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十年,公元289年七月,此時距離暴亂的發(fā)生已經過去了三天。這場暴亂的規(guī)模巨大,性質惡劣。甚至驚動了沉醉后宮的司馬炎。一大批置身事外不負責任的官員被批評或者處分,而那些積極參與平亂的官員皆有封賞。其中最為顯著的就是騎都尉司馬朝以及越騎校尉李臻將軍。李臻最終被任命為涼州都督,統(tǒng)帥涼州軍務。
至于司馬朝,司馬炎卻決定在今日得朝會中進行封賞,一時間惹得朝野紛紛猜測司馬朝的封賞究竟是什么。
而尚書令王衍的兒子王奮身為步兵校尉卻置身事外,放任暴亂發(fā)展,差點致使暴亂失控,最終按照失職之罪處罰,其步兵校尉得官職被撤銷貶為步兵功曹。
至于罪魁禍首石崇和王愷都紛紛通過大額的罰金取代了官職上的懲罰。他們上繳的錢幣、布帛都都堆成了小山,紛紛充入司馬炎的私庫用來供給司馬炎奢靡的生活。至于官階上的處罰處了石崇由散騎常侍被稍稍貶為中常侍以外其他毫無變化。
王奮因為不作為,最終成為了石崇的替罪羊。在楊俊石崇等人的轟炸下,暴亂擴大的主要原因被牢牢的安在了王奮以及他的宿衛(wèi)營上。
“小姐,你終于醒了?!蓖跚⑽⒈犻_了雙眼,她看見一旁的青竹見到自己的蘇醒喜極而泣,不由得輕輕拍了一下她,虛弱的問道:“現(xiàn)在暴亂是什么情況了?我這是在哪里呀?”
“小姐,這是在你的房中啊?!鼻嘀耋@喜到:“此時距離那場暴亂已經過去三天了。小姐你放心暴亂已經平息了,大家都沒有出事,只是你昏迷了足足三天了,讓我們好是擔心?!鼻嘀裾f道。
王千聞言,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歉然,她又壓低聲音問道:“父親不知道我們做了一些什么吧?”
青竹聞言也是一陣后怕的悄悄的說道:“沒有,我就說我們當時是溜出去玩耍的突然遇到了這場暴亂,我們脫身不及,被困在了里面。主君他也沒有多想,最近主君心情很是低落,脾氣非常的暴躁,小姐還是要小心一些。”
“是啊,我還要多謝那個馬月公子救我一命呢?!蓖跚勓孕Φ?。她回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這讓她對司馬朝大為感激。
聽聞此言,青竹這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嘴巴支支吾吾的說道:“小姐,只是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p> 王千此時才剛剛蘇醒,腦袋還沒有恢復過來,已然是一種暈乎乎得狀態(tài),見青竹如此說,不由得笑道:“有什么不好說得,說吧?!?p> 青竹聞言也是猶豫了一會,這才鼓起勇氣得說道:“小姐聽了不要激動。”
王千此時也是一愣,她見青竹一副認真得模樣,像是要發(fā)生什么大事似得,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不過她神色依舊不變得說道:“你說吧,什么事?!?p> “那個在路上和我們起爭執(zhí)的馬月公子……”青竹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王千,見她目光認真,這才微微嘆息繼續(xù)道:“他真名叫司馬朝?!?p> “什么!”王千聞言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愣愣的看著青竹大聲的說道:“他就是司馬朝?”
與此同時司馬朝正騎行在通往上陽宮漫長的漢白玉街道上,天色清冷讓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司馬越此時也是在一旁騎馬相伴。
這幾天發(fā)生的事讓司馬越已經有些不認識自己這個兒子了。不說以往的體弱多病,單單就這平亂的勇氣也不是當年那個迂腐的司馬朝所能擁有的。他又望了一眼一旁的司馬朝,只見他雖然寒冷但表情卻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眼神中充滿了興奮的神色。這讓他心生感慨,什么時候自己的這個兒子對宮闈之事這么感興趣了?他不是十分厭惡這些權謀之事嗎?
