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大魚，一只小魚。
小魚身死，雖然這是最無光緊要的小角色，但在裘若宇心里，這家伙被他親手了結(jié)似乎是此次最大的收獲。
兩只大魚，一條放了，另一條抓了。
最大的當然要好好看著，稍小的放了，要不沒有異動也就罷了，要是敢有異動，裘若宇可是再不會容他蹦跶。
本來相安無事，也就罷了。
你非要跳出來濺人一身水，那就不能怪別人不客氣了。
裘若宇對著莫柚子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回了洞府。
掌門命人收了安炫超的尸身，言稱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明明白白。末了還夸獎了一通莫柚子，說其慧眼如炬，不但對原宗門的師兄有情有義更兼對秋仁宗忠心耿耿，為分辨裘若宇長老真假嘔心瀝血。
最終，識破假冒者。
避免冤假，還秋仁宗一片藍天。
大功一件，大功一件。
雖有些言過其實，但這話聽在原獻劍派弟子耳中，以及被兼并的宗派弟子的耳中，十分受用。
經(jīng)此一事，秋仁宗的風向似乎變了，整個宗門似乎更團結(jié)了，大家不會因為出身不同宗門而明面上鄙視。
這是秋仁宗掌門沒想到的事情。
所謂待人以誠，野心必定和容人之心相配才好。
回了洞府的裘若宇在洞府上下布置了多道禁制，多道結(jié)界。
這要干正事了，謹慎一些才好。
撤去柳念兒身上的光罩，一道慌不擇路的魂身透體而出，想要沖破裘若宇的結(jié)界。
“有那功夫不如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你這么野，到處橫沖直撞，難道不怕我打你屁股？”裘若宇坐在幾案前，自顧自倒了一杯水。
“你，你……”那魂身怒不可遏，飄在空中無處發(fā)泄胸中憤懣，明明是她一直掌握先手和主動，為何最后竟然功虧一簣。
“坐下來，你這么激動，就算是直接告訴你原因，你也會不承認。先心平氣靜，把奪來的東西還給人家。”裘若宇指的是曼蕸的靈魂。
曼蕸此刻猶如睡著了，正處于朦朦朧朧，癡癡傻傻，混混沌沌之中。
空中那魂身手指彈出一團星火，正中曼蕸眉心。
要不了多久，曼蕸就會醒來。
醒來就先當個女婢，端端茶倒倒水，收拾收拾被柳念兒砍的不像樣的家什。
柳念兒清醒了，她不知道為何與她爭搶肉身控制權(quán)的魂身自動離去，但她知道，此事應該已經(jīng)塵埃落定。
可映入眼簾的卻是那張牙舞爪的魂身，她不禁怒從心頭起，起身就要攻殺。因為這具魂身存在就說明，裘若宇危險，甚至是已經(jīng)被滅。
“過來過來過來，別著急，別沖動！”裘若宇連忙制止。
這讓柳念兒回頭，看清了裘若宇。
“你來，坐到這，我們一起審問這個家伙?！濒萌粲畹馈?p> 柳念兒箭步撲入裘若宇懷中。她以為再也見不到裘若宇了。
裘若宇抱著柳念兒，寬慰道：“我知道你和她相持很辛苦。但終究撐了過去，也幫到了我的大忙。要是當時你被她控制，一口咬定我是假的裘若宇，那我們就一敗涂地了……”裘若宇說的沒錯，如果當時情形真是那樣，裘若宇縱然殺光秋仁宗，也會無濟于事。
之后再次面對魔王，更會心生膽怯，從而被激的暴虐，再無分析如何破局的心境。
這樣持續(xù)下去的話，別說和柳念兒的未來了，這次任務都幾乎可以被判定失敗了。
所幸，這一次防守成功，并且大獲全勝，還抓住了肇事者。
裘若宇抱著柳念兒，溫存了一會，直到那魂身受不了了。
“你兩夠了么？”
所謂秀恩愛死得快，那肯定是激起單身狗的無數(shù)怨念了。
而這個萬世老巫婆的怨念一定足以開辟一個嶄新的世界。
裘若宇才不管那么多，他瞥了一眼那飄在空中的魂身，還有躺在一邊的曼蕸。
一個丑陋不堪，不修邊幅。
另一個癡呆昏傻。
時間不到，再多溫存一會。
“你兩夠了么？”魂身再次迸發(fā)怨念。
“把你自己收拾一下，那么難看，我連看你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還有她還沒醒呢，你伺候我們啊？”
柳念兒都笑出來了。
那魂身更是氣憤。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開始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可以美麗無雙，但她永遠都是那么丑。是我不知美丑，還是你不知美丑？”
“對于肉身，你沒有，是零蛋。她是一百分。靈身，你還是沒有，她修煉修煉也可以一百分，至于魂身，你現(xiàn)在了不起七八分，她最少是九十，你還說我不知美丑，是你連自知之明都沒有吧。”裘若宇冷靜分析，有理有據(jù)，擺事實講道理，列數(shù)據(jù)么。
“現(xiàn)在呢？”那魂身捯飭捯飭自己，化作一位美嬌娘。
