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夢湖,龍象島。
各方勢力的人才陸續(xù)向相應境界的區(qū)域趕去。在茫茫人海中,最為出眾顯眼的無非是六國十宗五商的新生力量。他們都是東大陸上年輕一代里數一數二的人物,每一個人都有著其獨特的天賦,如無不測,那這些人在百年之后都會是東大陸的領軍人物,各個都有著霸體之資。
而犁夢舟會的最初目的是為六國選拔人才,在八十多年的發(fā)展中十宗五商也加入其中,還有一些大大小小家族宗門也想借著這種機會將自家子弟送入更高的修煉地,加以進修,取得更高成就,回頭救濟家族宗門。
在東大陸有不成文的規(guī)定,當宗門內有弟子被更高等級宗門收納后,須給予原宗門可培養(yǎng)十位弟子的資源。也就是買一贈十,用一個頂級弟子換回十個次一級的弟子。當然正常情況下那些小宗門就是有足夠的資源,也沒有能力去培養(yǎng)弟子,畢竟沒有足夠的人員去教導弟子,所以換回來的資源都會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當然,除了被大宗門收入門下,還有另一條道路。那就是被六大國家吸納,收編入伍,成為某國培養(yǎng)的護國利器,殺伐大將。
然而對于家族來說,進入宗門,被某些長老級別的人物瞧上眼,收做門下弟子,大家族便是有了一個新的盟友,小家族便是找到了新的靠山,但是進入軍隊,就意味著除了十倍的資源報酬之外,就只剩下一點情分,毫無利益可言,只是對被選上的弟子而言,進入軍伍才是更好的選擇,這樣就可以為自己走出一條路,而不會被家族牽扯。
犁夢舟會上,不知是家族子弟,宗門子弟有機會上場展現自我,有些平民子弟也有機會上場一展抱負,這些就是由個人組織的團隊,通過過去十年里在獵獸塔里的積分決定的了。
所謂獵獸塔,顧名思義,為了狩獵野獸而建立的。在東大陸境內,有不少原始之地,這些地方是各國不愿意開發(fā)的險惡之地。這種地方不適合人類生存,物資還不豐富,而且是危險重重的地方。如果要開發(fā)這些地方,靠招募工匠開墾建設的話,又沒有那種實力驅殺野獸,靠派遣軍隊驅殺野獸的話又得不償失,入不敷出。所以六國就延續(xù)了大權王朝獵獸塔的做法,由六個國家個掌控三處。共是建設了十八座獵獸主塔,數以百計的獵獸副塔。
雖說每處獵獸塔都建設在廢棄之地,但里面的野獸呀,靈藥呀,靈泉呀等等可再生資源卻可以作為一筆巨大的財富,可以說留著這些地方比推平了更有用。并且大大小小的宗門家族也將這里作為弟子試煉之地,每年都有大筆資金流入這里。小的勢力就合伙租借獵獸之地進行試煉,大的勢力則會獨自租借進行生死試煉。
普通的獵獸塔分為一至九層,第八層為八級獵手,第九層是塔主。每座獵獸塔只有兩位塔主,十六位八級獵手,三十六位七級獵手,七十二位六級獵手,其他等級數目不一。但只有六層及以上的樓層有房間,其余都是一個柜臺一間大廳的構造。不過每個大廳都有不少的門臉作為獵手售賣自己打獵收獲的地方。止至于柜臺是驗收獵手打獵成果的地方,通過收獲對獵手們進行積分評級。
至于主塔的構造,只有七級及其以上的獵手才有資格目睹真容,據說內部是一個小秘境,進門便猶如進入仙境一般。
而常尚齊十人便是通過獵獸塔的積分換取的大會名額,大賀國在這次的犁夢舟會上也就沒花錢多購買名額,至于大賀國的十個名額都給了朝臣家族中的一些后起之秀,當然大賀國境內的其他一些普通的家族就不一樣了。常尚齊的隊伍有一位七級獵手,就是大賀國的瑤舒公主賀鳳瑤,兩位六級獵手,一位是太子賀鳳犁,另一位是馬雨瀟,一個五級獵手茍禮尚,四個四級獵手永平世子賀鳳馳,常尚齊,茍禮廈和錢起以及一個二級獵手劉婷婷和一個一級獵手漓漓。
