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文瀾吃完了包子,喝完了湯,馬車已經(jīng)出了柳縣的北城門了。
許文瀾伸頭往車外看了看,好奇的問道:“我們是要去哪里呀?”
成王不語,西寧也只專心趕車。
許文瀾心里憤憤畫圈圈,可是面對成王的俊顏和冷氣又發(fā)不出脾氣來。
馬車又行了一會,道路開始凹凸不平起來,雖然馬車上墊了墊子,還是顛的許文瀾屁股疼,忍不住又開始怨念,懷念起橡膠輪胎來。
冷不丁卻聽成王的道:“看外面?!?p> 許文瀾一激靈,這聲音雖然冷了點,還是那么低沉悅耳,簡直犯規(guī)。
許文瀾心頭在跑馬,手已經(jīng)麻利的掀起了車簾看向了外面。車外是大片空曠的田野,間或有些小塊的菜地,大多也都收了,留下星星點點的青綠色。
許文瀾奇怪的回頭瞅了成王一眼,問道:“王爺,外面啥也沒有呀?!?p> 成王默,半晌語帶肯定的道:“你見過冬麥,知道怎么種嗎?”
許文瀾更奇怪了:“王爺怎么知道我見過?你們沒見過冬麥?”忽而想到了外面剛剛看到的光禿禿的大片田野,驚異道:“不會這里真沒冬麥吧?”
成王對“這里”這個詞有一瞬的疑惑,除了這里,她還知道哪里?或者去過哪里?
許文瀾縮了縮頭,感覺貌似又干了蠢事了,呵呵假笑了兩聲否認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冬麥?王爺肯定弄錯了?!?p> 成王盯著她,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一片冬麥,那個一片高粱?!?p> 許文瀾不可思議地瞪大眼,指著成王聲音都哆嗦了:“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心里卻是一萬只小動物奔騰而過,她昨晚醉酒之后到底是干了多少蠢事,泄了多少底啊。
忽的反應(yīng)過來,怒道:“你監(jiān)視我?”
成王按下她的手,忍著笑意,冷聲道:“還不說?”
許文瀾泄氣,沒權(quán)勢的人完全沒人權(quán)啊,還是老老實實的識時務(wù)點比較好。
“這里真沒冬麥呀?”許文瀾趴到車窗上,看著外面的田野,不想去看成王充滿禁欲誘惑的臉,肚里不停腹誹:這根本不是啥好貨,一肚子壞水,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看了一會,平復(fù)了心情,轉(zhuǎn)回來撇嘴道:“現(xiàn)在想種冬麥也晚了,要在秋收之后種下去才行,現(xiàn)在估計能有一只手掌這么高了?!?p> 成王蹙眉:“如果下雪呢,會凍死嗎?”
許文瀾回想了下記憶里這里的冬天情況,搖頭道:“不會,從往年看這里的雪都不太大,即使有大雪,只要不是持續(xù)的時間太久,比如,五六天十幾天以上的鵝毛大雪,都不會有問題?!?p> 說起農(nóng)村的生活,包括種地這些,許文瀾一點都不陌生,畢竟從小農(nóng)村長大,干農(nóng)活干了十幾年的人,對這些再清楚不過。有時候許文瀾想,還不如穿成個農(nóng)家女,估計還能比現(xiàn)在的生活更容易些。
成王發(fā)現(xiàn)許文瀾說起這些,語氣中有一絲傷感在其中。卻不知是為何。
過了大概小半個時辰,馬車拐到了一個小村莊的路上,最后在村頭的一個院子外停了下來。
西寧上前敲門。
許文瀾四下看了看,發(fā)現(xiàn)村子不大,大概幾十戶人家,幾乎家家都是泥土房,茅草屋頂。村子邊上有條小河流過。
村頭的這戶人家也是一樣的房子,只是院子看著大了些,房屋多了幾間。
很快便有一個高大粗獷的漢子出來開了門,看到西寧和成王的馬車,忙上前行禮道:“屬下參見王爺?!甭曇艉榱?。
成王下了車,讓漢子前面帶路,回頭跟剛下車的許文瀾吩咐道:“跟上。”
許文瀾很想翻個白眼,都到了這里了,不跟上還能咋整啊。
漢子領(lǐng)著成王一行進了院子,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帶著兩個女孩子向成王行了禮就退下了??礃幼邮菨h子的妻子和女兒,想來以前就是認識成王。
待大家在院中石桌旁坐下,婦人上了茶水,漢子問道:“不知道王爺這次過來有什么吩咐?”
成王示意許文瀾道:“這是許小姐,讓她跟你說說冬麥的情況?!?p> “冬麥?”漢子有些疑惑道:“不都是開春種麥子嗎?”
