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據(jù)出得宮門之后,并沒有直接向太醫(yī)館走去,他囑咐了一名黃門去取藥,自己卻乘上了一匹快馬,又找了個酒樓換了一身有錢商人的衣服,這才向著星月酒樓的方向趕去。
這星月酒樓,雖然名字叫酒樓,但是在洛陽人眼中他更像是一塊街區(qū),雖說面積不大,但是五臟俱全。酒館、賭坊、妓院、黑市,這些洛陽城中所有見不得光的東西,這里都有所出現(xiàn)。
這里是江湖客盛行之地,更是黑惡勢力的重災區(qū)。
府衙好幾次出兵清剿這里,但是從沒有徹底將這里鏟除干凈過。原因很簡單,能夠在天子腳下做這些臟事的人,哪個人沒有一些后臺背景,只要他們在朝中的靠山不倒,他們就是這片罪惡之地的常青樹,難以動搖。
畢竟,玩黑的賺錢還是快呀。
而司馬朝此時也在向星月酒樓的方向趕去。
他來這里倒也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就在剛才,他收到了太子宮中的邀請,邀請他前去赴宴,說是太子要宴請賓客。而從虎賁軍道東宮,走星月酒樓也是一條捷徑。
下午開宴會,倒也是別出一格。
司馬朝在心中冷笑道,他自然知道是誰召他前去,憑借司馬衷的腦袋肯定還沒有這般想法,很自然,就只有賈南風一種可能。
想不到前幾日才見過,今日又要相見了。
司馬朝搖了搖頭,這時他又想起賈南風那丑陋的面容,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惡心。
不過這次緊急的召見,也是讓他好一陣的手忙腳亂,好在有虎賁軍有茍晞坐鎮(zhèn),而暗衛(wèi)他卻是另有一番打算。
想到這里,他又看了看身邊的兩人,不由得感到一陣興奮,這二人正是劉星和封喜。
就在剛才他要離開虎賁軍之前,他舉行了一場比武大會,就在暗衛(wèi)這一百個漢子之中,再加上劉星這個異類,一共一百零一人。他們之間要選出兩人成為暗衛(wèi)的左右衛(wèi)隊長,一直陪伴司馬朝左右,而他們軍中的官職,則升為伯長。
這樣豐厚的獎勵使這些漢子激動異常,他們紛紛拼盡全力搏斗起來,最終經(jīng)過一個時辰的拼斗,優(yōu)勝者自然就是這二位,封喜和劉星。
不過令司馬朝驚嘆的是,這劉星的氣力竟然有這般恐怖,他是士兵出身,自然看得出其中底細。這劉星顯然沒有練過什么武功,就是憑借著一身蠻力,硬生生的打敗了暗衛(wèi)眾多萬里挑一的漢子,也只有封喜才能稍稍壓制的住他。
這真是天生神力,與眾不同,這人如果真的能為自己所用,倒是一件難得利刃。
想到這里,司馬朝又忍不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二人,眼神中都是滿意的神色。
而劉星得到了司馬朝的重用,劉陽也不例外,不過考慮到他的身手和他的智商相比的確不夠看,司馬朝這才有了其他的想法。
他還需要一個屬于他的情報網(wǎng)。
這就是司馬朝看中劉陽的原因,在他的手下之中,很少有混跡過黑道的人,大多都是良民,再加上有些人確實少有機智,能夠黑白通吃,也就剩這個劉陽還有幾分本事。因為這個緣故,司馬朝才將眼睛瞄上了劉陽。
當然,還有馬面。
此時他已經(jīng)將馬面秘密送走,對外就說那刺客逃跑了,他不下令追捕,想必其他人也沒有這個雅興追究什么問題。而馬面離開軍營之后,將以一種全新的身份回到他的身邊,那就是劉思禮的身份。
要知道劉思禮可還是一個衙役呢,有他的幫助,再升兩級想必也不是什么難事,而憑借馬面的身份正好與劉陽黑白互補,只有這樣,他才能打造屬于他自己的信息網(wǎng)絡。
想到這里,司馬朝長舒了一口氣。他來到這西晉天地間已經(jīng)有差不多半個月的光景,想不到他一步一步憑借自己的努力,已經(jīng)從一個手無寸權的貴公子,慢慢擁有了自己的羽翼。
在西晉的政治布局中,他開始變得越來越重要。
政治上他是司馬越的兒子,東宮的太子侍學,是分明的太子黨人,并且和王黨領袖王衍的女兒有了婚約,在鏈接王黨和太子黨關系之間起著重要的作用。
軍事上他現(xiàn)在不光擁有茍晞這位屠伯坐鎮(zhèn),還擁有了由全京都精銳組成的虎賁軍,有著一萬的編制和完美的兵種組成,戰(zhàn)斗力在京軍之中數(shù)一數(shù)二。雖說現(xiàn)在部隊融合上還有一些問題,但是他相信等到時間一長,這些問題一定會迎刃而解。
文化上他也是王衍未來的愛婿,是最靠近天下文人夢寐以求的文化中心的人。天下文人士子之中誰人敢不尊敬于他。
身份上就更不用說了,皇親國戚復姓司馬,這些東西已經(jīng)表明了他在這西晉天地間,擁有了最至高無上的血脈和身份。
他還差一點,就是財富。
司馬朝微微的瞇起了眼睛,思索著他的優(yōu)勢和劣勢,以及他所欠缺的東西。他放松下身體,腳步變得輕快,步伐也是邁得極大,哪里還像一個文人士子,現(xiàn)在的他倒是更像一名軍人,雄赳赳氣昂昂。
他可不滿足于現(xiàn)狀,他還想布一個屬于自己的局。
封喜和劉星在后面緊緊的跟著,這是他們第一次陪伴司馬朝出行,還是去星月酒樓這般危險的地方,自然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他們目光銳利,加上強壯的身材倒是嚇退了許多意圖不軌的人們。
不過此時,他們倒是注意到了司馬朝的變故,嚴肅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疑惑。
“咱們使君,果然與眾不同,這身為讀書人竟然走出了軍人的步伐。”封喜暗暗想到。
不過他因為跟在司馬朝身后,卻也沒有看到司馬朝此時沉思的樣子,他卻是心不在焉之下,暴露出他的原來的身份。
他本來就是一個軍人,不是嗎?
司馬朝倒是沒有注意到他的失態(tài),他的腦子此時正在不停的轉(zhuǎn)動,街上的事物沒有一件能夠吸引他的目光。
突然他的腳步停住,卻是看見了一塊碩大的絲綢正掛在路中間,一位老板此時也站在路旁,正在奮力得叫賣。
這塊絲綢他認識。
司馬朝愣了一下,突然微笑起來,笑容中帶著一絲詭異的味道,他知道向誰要錢了。
身后的封喜見到司馬朝看著那塊綢緞發(fā)愣,還以為司馬朝是喜歡上了那塊綢緞,就想要示意司馬朝,上前將它買下。
誰知司馬朝卻擺了擺手,笑著對他說道:“走吧,去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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