以前司馬朝的思想受老莊之學影響甚重,這般思想在清談會上確實是無往不利,對于國家風行的玄學他盛名在外。但對于小到陽春之水,大到治國安邦他皆視之為小道,是那些清談桌上不入流的小道。
安邦治國也為小道嗎?司馬越冷笑一聲,他回想起當年司馬朝的種種言行不由得心下一陣無奈,清談誤國真不是虛言,讀書人都去研究那玄學老莊,誰還會治國安邦,誰還會教育斯民。
不過這幾天司馬越卻是有些不認識自己這個兒子了。這場大病像是將這位公子哥變得懂事了許多,心智也是成熟了。殺人立威,這種事情對于以前那個司馬朝來說是徹徹底底的不齒之事,但是卻由現(xiàn)在這個司馬朝做了出來。
說實話要不是自從司馬朝生病以來他一直都有親信在司馬朝身邊守護,他都以為是哪位權貴幫自己換了一個兒子。
“父親,有什么事嗎?”像是注意到了司馬越的注視,司馬朝抬頭望了司馬越一眼問道。
這幾天司馬朝也是稍稍了解了一些自己的這位父親。自己的這位父親雖說事皇親國戚不過司馬家經過這些年的發(fā)展早已是枝繁葉茂,帶有皇室血脈的人數(shù)足足有數(shù)千人之多。而自己的這位父親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偏門而已。
司馬越雖然官拜輔國將軍但是這輔國將軍也不過是一個虛職,沒有實權。真的難以想象,就這么一個要兵沒兵要權沒權的偏門皇親國戚在十數(shù)年后成為了八王之亂的最終勝利者,并且把持朝綱獨攬大權。司馬朝想到這里笑了笑,一只張牙舞爪的老虎沒什么可怕的,但是一只潛伏的老虎卻有可能有致命的威脅。
“沒什么?!彼抉R越笑了笑說道:“據(jù)說這次你平定暴亂讓圣上龍顏大悅。所以這次特批準你入朝會接受封賞。吾兒,有出息了。”
司馬朝聞言心下一動問道:“父親可知陛下會封賞我些什么。”
“這我哪里知道圣上的心思?!彼抉R越聞言一笑道:“不過我聽說圣上也許會調你為步兵校尉代替那王奮掌管北軍?!?p> “升任步兵校尉!”司馬朝聞言大喜。這步兵校尉在漢魏晉之時掌管的北軍負責京都治安活動的宿衛(wèi)營,為京都八校尉之一,可謂是京都中少數(shù)擁有實權的武官。
“我也只是聽說,具體還是要等到朝會上才知道?!彼抉R越見狀笑道。
這時卻見到一旁一架馬車匆匆馳過,馬車上的主人像是見到了司馬越父子,馬車當即減緩速度。馬車上的窗簾掀開,卻見到一位老者的面容出現(xiàn)在司馬越父子眼前。
“王尚書?!彼抉R越見到來人不敢怠慢拱手抱拳道。他又對一旁的司馬朝說道:“還不快給你的王伯父問好?!?p> “王伯父好。”司馬朝微微一躬身向著王衍行禮到。他心中暗暗想到:“這就是名滿天下的王衍王尚書么?!?p> “將軍多禮了?!蓖跹苄χ鴶[了擺手,臉上浮現(xiàn)出了憔悴之色。這次暴亂之事因為他的原因他的大兒子王奮丟去了步兵校尉之職,這讓他很是內疚。究竟是因為他這些年的官運有些順風順水了讓他的書生氣又不由得迸發(fā)出來,看問題又變得不透徹起來。
此時他又抬頭望了望不遠處正在向他施禮的司馬朝不由得心情稍微舒坦了一些。他也聽說了司馬朝即將升任步兵校尉的消息。
步兵校尉官職的失去讓他在北軍中的勢力丟失殆盡,他雖然不求專權天下但是他也看出了最近朝局的紛亂復雜,掌握宿衛(wèi)營這就代表著掌握了一份自保之力。
不過這步兵校尉若是給了司馬朝倒也不一定是一件壞事。
這時他又看了看司馬朝,不由得對著司馬越笑著說道:“將軍生了一個好兒子啊,不知我們兩家的大事什么時候……”說著他又望了望司馬朝,見他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不由得心下喜歡,又從一旁拿出一份帖子笑著對司馬朝說道:“賢侄如果不嫌棄,可以在今年中秋來我府上,到時候賢侄也好認識認識天下賢達。”
司馬朝接過這份請?zhí)?,只見請?zhí)值暮啒悖幸环N現(xiàn)代的簡約之美。請?zhí)w成青色,只是在中央之處用素色寫下了清雅二字。這兩個字寫的筆勁十足,像是一位清高的隱士的傲骨,又像是寧折不彎的鐵骨。
司馬朝不由得眼前一亮,他抬頭望去只見王衍此時正對他微微笑道,他便對王衍深施一禮答到:“多謝伯父賜貼,晚輩必將到場?!?p> 王衍見狀哈哈笑道,他又望向司馬越問道:“將軍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我們兩家的大事什么時候辦,我好做準備?!?p> 司馬越聞言也是呵呵一笑,他見一旁的司馬朝一臉霧水,不由得開懷道:“就今年吧。算下來尚書之女已有17歲,而朝兒今年也18了。正是當婚之年,今年也是正好。”
“好、好?!蓖跹苈犅勔彩菗犴毿Φ?。這件事卻是這幾日他聽聞的最好的消息了,他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喜色,又抬頭望了望司馬朝,不由得心下感到寬慰,這才對司馬越道:“將軍,我們朝堂再見了。”說著他對車夫說了一聲,馬車便加快速度向前方馳去。
司馬越此時望了望還在迷糊中的司馬朝,他笑了笑又對司馬朝說道:“我們也加快速度,不然若是遲到了也是有罪?!闭f罷他一揮馬鞭帶著司馬朝向前沖去。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