龍象島上,大大小小的矛盾不斷的發(fā)生,大都是一些不和勢力弟子之間的爭斗。其中像劉婷婷身上發(fā)生的紈绔子弟調戲良家少女的事情好像就發(fā)生了一件。也不是這些人有多么文明,只是愿意在這等天下盛事時給自家臉上抹黑的人不多。但這個劉吉厚卻不是很識時務。
在龍象島之外,大中小各方勢力很自然的將注意力放在這些年輕人之間的爭斗上,并且通過陣法,龍象島上的聲音也被清晰地傳出來。只要你將注意力放在某處,某處便會被放大,景象,聲音都極其清晰。這也是為了方便眾人觀看,很是人性化。
這時便有一座浮島上,一群婦人圍坐一起,開始為自己兒子女兒的選妻選婿,好不熱鬧。
“哎,你看那里,那就是大賀國的太子殿下,哎呦,才十七歲呢,九重天的強者,還是當今大賀皇帝的大兒子?!币粋€婦人拉著身旁姐妹的衣袖,笑道。
“長得也好”另一婦人應和,“可惜人家是太子。我看還是八重天區(qū)里那個剛跨過石門的小伙子好。和你家可可挺般配的?!?p> 在兩位婦人身邊,正和好友談笑的男人聽到夫人對話,向八重天區(qū)看去。但就是這么一打眼,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倒嚇的身邊朋友一抖手中茶杯,連聲安慰詢問。
男人順了口氣,這才解釋道:“哎,哎呀,這,差點噎我。吳兄呀,你是文明人,不去關注江湖上的瑣事。你看那個少年,是叫做葉梓州,是個鏢頭,就在我呂露城里。他出鏢從來是一個人,但從未有失鏢的情況,可是個有為的青年。就是為人怪癖,有不少的人家想要招他為婿,只不過被城主看上了,這就沒人敢碰了。要知道那個母老虎可是吃人不吐骨頭。”
吳夫人接過話頭:“就是大哥的那個初戀情人呀?!?p> 男人大驚,偷眼看向自己家婦人,臉紅道:“小妹,你,可不敢亂說。哎,話說這個葉梓州也是個苦命娃娃,這次他是用了自己這些年在獵獸塔內兌換的積分才有這么個機會。”
“葛歷驍,別講這么多沒用的了,你有沒有找到咱家可可呀?!备鸱蛉似鹕硐螨埾髰u上看去,一臉的擔憂。
“在那里,看那些人沒,還有熱鬧呢。”吳夫人憑空點向一處,隨即那一處的景象被放大,吵鬧的聲音傳來。
不過在吳夫人的操作下,一位身著白紗裙,一頭秀發(fā)隨心扎在腦后的干練女子的聲音清晰傳來:“好生丟臉,怎會有如此紈绔污了這龍象圣島。那個奴隸好強實力,吳啟曉你咋看,要不要上去教訓一下?!?p> 女子身旁是一個青衫小生,腰間系了一柄木劍,聞言微笑:“可可姐,這時候還不要節(jié)外生枝的好,犁夢舟不允許有手腳上的爭斗的,會有人管的?!?p> “你不是君子嘛,何不拔劍相助?”葛可可抱胸,用肩頭輕輕一撞吳啟曉,壞笑道。
“額,這個,父親說是君子能不自夸是善,啟曉不敢說能扶人之危,周人之急。再者,君子又不是好漢。”吳啟曉撓了撓后腦,訕笑道。
“請問可是小君子劍吳啟曉,吳兄嗎?”一個錦衣綢緞的英俊男子撫了撫腰間的紅白佩劍,然后拱手道。
吳啟曉回首,見眼前男子氣度不凡,拱手行禮回道:“小君子不敢當,都是借了父親名號,閣下是?”
英俊男子還禮,淡淡一笑:“奧,在下自田源閣小閑峰來,李銘淵?!?p> “原來是李兄,久仰久仰?!眳菃晕⑽⒖聪蚶钽憸Y的腰間佩劍,正是田源閣的制式佩劍,“想必李兄身邊的便是趙顧師兄吧。”
站在李銘淵身邊一言不發(fā)的麻衣男子從不遠處的爭斗上收回眼,趕忙向吳啟曉還禮:“奧,正是,見過吳兄。這位女子是?”
