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怕對手有多強(qiáng)大,只是怕不知對手何時何地以什么方式進(jìn)攻,目的為何?
現(xiàn)在對手是誰,確認(rèn)。
進(jìn)攻的時間地點也確認(rèn)。
方式也確認(rèn)。
目的更確認(rèn),就是惡心人唄。
裘若宇打開洞府禁制,自己迎了出去。
假裘若宇看到裘若宇出來,有些驚詫,但很快就壓制下去,此刻面露驚疑,口中叫道:“你是誰?怎么會在我的洞府之內(nèi)?還裝作我的模樣?念兒,柳念兒……”
柳念兒跟著出來,怎么看也是那個假的裘若宇更像之前離開洞府的裘若宇。一副病怏怏的書生樣。心中暗笑:“這假模假式的樣子要演得好還真的不容易呢?!迸阒蚓脚幌逻@曼蕸。可瞬息而至的一股沖擊直接將她擊暈,柳念兒暗道不好,還未給裘若宇發(fā)出警報,就已經(jīng)昏了過去。
但柳念兒的肉身卻沒有昏倒,她依舊站著,望著兩個裘若宇,眉頭皺都沒有皺一下,得意的揚著嘴角,‘還以為你憋著做王八不露頭了呢!’
“娘子,這人是誰?怎么會和你在我們的洞府之中?是你放了他進(jìn)去的么?”假裘若宇道。
裘若宇單手提著假裘若宇,回頭望了一眼柳念兒,頓時感覺有什么不對!
“夫君是你么?你們兩個,你們兩個誰是我的夫君?”柳念兒驚恐,面色大變。
裘若宇一笑,暗暗警告自己,不能發(fā)怒,不能發(fā)怒,要憋住,要憋住。
對方看來不是那么簡單的想要惡心自己。
她是來割韭菜的。
裘若宇腦中飛速旋轉(zhuǎn),尋找破局良機(jī)。
因為,他深諳此道。
自己這個沒人拜訪且冷清偏僻的洞府,今日就要成為秋仁宗最熱鬧的地方了。
果不其然,一位位身著秋仁宗服飾的弟子露頭,還有數(shù)名長老。更遠(yuǎn)處,還有更多人趕到。
有秋仁宗弟子厲聲叫道:“放下裘若宇長老!”
假裘若宇受制,此刻只能高聲叫道:“你是誰?竟敢冒充我?我雖實力低微,但絕不會讓你侮辱秋仁宗……”
頓時,這句話直接將不明所以的秋仁宗弟子裹挾進(jìn)來。再加上事先布置好的托,一時群情激昂。
若是按照本心本性,裘若宇必定會在第一時間捏死手中的假裘若宇,但此刻還不是時候。
‘不能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讓對方滿載而歸?!?p> 柳念兒已經(jīng)被控制,對方已經(jīng)拿到需要的東西,但對方并沒有立刻抽身,這說明對方還想要更多的東西。
如果裘若宇下了死手,那么對方就會瞬時脫身,割完韭菜迅速離去。
而現(xiàn)在,裘若宇還不清楚對方的藏身之處,以及脫身方式。
所以他必須尋找時機(jī)。
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jī)。
自助查詢,加大功率,尋找曼蕸的肉身所在之地。
“放他下來,放他下來。”已經(jīng)有秋仁宗弟子意圖祭出法寶,準(zhǔn)備出手。
這時,一位身穿秋仁宗長老服飾之人說道:“大家稍安,不要出手激怒了對方。讓裘若宇長老身陷不測之境?!鞭D(zhuǎn)而對著裘若宇說道,“這位道友,請你放下!”
