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那潭水邊的村落,裘若宇心中慨嘆:“一年多了,也只是一年,為何自己再次看到那個簡陋的小院落,卻有滄海桑田的感受?!?p> 有的事還是裝糊涂比較好。
再次拜訪,裘若宇知道,那水潭下的密洞原來有高人守護,看看大娘,看看大爺,心中開朗了許多。
但此時,無論裘若宇知道多少,了解多少,也只能裝糊涂。
引薦過馬云橙,好客的老兩口招呼著用飯。
用完飯,安歇,裘若宇依舊住進了那間最好的房子,雖然還是那么簡陋,但裘若宇此時的心境卻和上次截然不同。
新鋪蓋,被子上依舊鑲著枕巾。
這不是給裘若宇準(zhǔn)備的,這是給馬云橙準(zhǔn)備的。
馬云橙毫不扭捏,乖巧的鉆進被窩,這是代替柳念兒暖被窩么?
看來是的,柳念兒一定多次叮囑。
但裘若宇可沒有當(dāng)時的那種興奮和激動。
心境不同,自然就沒了那份自認(rèn)為有趣的舉動。
馬云橙睡了。睡得很安穩(wěn)。
裘若宇動了,目標(biāo)還是那個水潭。
他按捺不住,本想就這么輕飄飄的過去,但他還是按捺不住。
所以他又到了那水潭邊。
這一次,他可以輕松的破開封印。
不止是因為境界到了,實力夠了,更是因為,封印后的山洞中,有一個等了他百年的人。
“你終究是回來了!”洞中的她背對著,既像是面壁思過,又像是閱盡滄桑,孤獨守候。
裘若宇不知道該如何出口,仿佛又很多話,但卻不知道先說哪一句。
“不想說話?還是不知道該說什么?”背對著裘若宇的她笑道:“既然不說,為何又來呢?”
裘若宇想說,‘你不是也來了么?’但話到嘴邊,卻無法出口。
心中一陣顫動,就像心臟的血管被堵塞,大腦頓時缺氧,裘若宇快速上前兩步,抱著她,想要將她的身子扳正。
但這是徒勞的,對方紋絲不動。
也許她也很激動,但她終究還是在面壁。
裘若宇退卻,松開了那有些逾禮的摟抱。
“你這身打扮,我真的不習(xí)慣!我還是喜歡你套著罩袍……”
“你問過我喜歡什么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問!”
“所以我連你的‘娘子’都不如,連你這位紅顏知己都不如?!?p> 裘若宇似乎品味到什么,這是醋么?心情突然沒的由來的雀躍起來,但口中依舊傷感:“該難過的是我吧!”
“去溪秀宗?”很顯然,她不想在繼續(xù)前面那個話題。
“是!”不繼續(xù)最好,兩人都不會太尷尬。
“所為何事?”
“炫慈!”
“你還真敢浪??!這是第幾個了?”
“我也不想的……”
“你不是不想,而是早就計劃好了吧!”
“需要說的那么直白么?”
“哈哈哈,我送你一份大禮,就看你有沒有胃口吞下去了?!?p> “你不要折磨我好不好?”
“你折磨我折磨的不夠么?現(xiàn)在說我折磨你?真是好人壞人都叫你做了……”
“我!”裘若宇無法自辯。
“你推我出去之后,我就破境了……”
“???”裘若宇一直以為她是之后很久才破境的。
“你走吧!”她輕聲說道。
今時不同往日,滄海桑田之后,就是物是人非!
“我走!但你不要和那些家伙走的太近!”
“我是誰?我是鐵勒仙羽,和誰走得近,走得遠(yuǎn),關(guān)你什么事?”