葛可可一巴掌打在我吳啟曉肩頭叫道:“哎哎,快看,打起來了!可是熱鬧呢1”
吳啟曉被打的一個踉蹌,無奈搖頭,然后歉意的向趙顧解釋著葛可可的身份,隨后四人便看向了爭斗處,果真是挺熱鬧。
見爭斗處,帶著手銬的奴隸在劉吉厚的指使下當先向著馬雨瀟沖去,只見其腳下用力,一步踏在地面上,騰身而起,在空中雙手緊握,狠狠收力,全身肌肉緊繃,重重向著馬雨瀟砸去,其周身力量皆在下降的過程中集中向他的雙拳上,再加上其下降時的高度轉變?yōu)槟芰?,氣勢之大,馬雨瀟不可能硬接下來。
但馬雨瀟不會坐以待斃,他在那奴隸起身的一刻便也動身,腰間長劍隨即出鞘,青紅的劍光在空氣中閃爍,很快便形成一面風墻。
“黑奴!”就在那黑奴即將撞向劍氣風墻時,劉吉厚開始有節(jié)奏的搖晃手里的無心鈴鐺,雖說是無心鈴鐺,但卻可以發(fā)出奇妙的聲音,在劉吉厚的搖晃下,一種急轉的感覺襲上每一個人的心頭,而這個聲音在黑奴耳中格外明顯。
“??!”黑奴大喊,縮成一團的身體猛地舒展,見其腰部發(fā)力,向著后方彎曲,隨即這黑奴整個人都向后急轉,但其位置仍這空中的一個固定點。
這使得馬雨瀟正在前中,向后翻轉的黑奴正好能從那道風墻上方穿過。就在這一刻,黑奴再次收腹,雙拳狠狠地向著馬雨瀟的后腦勺砸去。
在那千鈞一發(fā)的時刻,一聲龍吟傳來,打亂了劉吉厚的鈴聲,這使得黑奴的攻勢一頓,便是這個空間,一道紅藍劍氣擊打在黑奴的那一副沉重的手銬上,巨大的沖擊力將這個強壯的黝黑青年擊飛。
“雨瀟,收力!”人群外,常尚齊的聲音傳來,隨即一道人影騰空,越過人群,落在馬雨瀟身后,其手中流璃劍一抖,一個漂亮的劍花將馬雨瀟的劍氣風墻打散。不過強大的氣勁還是向著劉吉厚沖去。
這時又是一道劍芒自半空中出現,直直的落在劉吉厚面前,這給人嚇得大叫一聲仰面向后倒去。好在其身后的小廝們接住了他,這才沒摔在地上。而那劍芒落地,正巧將那道氣勁擊散,才免得劉吉厚的皮肉之苦。之后又是一聲琵琶奏樂,那個控制黑奴的無心鈴鐺猛然破碎,將劉吉厚的右手直接炸成了血霧。
劇烈的疼痛刺激著劉吉厚的大腦,震耳欲聾的慘叫驚動了整座龍象島的人。
大賀長公主與永平世子走進人群。劉吉厚躺在地上,緊緊的攥著自己失去右手的手腕,鮮血滋滋的向外噴灑著,疼得這個紈绔齜牙咧嘴:“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家父可是劉鵬海,你們,就,啊,就等死吧!”