裘若宇知道眼前的長老名號為甜荷,一個男人被起了一個女性修道者的名號。但他此刻沒有松手:“你的意思是讓我放下這個冒充我的鬼祟齷齪之輩?難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亮出自己的身份玉牌:“這是我剛回到宗內(nèi)驗視過的身份玉牌。”
場間頓時議論紛紛。風(fēng)向不再向著一邊倒。
“這有兩個裘若宇長老,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不管誰是真的,但肯定有一個是假的。一定要揪出這個假的,將其碎尸萬段?!?p> “磨滅神魂!”有人補(bǔ)充道。
“還用看么,身份玉牌在此,誰真誰假不是一眼就可以辨認(rèn)?!?p> 風(fēng)向徹底扭轉(zhuǎn)。
“這是我的身份玉牌,他是假的,冒充我……”假裘若宇道。
“那你拿出你的身份玉牌?。 眹^者道。
“是啊,只需驗視玉牌,就可以判斷真假?!?p> 眾生附和。
“我被他制住,現(xiàn)在只能說話,拿不出來……”假裘若宇踢騰著,看著十分滑稽可笑。
“這位道友,你先放下他,就算他是假的,我們也要查明身份,你若將他殺死,豈不是死無對賬,我們也只好認(rèn)定是你殺人滅口!”甜荷長老看似公平的勸道,但裘若宇已經(jīng)可以肯定,甜荷參與此次事件。
“長老說的對,你快將他放下來!”
“快將裘若宇長老放下來,他雖然實力不濟(jì),但也有身份玉牌,只要逐一驗視,一定可以水落石出。到時候,假冒者一定逃不出我秋仁宗。”
群情洶洶。
裘若宇將假裘若宇放了下來。
‘他也有身份玉牌?這事情,秋仁宗看來脫不了干系??!且看他的身份玉牌能否驗視過關(guān)!’
假裘若宇被放下來之后連忙在渾身上下摸索,終于拿出一塊玉牌,口中嚷嚷:“這是我的,這是我的!”這動作,這神情,像極了一個窩囊的修道者,急于自證清白。
有人蒙蔽了此人的肉身信息,但裘若宇已經(jīng)猜到了,這假裘若宇不是旁人,就是自己的師弟,獻(xiàn)劍派的師弟,安炫超。
可一個有著大好前途的修道者,為何要專司模仿?難道天賦就是模仿?
安炫超模仿的是很到位,再加上裘若宇身形氣質(zhì)有所變化,現(xiàn)在估計就算是賜安陸槐在此,只靠肉眼,也會認(rèn)定,安炫超是裘若宇,而裘若宇是個冒牌貨??磥碇暗氖虑椋膊荒苋旨救阍?。
“兩個玉牌都是真的!”
有人爆出驗視玉牌的結(jié)果。
“都是真的?怎么可能?”
“怎么會這樣?”
“這要如何分辨真假?”
眾人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能想出什么好辦法!
甜荷長老道:“去,請來清荷長老,她今天才和裘若宇一同回來,一起驗視過身份玉牌。”
這是個辦法,已經(jīng)有人動身,前去請清荷長老。
就在此時,秋仁宗掌門到了。
裘若宇靜靜站立,等待著……
自助查詢失敗,有人干擾,魂都無法破除干擾。
‘曼蕸,你以為用了這手段,我就找不到你么?’裘若宇心底冷笑。
秋仁宗掌門道:“你們二位都稍安勿躁,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刻,假冒者心里也不必?fù)?dān)憂,畢竟也沒有造成什么損失,我們權(quán)當(dāng)?shù)烙褳榱宋仪锶首诘年P(guān)防盡心盡力了。無論結(jié)果如何,秋仁宗必定獻(xiàn)上一份大禮?!?p> 這算是穩(wěn)住假冒者的心態(tài)么?
裘若宇心里有了考究,現(xiàn)在看來,秋仁宗的掌門并不知道此事。不過也只是以目前的狀態(tài)來看。
要知道能當(dāng)上掌門的人,絕對都是心思縝密老謀深算的狐貍精。
清荷已經(jīng)到了。
她仔細(xì)觀察了兩個裘若宇,一個外形外貌。哪怕是言語表情,都極為符合她心底那個窩囊的修道者的形象。
讓人可憐又可恨。
青梅竹馬的師妹懷了別人的孩子被拋棄,而他自己為了心中摯愛只能義無反顧的接受。甚至師妹的孩子丟了,他不惜生命為其找了回來,依舊無法改變自己是萬年備胎的現(xiàn)實,連一句謝謝都不曾得到,連一張好人卡都沒被發(fā)。
病懨懨的書生。
那假的裘若宇不正是最符合這個形象的人么?