“你來說。”成王示意許文瀾。
許文瀾道:“冬天是可以種麥子的,而且只要氣候合適,收成和質(zhì)量口感都比春麥要更好些,收成的時間也比春麥提前大概兩個月左右?!?p> 漢子瞪大眼,有些懷疑,遲疑的看向成王。
成王手指在石桌上點了點,對漢子道:“趙沐,明年你把本王莊子里的旱田領(lǐng)著人都種上冬麥?!?p> 漢子趙沐急道:“王爺,這冬麥之前沒有人試過,全種上會不會太冒險了,要不種一半吧,”
許文瀾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心道:“不相信姐到時候有你后悔的?!?p> 成王勾了勾唇角道:“不用,都種上吧。到時候有不懂的可以去請教許小姐?!?p> 許文瀾不甚情愿的點了點頭。在結(jié)果出來前,估計這就是出力不討好還要受質(zhì)疑的事。
“需要什么樣的氣候?”成王又問了句。
許文瀾想了想道:“可以這么說吧,這胤國的旱田都可以種。再往北,北楚那邊靠南的一半可以種,再往北就不行了,會凍壞麥苗?!?p> “嗯?!背赏鯌?yīng)了聲,這事需要仔細思量一下,畢竟是有風(fēng)險的事,估計很多人不能接受。不過也不急在一時,離明年秋還有段時間可以考慮。
許文瀾眼睛瞄到了廚房外面靠墻放著的好像是犁的樣子,想過去看看,她還只在書本上看到過古代的犁長啥樣,有些稀奇。向成王指了指。
成王點了點頭。
許文瀾看了會,發(fā)現(xiàn)這貌似是直轅犁,有些疑惑的皺眉,難道這里還沒有曲轅犁嗎?
“怎么了,這犁有什么問題?”成王幾人不知何時到了她身后,看她皺眉趙沐漢子心急的問道。成王對這些工具不太懂,便沒做聲。
許文瀾被嚇了一跳,轉(zhuǎn)而想著也不是什么大事,冬麥都說了也不差這一個。于是問道:“這個犁好像是直轅的?”
“是啊,有什么問題嗎?”漢子趙沐問道。
許文瀾想了想,問道:“有紙筆嗎?”
漢子大步去屋里,取了筆墨紙硯出來放在石桌上,幾人重新坐了。
許文瀾取了毛筆,在紙上畫了曲轅犁的樣子,感謝原主的功課做得到位,總算用毛筆畫出來的圖還能看。不過許文瀾還是看到了成王的嫌棄臉,心里不爽的哼了哼。
想了想又接著畫了幾張自己知道的,在前世農(nóng)村也還在用的農(nóng)具圖。畫好了之后拿起曲轅犁的紙道:“這個是我知道的曲轅犁,比直轅犁要省力很多,方便轉(zhuǎn)彎,你們可以打出來試試就知道了?!?p> 又指著另外幾張道:“這是一些挖地的鐵鍬和鐵叉,想來你們比我知道怎么用?!?p> 最后拿起一張道:“這是打谷機,估計需要木匠和鐵匠師傅琢磨一下才行?!边@還是她去東方明珠玩時,在下面的歷史民俗博物館里看到的,所以只能畫個大概。
“好了,都別看著我了,我現(xiàn)在能想起來的就這些了?!痹S文瀾放下紙筆道。
成王挑了挑眉,“現(xiàn)在能想起來的”,總覺得這句的信息量有點大。
成王對拿著圖紙慢慢看著的趙沐漢子吩咐道:“把這些都打制出來,試試看,好用的話,就慢慢的推廣出去?!?p> “是,王爺。”趙沐漢子應(yīng)道。
西寧全程陪著,并不多話。這時看王爺要走了,跟漢子趙沐道:“你留下吧?!备狭顺赏?。
許文瀾也趕緊跟上去。
西寧駕車,成王和許文瀾還是一人一邊坐著,漢子趙沐送到了門前行了個禮。
馬車走在村道上,顛顛簸簸的。
許文瀾看著成王的俊顏,很狗腿樣的討好道:“哎,王爺?shù)钕?,那個監(jiān)視我的人是誰啊?能出來見見不?”
成王好笑的看著她賣乖,略帶笑意道:“沒跟來,回去讓她跟在你身邊護衛(wèi)安全,關(guān)注你的人不少。”
許文瀾心里畫小人,她又不認識幾個人,關(guān)注她的除了許家還能有誰。
許文瀾覺得沒心情說話了,而且肚子又有點餓,都下午過半了,也不知道阿娟做了什么好吃的留著沒有。估計等回去都要吃晚飯了。許文瀾忍著胃里的不適想著。
成王看她蹙眉的樣子,有點后悔沒有在車上放點心的習(xí)慣了。
在許文瀾覺得被顛的屁股痛胃也疼的時候,突然馬聲嘶鳴,西寧斷喝:“什么人?”而馬車整個向前方摔去。
成王一把抓住許文瀾的肩,一掌擊落車頂,帶著她飛身而出,穩(wěn)穩(wěn)的落到了車邊的地面上。許文瀾一直瞪大眼,大張著嘴巴。還沒從翻車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就被現(xiàn)實版的武功驚的星星眼了。特別帥有沒有,許文瀾思緒有點跑偏。
等許文瀾回過神來,他們已經(jīng)被十幾個黑衣蒙面人包圍了。許文瀾思緒繼續(xù)跑偏,默默吐槽“果然黑衣蒙面是刺客標配嗎,大白天的這樣穿著真的沒問題嗎?”“還有這一片荒野的,這些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許文瀾表示很不理解。
“你們是什么人?”西寧冷聲問道,臉上也沒了平時的笑模樣。
王爺今天只帶了他一人出來,而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
“要你命的人,殺!”一個看著像是黑衣人頭領(lǐng)的人厲聲道。
“怎么一言不合就殺人呀。”許文瀾這時才終于緊張起來。
成王和西寧對她這時候也能慢半拍的反應(yīng)很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