“殼子有了，可是你飄在空中，知道的是一具魂身，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的小媳婦掛了呢?！濒萌粲钜琅f冷嘲熱諷。
懷中柳念兒禁不住又笑出兩聲。
一不做二不休，那魂身看曼蕸還未醒轉(zhuǎn)，直接沖下去，占了肉身。
這下，肉身靈身魂身都齊全了。
“剛還給人家的東西，現(xiàn)在又奪了去，你說說你……”裘若宇鄙視。
“她醒了，我就退出來?，F(xiàn)在你沒話可說了吧。”
“也行，至少看著不惡心了。不過既然你占了人家的肉身，現(xiàn)在就來干她該干的活?！濒萌粲畹?。
“你想怎樣？”這一問再配上雙手護持在胸，對不懷好意的警惕以及情不自禁的后退，直接把裘若宇逗笑了。
“你還知道矜持啊！過來吧，只是讓你捶捶腿捏捏肩膀?！?p> 懦懦而行，慢慢靠近。
“怎么稱呼??？叫你曼蕸也著實不妥。”裘若宇道。
“就叫我曼蕸！”
“你沒名字??？那有沒有編號？頂著人家的名頭，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你知道我是我，就行了！”
“那黑衣妹子和你什么關(guān)系？”
“什么黑衣妹子？”
“要我說那么清楚么？”裘若宇伸出腿，“好好捏，力道再加一分?！?p> “你不說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誰？”
“極煉大雪山的黑衣妹子。你兩不是一個體系的？”裘若宇點明。
“哦……許你無數(shù)田地，無數(shù)牛羊的？”
“現(xiàn)在不裝傻了？”
“身份和我同階，地位比我高一點。”
“你們那體系怎么劃分的？不應該是所有身份都是同階，所有地位都是一樣么？”
“你想的倒簡單，不過告訴你，她是最低賤的?！敝苯又赶蛄顑?。
“她躺著，你跪著，你還好意思說人家？”裘若宇緊摟一下懷中柳念兒以示安慰，但柳念兒對此毫無抵觸，看來魔王的世界等級觀念極為森嚴，而且穩(wěn)固，不會出現(xiàn)變化的情況。
“你以為我愿意？還不是被你逼的。你快說，怎么審問我？你想問我什么？”
“我想看你交代些什么，要是交代的夠，我可以考慮給你個大優(yōu)惠。要是交代的不夠分量，你知道結(jié)果的……”
“就算讓我交代，也得你先起個頭吧。”
“行！那就從你有獨自記憶和獨自人格說起吧。”
“你？”曼蕸無話可說，畢竟是讓選不選，人家選了，你又想反悔？
“說吧，我聽聽你的故事?！?p> “比起這個世界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幸還是幸運，這個世界，凡人們擔心吃穿，追求權(quán)勢和金錢。修道者追求長生，追求天道。
而我就出生在天道之上，擁有無盡的壽命。
看似很讓人羨慕，但是，其中的孤苦寂寥，只有親生經(jīng)歷才會知道。
我們不用修煉肉身，也不用修煉靈身。
我們修煉魂身。
不知道和你一不一樣？”
裘若宇笑道：“老老實實交代你的事情，怎么還問我？要我賞你一巴掌么？”說完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只是這下手的位置有些尷尬，不能是臉，不能是胸，更不能是臀部，要是甩道胳膊上也沒什么效果。
所以這一巴掌落在了腰上。
柳念兒有些嗔怪。裘若宇也有些尷尬，這對女子用刑看來還是夾手指最好。只不過裘若宇意識的晚了些，重重伸出卻輕輕落下的手掌，怎么看都像是調(diào)戲。
自討沒趣。
裘若宇只能老實些。
但曼蕸卻似乎極為受用，面上紅霞一閃。
這是曼蕸肉身的反應還是這魔王分身的反應？
說不清楚了。那就繼續(xù)吧！
“修煉魂身其實也不難，就是做選擇，遇見這樣的事，怎么選擇，遇見那樣的事怎么選擇。
也許這就是我的天賦，我很會做選擇。
所以我的魂身成長的很快。
但我現(xiàn)在知道，這些成長，就像鏡花水月，遇到真正的麻煩，一點都不頂用?！?p> “也不能說不頂用，只不過是你不能融會貫通?！濒萌粲畈逖缘?。
“我們的世界沒有融會貫通這個詞，也沒有這個意思。我們的世界只有無數(shù)的選擇。永無休止的選擇。
一切都是設定好的，選擇對了，就能獲得，選擇錯了，就要失去?！?p> “非黑即白么？沒有第三選項？”
“沒有！”
“但任何世界都有第三選項啊，甚至第四，第五更多的選項！”裘若宇道。
“不！我的世界只有兩個選項，選對了，獲得魂，強化此身，選錯了，被剝奪，被弱化！
前面說過，因為我有一定的天賦，所以我很順利！
我擁有了完整的魂身，我可以離開那個世界，去做更多的選擇，去獲得更多的魂，去擁有更完整，甚至是更完美的魂身。”
“所以，你的名字是？”裘若宇道，抱著柳念兒的手卻不自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