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若宇和炫參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炫慈跳起,一步下床。
欺身直奪裘若宇……
手中一把燃燒著火焰的長劍憑空出現(xiàn),劍尖直抵心口。
炫參不知師妹為何突然暴起,竟讓對為她們祛除情毒的前輩高人出手,一時難解,想要制止,卻哪里還來不及,只得一聲驚呼:“師妹……”
裘若宇更是沒想到,這炫慈剛從情境中脫出,就向他出手,根本沒有躲避的意識和護(hù)持的準(zhǔn)備。
劍尖正中目標(biāo),裘若宇的心口。
但劍勢卻意外受阻……
明明已經(jīng)插入心口,為何不能更進(jìn)一步?
炫慈全身用力,繼續(xù)前沖。
裘若宇胸前冒血,吃痛后退。
這一沖一退正好抵消。
炫慈機(jī)敏,兩次出擊,未收全功,拔出長劍,再次刺出。
但機(jī)會已經(jīng)沒有了,裘若宇單掌翻轉(zhuǎn),指尖微動,一汪清水,直接潑向炫慈。
炫慈面上,身前已經(jīng)完全打濕,一滴滴小水珠正從發(fā)梢落向地面。這在情理之中,但不在情理之中的是,長劍的火焰消退,只剩下火紅的劍身,散發(fā)著耀目的光采。
“師妹……”炫參跳下床來,看到師妹滿面的水漬和那被冷卻的怒火,怔怔無言,既不知該如何出言撫慰師妹的怒火,亦不知該如何勸說。
裘若宇支持不住,捂著心口,坐倒在地。
炫慈的姿勢依舊不變,面上的清冷和無奈卻無以復(fù)加。
為什么?為什么會是他?
炫參見裘若宇坐倒,師妹無恙,連忙上前……
“后退,別過來!”裘若宇制止,“看著你師妹就行了!”
還好,只是皮外傷,損失一些血液,留下一道傷口罷了。
裘若宇起身,坐在圓凳上,捂著胸口,掐動法訣為自己療傷。
炫慈看了一眼裘若宇,暗恨為何第一劍沒能刺進(jìn)去。
此時此刻,再無機(jī)會。
“你讓我流血,我也讓你流血,咱們算扯平了!哼!”
“師妹,你在情境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會一醒來就對著前輩出手?”炫參問道。
“這里不是咱們說話的地方,回去再說?!膘糯日f完,轉(zhuǎn)身對著裘若宇道,“想必前輩如今也很累了,我們就不打攪了?!闭f完就要告辭。
“師妹!”炫參不解,但師妹說是回去再說,想必定然有什么隱情。可對這位正在療傷的前輩高人來說,因為識得是故人徒子徒孫,所以出手相助??涩F(xiàn)在卻弄得身受重傷,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p> 炫參準(zhǔn)備解釋一番,可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這該怎么出口?
對不起?你活該?我們狼心狗肺。
顯然師妹有十足的底氣這么做,只不過她不知道而已。
“出門左拐,就是你們自己的房間,走吧,快走!”裘若宇已經(jīng)很克制了,任誰又能想得明白!
“走!師姐,不用理他!”炫慈道。
裘若宇知道太上忘情還有一步,那就是將忘情淚還給她。單手抓來水球,抖落之后,留在掌心的卻不是一滴淚珠,而是一朵蓮花,準(zhǔn)確的說是一朵火蓮。
有著火紅色外觀,以及火紅色火焰的蓮花。
“這個不想要了么?”裘若宇道!
“裝神弄鬼,留個你自己做個念想吧!”炫慈頭也不回。
裘若宇暗恨,果然是狗咬呂洞賓,呆呆看了一眼火蓮,警告自己再多管閑事就剁手!
但若這火蓮留在自己這里就真成了別有用心了。
彈指,火蓮送出。
當(dāng)然不可能射入眉心。
炫慈跳腳,摸了一下尾椎,又回頭盯了一眼裘若宇,依舊氣難平。
回到客房,接連布置數(shù)道結(jié)界,姐妹兩開始互述衷腸。
“師妹,你到底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怎么判定他裝神弄鬼?他所謂的太上忘情祛除情毒難道是假的,若是假的,會不會對我們造成什么影響?你在情境之中發(fā)生了什么?你的修為可是有增加?”炫參心中的疑問眾多。
“師姐,你不要著急,我一點一點的回答你。
首先我的修為有增加,現(xiàn)在幾乎是貯靈境圓滿!”
“啊?境界修為提升這么多?”
炫慈點點頭:“確實如此!”
“那說明前輩的太上忘情所言不虛?。∧悄阍谇榫持?,到底做了什么?”炫參問道。
“我的情境,和你完全不同。我初時以為我會和你一樣,所以做好了與那黑影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但一進(jìn)入情境,我就知道,我兩大有不同!”炫慈道。
“你快說啊,怎么個不同?”炫參著急。
炫慈一笑:“師姐莫要著急,畢竟情境之中的事,我也要和你一一對照,才能理順?!?p> 炫參知道師妹的情況和她有所不同,并且制止師妹動作的也不是她這個做師姐的,所以稍稍穩(wěn)定心神。
“我的情境,是在一個昏暗幽深的石砌古堡之內(nèi)。我不知道該往哪里逃。而且我在進(jìn)入情境之前,就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這也正附和我的心愿,生命不息戰(zhàn)斗不止?!膘糯染従徴f道。
炫參妙目忽閃,盯著師妹。
“起初我只是活動筋骨,為接下來的戰(zhàn)斗做準(zhǔn)備……”炫慈道。
“你把我一下頂飛了……”炫參道。
“哦?”炫慈沒想到原來是這樣,繼續(xù)說道,“黑影,有很多,他們向我奔來。當(dāng)時我很興奮,這下可夠我打了?!?p> 炫參妙目睜圓,師妹還真是不同凡響。
“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我和眾多黑影周旋,說真的開始打的真過癮。可是我的腿腳漸漸不聽使喚,師姐,是你壓住了我的雙腿么?”