鐵勒仙羽,如今天下第一人,裘若宇是沒任何理由管。
但若是走到劍拔弩張那一步……
裘若宇不敢想。
煩心的事還是交給他們吧,當(dāng)個木偶要有木偶的自覺。
裘若宇悄然退出,回到那個小院落,癡癡傻傻的守在馬云橙的旁邊。
突然,他有一種報復(fù)的沖動,這沖動直擊腦海,逾釀逾強。他,失去理智,他,需要野蠻的宣泄。
馬云橙醒了,醒了!
……
魂都收到警報,裘若宇失控!
滄浪等待著,等待裘若宇上線,雖然不知道要怎么勸誡裘若宇,但這必須干預(yù)。
“滄浪哥,你叫我?”裘若宇道。
“瘋狂過后是什么?”滄浪問。
“空虛,寂寞,冷!”
“你知道我們的對手,她們是品嘗這種滋味最在行的,也是最多的……”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禁不住……”
“不要擔(dān)心,我們會幫你的!”滄浪道。
“我害怕!”
“你知道他的身份了?”
“知道!”
“所以你害怕?”
“唔……”
“那只能暫緩,并不能根除,在我看來更像是飲鴆止渴?!?p> “真的么?滄浪哥?”
“這是我的看法,但我不敢完全確定。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無論她是不是這樣!我們都要做成這樣!”
“可這不是就違了她的心意。這么做好么?”
“她是擁有大毅力完美道心的人,你就算對自己沒信心,你也應(yīng)該對她有信心?!?p> “可若是她抱著所謂的最后一道屏障,不撒手呢!”
“那就再打碎一次!她又不是沒碎過!”
“這對她真的好么?”
“呵呵,等你從溪秀宗回去,烈飛就會給你送東西。待你完善了自身,要是還能有這個疑問,我就真佩服你!”
“滄浪哥,你別笑,你笑的我心虛?!?p> “知道心虛就充實自己,總好過害怕!”
“我好多了,謝謝你,滄浪哥!”
“安心,你身后有我,有轉(zhuǎn)魂使,有烈飛,鄭瀟,樂度,還有小白和姜雪。你不是一個人,不需要一個人去承擔(dān)所有!有的時候適當(dāng)?shù)姆潘梢幌?,放過你自己!”
“放過自己?”
“是啊……”
裘若宇盯著眼前的馬云橙,歉疚之感油然而生。
兩人相視無語,馬云橙有些驚恐的看著裘若宇。
一陣沉默之后,終于有人先開口了。
“你是想趕我走么?用這種方式?”馬云橙再次淚目,洞察到裘若宇有些歉疚之后,她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裘若宇沒有絲毫主意,究竟怎么才能圓過去!
他已經(jīng)在魂都轉(zhuǎn)了一圈,滄浪,沒辦法,直接甩手下線。言說他自己造的孽要他自己背負(fù)。剛才還說不會讓他一個人承擔(dān)呢,轉(zhuǎn)眼就翻臉。這難道是大佬的必備技能?
鄭瀟說,這種事越用力不是說明越愛對方么?還需要怎么圓?
烈飛直接反駁,你丫兇獸出身,明白個屁的人是咋想的。但烈飛和鄭瀟竟然是一個調(diào)調(diào)。那不顯得威武雄壯剛強有力么?
這一對畜生,確實是不明白人是咋想的。
姜雪只有白眼。
完了!裘若宇知道自己在姜雪心中,應(yīng)該是和鄭瀟烈飛劃等號了。
可是和兩個畜生劃等號,不是自降身價么?
不過,樂度應(yīng)該有經(jīng)驗,可是他和小白出任務(wù)了,不是說能聯(lián)系到就能聯(lián)系到的。
……
這一圈下來竟然沒找到一個能應(yīng)付過去的答案,怎么辦?
硬著頭皮上吧,雖然感覺轉(zhuǎn)魂使的那個回答很不靠譜,但也只有那一個答案??!
裘若宇再次抬起目光,像是檢驗成品一般。
馬云橙頓時懵了,‘難道是我做的不對!’