在劉吉厚叫囂的時候,他身邊的小廝們也狗仗人勢。這時在站在不遠處的黑奴淡定的向著劉吉厚走來,不屑的冷笑,隨后向著剛剛走進人群的兩人下跪行禮:“草民韓泰清見過長公主,見過世子?!?p> 常尚齊向兩個皇室點頭示意,淡淡撇了那個韓泰清一眼,冷笑一聲:“殺手,可惜了,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不過常尚齊的聲音只是流傳在他們團隊與這個韓泰清之間,人群里和龍象島外的人都沒有聽到。
“還不快謝過你家二爺,他可是你的出路?!辟R鳳瑤懷抱琵琶,看向韓泰清,微笑道,隨后又看向驚慌的劉吉厚主仆,“你們是些目無王法的家伙,我記得劉鵬海也有些不太光明的事情壓在皇帝的書桌下,也不用翻出來了,就這養(yǎng)家奴的一條罪責足夠了?!?p> 馬雨瀟看著正在向常尚齊磕頭的韓泰清,搖了搖頭,上去將其攙扶起身,這才讓常尚齊脫開身來。
常尚齊收起流璃劍,看著劉吉厚的斷手,眉頭緊縮,無奈道:“鳳瑤,你還是太過魯莽,這可不是一國長公主的作為?!?p> “小叔,這什么話。”賀鳳瑤有些不滿。
但就在這時,大賀國的丞相林繼絕黑著臉來到場上,低頭看向地上哀嚎的劉吉厚,又看了看自家的長公主,是唉聲又嘆氣,說出了與常尚齊一般的話語,隨即一道氣旋輕輕地托起賀鳳瑤,一道真氣直接將地上的劉吉厚打出龍象島。
劉家畫舫上一個中年男子騰身而起一把揪住了自家兒子的衣領,將其帶回了船上,及時找人療了傷,男子看著那不爭氣的兒子,一陣頭疼。
此時,在龍象島的上空,林繼絕看著身旁不知所措的長公主,無奈搖頭,隨即真氣灌注于聲音大喊道:“根據犁夢舟會武斗個人賽制注意事項,現宣布,賀鳳瑤、劉吉厚因未在規(guī)定區(qū)域比斗,取消個人賽比賽資格,希望各新秀引以為戒。”
坐在浮島上的大賀皇帝賀塵遠以手遮面,很是無奈,其余各國的皇帝都大笑出聲,尤其是大程帝國的皇帝,不僅大笑,還出言嘲諷,令賀塵遠臉上一黑,眼中隱隱流出殺機,但面子上還是一副風輕云淡,漠不關己的樣子。心里暗道:這丫頭平時一副沉穩(wěn)樣,哎,回頭得好好教育一番了。
龍象島上,常尚齊又和眾人聊了一會兒,就獨自走向五重天的地域,只是這時候小君子劍吳啟曉走上前來行禮:“請問閣下是常勝齊常二爺吧,小生吳啟曉,希望與二爺討教一二?!?p> 常尚齊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一行四人,田源閣的趙顧和李銘淵,以及一個他不認識的女子,于是他便回禮道:“討教便要上臺上了,在此處我也就能和這個漂亮姐姐請教一二了。”
“二爺誤會了,在下只是聽聞二爺的傳奇,想著早些結識一下?!眳菃阅樕蠏熘钦信剖降暮蜕莆⑿?,解釋道。
葛可可在一旁聽到常尚齊稱呼自己為漂亮姐姐忍不住大笑,毫不在乎自己是個女子:“哈哈哈,不愧是常二爺,撩妹的本事也如傳聞一般厲害。”
常尚齊嘴角抽搐,尷尬笑道:“傳聞可不能多信呀,我可是正經少年?!?p> 吳啟曉同樣很尷尬,他正想和對方好好認識一下,可是他這個可可姐的豪邁性情卻是令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先介紹了身邊幾人,再說明自己的來意:“二爺不要見怪,這是呂露城葛家的大小姐葛可可,這兩位師兄是田源閣的趙顧和李銘淵,我們都是聽聞二爺在大賀三年大旱時替陛下獻上良策,特來拜會的?!?p> 常尚齊擺擺手,很是平易地說道:“沒什么,畢竟我也是大賀的子民,時勢而已,而且我早就聽聞田源閣出了兩個天才,就是身后兩位了吧?!?p> 趙李二人上前再次見禮,五個人商業(yè)互吹了一會,常尚齊也得知吳啟曉就是大賀國君子劍的兒子。
君子劍,吳懿彥,最開始是在大賀都城永安城內初見名氣,人人都知道大賀國有一個君子,無論誰與之相處都是如沐春風,更是大賀的狀元郎,當時的皇帝,也就是賀塵遠的父親還想著把自己的妹妹許配給他,只是在皇帝詢問過那個任性的公主后,吳啟曉已經和一個才女結成了夫妻。
但那個皇妹就不樂意了,就在皇帝的安排下,舉辦了一次大比武,就由吳懿彥守擂,這個想法是吳啟曉的母親被稱為“相秀才”的芮菇酈提出的。
大日高懸,君子佩劍,立于高臺之上,長衫隨風舞動,說不盡的寫意風流。
常尚齊回想起自己看過的那一冊《大賀江湖志》,他想著讀書人的風采大概就是像君子劍一樣,當然,他同樣也認為讀書人的風采不止君子劍這一幕,只是如今時代安逸太久,當下年代,年輕人只有嘴上說說,真正做到改變時代的就只有寥寥幾人罷了,但這也好過沒有,常尚齊是相信時代的,他同樣相信與自己一同前進的這群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