“師妹,我是想努力壓制的,可是我失敗了。你張牙舞爪的,明顯不受控?!膘艆⒄f道。
“可是我的腿幾乎完全受到了壓制!”
“那是,那是前輩親自出手?!膘艆⒌馈?p> “是他?”炫慈疑道。
“怎么了師妹,這有什么影響么?”
“你的情境中,可能看到黑影的面貌?”
“只是一團(tuán)黑影,根本無法認(rèn)清!”
“難道是我錯怪了他?”
“師妹,你的情景中那些黑影有所指?”
“開始,很模糊,但自從我的雙腿被壓制之后,我就已經(jīng)可以認(rèn)出,那黑影就是他!”
“這和他壓制你,是不是有關(guān)系!”
“我也不知道,但是后來,他的形象卻越來越清晰。”
“你的情境中,所有的黑影都是他一個?”
“是!雖然雙腿受制,但我是不會束手就擒的,直到我的雙手也被壓制。所有的黑影合成一個人影!”
“還是他?”
“是!我努力反抗,但卻被他壓制,沒想到,現(xiàn)實也是他壓制的我!”
“師妹你都不知道當(dāng)時你多大的勁,你一拳打到我身上,我半天緩不過來。你還一拳打到前輩的鼻梁和眼眶上,疼的他流清鼻涕?!?p> “好惡心,別說了?!?p> “但是事實啊,他沒辦法,只好在我的幫助下頂住你的下顎,死死按住你的雙手……”
“情景中,也是他!我雙手被制,雙腿被制,幾乎已經(jīng)成了敗局,但我還有牙齒,我想咬他,但也失敗了?!膘糯扔行┩锵?。
“師妹你后來一直沒有放棄反抗呢,前輩本來以為你已經(jīng)完成了情境中的事,沒想到,剛想放開你,你卻暴起,沒辦法只好繼續(xù)壓制你。如此持續(xù)了兩三次呢。直到你最后全身脫力,僵硬不動為止?!膘艆?dāng)時的情況全部說出。
“哼!”炫慈冷笑,“我沒有放棄那黑影對我的壓迫,因為那黑影已經(jīng)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他!就連每一根發(fā)絲,每一個毛孔!都毫無二致?!?p> “師妹,這怎么可能!咱們根本都不熟悉前輩的,除了樣貌,你怎么能確定情境中的黑影一定就是前輩!”這是最基本的常理,炫參說的懇切。
“開始我也不確定,但我眉心的一滴血,被他放了出來。”炫慈道,雖然不愿,但已成現(xiàn)實!
“眉心的一滴血?”炫參有疑。
“是的,這滴血將化身黑影的他看的清清楚楚,一絲一毫都看的仔仔細(xì)細(xì)?!膘糯壤涞馈?p> “可是情境中的一滴血,是如何能將前輩看的清清楚楚?”炫參還是不敢相信。
“師姐,你還不明白么?他已經(jīng)成了那滴血的主人。所以那滴血才會將他看的清清楚楚,一絲一毫都不放過。這才是我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原因……”炫慈似乎很悲憤。
“你是說師父為你煉制的那滴血?”炫參仿似恍然大悟。
“我該如何向師父交代??!”炫慈的悲傷一觸即發(fā)。
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師妹的那滴眉心血竟然這樣就被奪走了?
“不!一定要要回來,一定要拿回來,我們給前輩說清楚,若是前輩不還,我兩拼著性命也要拿回來!”炫參發(fā)狠,拉著師妹就要再去會一會這位前輩。
炫慈苦笑道:“沒有可能了,那位前輩估計都找不到那滴眉心血現(xiàn)在在哪里,我能做的,只是取他一滴心頭血?!?p> “取他一滴心頭血?師妹那是一滴血???”很顯然鮮血浸透了衣衫,可不止一滴,但縱然是那么多鮮血,如何比得上師妹的那滴眉心血,“那現(xiàn)在怎么辦?”
“雖然我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現(xiàn)在我們可以輕松完成太上長老交代的任務(wù)!”炫慈只能以苦作樂。
“問問師父?失去了那滴眉心血,會怎樣?”炫參道。
“還是先別問了,我害怕,我害怕我接受不了那后果!”
“可是,師妹,早知道還可以從容應(yīng)對,知道的越晚不是越被動么?”炫參想要勸服炫慈。
“不,師姐,我心里很亂。你叫我安靜一段時間。現(xiàn)在縱然問了,又能如何?既改變不了既定事實,只能徒亂道心?!膘糯仍趺茨懿恢朗ミ@滴眉心血的后果,她只不過現(xiàn)在還不敢面對!
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她連忙對炫參道:“那個家伙,將忘情淚打入我身后,你快幫我看看是個什么東西!”說完掀起衣裳。
“好漂亮的一朵蓮花?。 膘艆①潎@道。
“什么顏色的?粉紅么?”
“是紅色的,但不是粉紅?”
“那是什么紅?難道是血紅色?”
“也不是?”
“師姐兜圈子?吊我胃口?”
“是火紅色,而且正在燃燒!”
“一個印記怎么會燃燒?師姐逗我呢?”
“真的,一朵火紅色的蓮花,正在綻放,正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