“你的心意很堅決,我可以感受到,但是你的修為還是沒跟上。其實,這也不是修為的問題,整個過程你都失了方寸,防守不到位不說,更是沒有進攻。難道你只想著痛哭求饒么?”
裘若宇說完,盯著馬云橙。
這反倒讓馬云橙低下了頭,‘不管說什么,只要不是趕我走就好……’
大娘知道年輕人活力旺盛,精力充沛,這事本是一笑而過的。
但她自家知道自家事,裘若宇這是在宣戰(zhàn)么?頭上那頂擁有大自然最清新顏色的帽子似乎越來越重。
難道這就是他的打算,讓頭上的帽子壓迫她低頭?
那就來戰(zhàn)吧,看是你那病怏怏的身子骨結(jié)實還是擁有大毅力的完美道心結(jié)實。
大爺笑著,似乎做了一個十分美妙的夢。
裘若宇本打算,進城這一段路走著去呢,可現(xiàn)在馬云橙步履維艱,只好再次讓她享受被背著的獨有待遇。
“一會,進了城,咱們租一個馬車,后面這段路,我給你當(dāng)車夫?!?p> “其實,你要是能背著我,我更開心?!?p> “路還長著呢,一直背著你,不把我累死?!?p> “你背著我駕云也可以啊,總比你趕車我坐車要好的多?!?p> “你好像對坐車很反感的樣子,說說吧,是為什么?”
“坐車從來都沒有好事!”
“為什么?”
“坐車去各個宗門啦,沒一個要我的!”
“所以你連坐車也恨上了……”
“也不算是恨吧,至少沒有你背著好?!?p> “那是!當(dāng)時你去溪秀宗,是誰說你不合格的?”
“是一位溪秀宗的執(zhí)事!”
“你知道她的名號么?我們這次捉弄捉弄她!”
“還是不要了,我對修道者是很尊敬的,而且這次陪你來是有要事的,不能節(jié)外生枝,萬一因為咱們舉措不當(dāng),導(dǎo)致功虧一簣,你的任務(wù)不就砸了么!你面上無光,我們怎能好過?”
“這話是水雀兒教你的么?”
“我爺爺可是做過宰相的,他的孫女就應(yīng)該連那么點大局觀都沒有么?何況,這么明擺著的道理,哪還需要別人教?。 ?p> “有見地!”裘若宇贊道,眉毛一挑,接著問道,“如果你當(dāng)不了修道者,你會做什么呢?”
馬云橙將面龐貼著裘若宇的背:“當(dāng)個女將軍,我可是熟讀兵書。”
“沒看出來,你去軍營里生活過?”
“我小的時候,爺爺帶我去過軍營。但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
“下次要是有去鎮(zhèn)軍山,我也帶上你!”
“別逗了,能陪你這次,我就很滿意了,哪還有這么好的機會!”
“你覺得水雀兒很兇么?”
“兇倒不至于,但她很維護你。你們兩從小一起長大么?”
“算是吧!可能是師父從小給她灌輸造成的?!?p> “灌輸什么?”
“做我的童養(yǎng)媳。”
“賜安師父?他為什么這樣做?”
“擔(dān)心我修道之路不暢,所以,早做準(zhǔn)備當(dāng)個富家翁?!?p> “你要是當(dāng)個富家翁,我們就遇不著嘍!”
裘若宇嘿嘿一笑,欲言又止。
馬云橙道:“你到底想問什么?我總感覺你想說什么。”
“我,我其實想說……對不起……”
“因為什么?昨晚么?”
“是,也不全是!”
“其實我應(yīng)該感謝你。”
“為什么?”
“如果沒有這些對不起,我也許會去當(dāng)將軍,但我知道,絕對是當(dāng)不成。也正是這些對不起,能讓我留在你身邊;也正是這些對不起,一定會讓我在你心里占有一個特殊的位置?!?p> “對不起!”
“別肉麻了,我可不敢再承受你的對不起!”
“謝謝你!”
“我都是放在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