴曰提扶,夜鳴曰善哉,晨鳴曰賀世,飛鳴曰郎都,食惟梧桐竹實?!鄙汤罂粗嗤?,若有所思,緩緩吟來。
慰繁替她斟茶,茶淺杯緣一小指甲蓋,然后小心地遞給她。
一邊說:“主子這是想到凰星的事兒了?!?p> 商荔冷笑一聲:“什么凰星,不過是皇帝試探天下人的噱頭。
有人聰明也有人愚蠢,有人觀望亦有人出手……這就是兗朝京都。”
“什么人!”慰繁突然飛身而起,向屋頂而去。
商荔面不改色,繼續(xù)品味手中的茶。
一陣刀光劍影,不一會兒,慰繁便提溜了三個黑衣人下來,個個都被卸了胳膊。
商荔走近他們,細細打量了一番,問:“身上有印記沒有?”
慰繁回答到:“有,是九夤閣的?!?p> “要么有人雇傭?要么是他們的主子?算了,問不出來什么的?!?p> 慰繁聽了請示她到:“那主子想如何處置?”
“有人雇傭的話,死了責(zé)任又不在我這兒。沒人雇傭……他都向我出手了,我還怕得罪不成?
拖去外面殺了,離王府遠點兒,別臟了爹娘的地方。”
“是。”話不多說,慰繁又叫了兩個暗衛(wèi)幫忙,將人帶離了王府。
來刺探的人也沒有想到,緋凰郡主小小年紀,處事就如此果斷狠辣。也萬萬沒有想到,一次試探就讓自己丟了命。
離隴王王府三四條巷子處,死了三個九夤閣的人。
慰繁三人離開后片刻,三具尸體卻消失了。
九夤閣內(nèi),步皈看著三具尸體,又看了眼位子上坐著的人,笑了起來。
“玧王府和隴王府就隔了一條街,玧王還來九夤閣雇人試探。你默許了的,這下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吧?!?p> “你還笑?!蹦腥苏Z氣森冷,沒好氣地撇了他一眼。又繼續(xù)說,“這個緋凰郡主……看來沒那么簡單?!?p> “早就知道了。孤身赴京,沒幾分本事怎么敢來?”步皈用眼神示意他地上的三具尸體,“怎么處理?”
“玧王原本只是試探,可沒說要貼人命進去,錢可沒給夠,剩下的錢自然要找他要。至于這緋凰郡主……暫且觀望……”
步皈也贊成地點了點頭:“就這樣!大半夜的,我回去睡覺了?!?p> 說完,他當(dāng)真就大搖大擺地回去了。
男人看著他的背影,冷冷地對身邊的人吩咐:“記得提醒一下玧王還錢。還有……這三個人有家屬的,多照看一下?!?p> “是?!?p> 第二日天剛破曉,只是一屆閑職的玧王卻被皇帝留下了。
養(yǎng)心殿內(nèi),皇帝怒氣頗重,拿起大太監(jiān)遞上來的茶就往玧王身上扔。
滾燙的茶水浸透了春日單薄的衣衫,玧王立刻捂緊手臂,直叫喚:
“皇兄做什么這么大火氣,還拿臣弟做筏子?!?p> “愚蠢!蠢貨!”皇帝氣極,連罵了兩個蠢字,“昨日我才讓緋凰搬進隴王府,你得了消息,下午就來求我,讓你把襄園留下。你以為你霸占隴王府院子的事兒京都的人不知道!我為你好才沒同意!
你倒好,晚上又去雇人殺她,你是想讓全天下的人都指著你的脊梁骨罵你和晚輩計較、下手狠辣嗎!”
玧王昨夜收到了九夤閣的收帳信,本來就一肚子火氣,此時被皇帝一頓罵,更是怒氣沖天,也不管什么君臣之禮了,站起來就和皇帝對罵:
“皇兄好意思說我?你想想你這二十年來,又做過多少對得起那小丫頭片子的事兒!哼,比起建國那幾年,您還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混賬!”皇帝最討厭別人說這件事兒,此時玧王不要命地講出來,連大太監(jiān)都替他捏了把汗。
兩人對視了許久,終于是皇帝退了一步:“罰玧王半年俸祿,即刻施行。你回去吧!”
玧王也知道自己剛剛說話沒過頭腦,帶著劫后余生的竊喜,又帶著許多氣憤,甩甩袖就離開了。
大太監(jiān)是皇帝心腹,此時小心地問他:
“陛下這是想讓玧王出手?”
此時的皇帝哪里還有半點氣憤的樣子,伸手想喝茶,卻發(fā)現(xiàn)杯子在地上,于是吩咐:“再讓人上杯參茶來?!?p> 這也是沒有正面回答他了。大太監(jiān)領(lǐng)命,就小心地退下了。
皇帝的意思顯而易見,他看中了玧王和商荔之間的矛盾了,想讓玧王幫他出手。若是玧王贏了,想來商荔就不足為患;若是玧王敗了,他就要再借別人的手了。
反正,商荔絕不能死在自己手上。不僅如此,他還要多偏向商荔一點,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隴王?隴王妃?緋凰郡主?
商玨,櫟兒,商荔。
你們……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