清荷很容易的做出了判定。
裘若宇都有些懵了,但還是得要憋住,稍稍一想,再看一看那安炫超,麻蛋的,這是自作孽啊!
為什么自己在清荷情境中塑造的自身形象和安炫超偽裝出來的自己那么相像呢?完全是完美再現(xiàn)。
自己之前真的就這么窩囊么?
裘若宇發(fā)現(xiàn)了這么個事實,這不但是自己為自己塑造的形象,映射在清荷的心中,更是自己真實的形象映射在安炫超的心中。
這,這該怎么辦?
辦法裘若宇想到了。他不經(jīng)意的用右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好讓自己在水落石出之刻不顯得那么尷尬以及手足無措。
這是在場所有人對裘若宇這個動作的看法。
因為,偽裝者,藏不下去了。
但清荷改變了主意。
因為她看到了裘若宇右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
假的裘若宇手上沒有戒指!
她想要改變主意,但錯亂的記憶在攪擾著她,讓她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清荷茫然了,只好望著秋仁宗掌門表示自己無法分辨誰是真的裘若宇。
結(jié)論一出,眾人嘩然。
這假的裘若宇竟然這么厲害么?清荷長老無法判斷只和自己分開不久的裘若宇長老?這假冒的也太神奇了吧。
秋仁宗掌門微微低吟,他可以輕松的判斷出其中一個裘若宇剛進(jìn)入貯靈境不久,另一個裘若宇連他都看不真切。這雖然不代表實力高深的或者勢力低下的就一定是真的裘若宇,但裘若宇剛進(jìn)入秋仁宗的時候,實力應(yīng)該是在那弱者之上。
甜荷長老道:“啟稟掌門?!?p> “嗯?甜荷長老可有什么良策可以區(qū)分出這裘若宇長老的真假?”
甜荷長老道:“裘若宇長老的娘子雖然修為不高,但是相處時日長久,我們問一問她,看她能不能分辨出來?”
秋仁宗掌門點點頭,便出言詢問柳念兒。
柳念兒面露疑惑,左看看右看看,卻指著那假的裘若宇道:“這才是我的夫君?!?p> 裘若宇內(nèi)心有些崩潰,但他知道,這就是做局者想要的局面。他只能暗自咬牙,疑惑的盯著柳念兒。
突然,柳念兒捂著頭大叫,仿似痛苦已極,此刻她忍著疼痛,明確的指著裘若宇說道:“他才是我的夫君?!?p> 兩次指認(rèn),卻是兩個人選。
裘若宇心疼,但他此刻也只能按兵不動。柳念兒疼痛難止,瘋言瘋語了兩句便昏沉過去。柳念兒終究不是對手,但她片刻的上風(fēng)暫緩了裘若宇的危局。
‘挺住,念兒,今兒讓你吃大餐!’裘若宇迎風(fēng)而立,掃視場間。
很顯然,讓柳念兒指認(rèn)也不可得。
這裘若宇長老雖然來到秋仁宗有了段時間,但是其平日里深居簡出,幾乎沒有和其它人打過交道。
眾人對其不熟,如何分辨?
秋仁宗掌門問道:“你們可有自證的良方?”
事情終于走到這一步,看來幕后做局者,不只想割一茬韭菜這么簡單。
‘自證,就是自己抖落自己的底細(xì)?!m然自己抖落自己的隱秘不一定會獲得在場眾人的認(rèn)可,但著急自辯的人可是顧不了那么多,有時候甚至完全無所顧忌,口無遮攔。
這是教人當(dāng)眾出丑的最好辦法。也是讓人再也抬不起頭的最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