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象島上,這次參加的人數(shù)要比往屆少,但是戰(zhàn)斗卻要比往屆都要激烈,不少驚才絕艷的好苗子冒出來,大勢力的那群人爭相拉攏,但作為大陸頂尖的一流勢力卻不為所動,六大帝國的帝王們甚至都不在各自的觀賽席上,在幾個較為知名的天才人物的戰(zhàn)斗結(jié)束后,就連十大宗門的宗主們都離開了他們的浮舟,五大商會的掌舵人也不想以前一樣下場坐莊賭天才們的輸贏,只有幾個二梯隊的勢力的賭莊有人光顧。
坐在比賽臺上的常尚齊靜靜地等待著下一場戰(zhàn)斗,在龍象島上是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的,美麗而奇特的犁夢湖在每個人的心中都種下了一顆向往美好未來的種子。
常尚齊注意到最大的六個浮空島上的王位都是空著的,之后又有十大宗門的島嶼上有極為特殊的力量消失,這是獨屬于固元境強者的氣場力量,這類似于個人的領(lǐng)域,有著獨特性。在常尚齊上場前也沒有找到五大商會的賭場,就只是在一個較大的商會那里下了注,當(dāng)然是自己贏得頭籌。
這一屆的犁夢舟會竟然如此詭異,這是常尚齊最直觀的想法,如果說將犁夢舟會比作一個大湖,參賽的年輕一代就是這湖水里的游魚,在往屆的犁夢舟會各大勢力都會下血本去打窩,包括六國十宗五商,都會向這些新鮮血液展示出最有養(yǎng)分的空氣,用最為誘惑的餌料吸引湖水中的游魚咬鉤,只為了有一個令其他勢力羨慕的魚獲。
但是在這一屆的犁夢舟會上,大陸一流勢力全然不在乎一般,二流勢力也只是做做樣子,他們的條件與以前根本是不能相提并論的,至于不入流的那些家族門派倒是借著這樣的機會廣泛地拉入優(yōu)秀的后輩,只有幾家聰明的看出事態(tài)不對,才悄悄退出新人的收納。
常尚齊思考著當(dāng)下的情況,他不得不好好想清楚這些本不應(yīng)由他來考慮的事情,畢竟他的師父是大陸第一百家賀朝,并且這個活了不知道幾個甲子的老家伙現(xiàn)在正想著推翻東大陸的修行體系,作為關(guān)門弟子的常尚齊,無疑是和作為大弟子的賀塵遠(yuǎn)一樣要承擔(dān)起一些莫名其妙的責(zé)任。
從犁夢舟會的規(guī)則改變時常尚齊就感到了奇怪,尤其是秘境一事,竟然開放了傳說中的大羅仙境竟然開放了,大羅仙境是東大陸第一個統(tǒng)一王朝大夏覆滅時的那一場“甲寅之亂”所產(chǎn)生的奇特古境。東大陸一共有兩次被命名為“甲寅”的戰(zhàn)爭,而另一次就是大金覆滅之時,是形成大賀國周圍血色長城的那一戰(zhàn),但就這個慘烈程度的大戰(zhàn)都比不上第一次的“甲寅之亂”,一百鬼城的造就,幾千萬的百姓喪生,數(shù)百萬的將士埋骨,十幾萬里的疆域化作鬼域,曾經(jīng)的圣地大羅仙羽化之地成為如今的枯骨之境。
而常尚齊他們就是要在這里進行第三次甲寅之戰(zhàn),按照這個規(guī)模,根據(jù)常尚齊的預(yù)測至少需要十年時間。而且他們還可以進入大陸藏寶地“離墨秘境”,去尋求自己的機緣。
除了這些,常尚齊還看到了幾個陌生的身影,但那些獨特的特征讓他們的身份很容易被人認(rèn)出。
君子劍吳懿彥,一身青衣,腰配鎏嵐長劍,在二十多年前,狀元郎登上了芮家的招親比武臺,一人一劍,大敗各路高手,芮家年輕一代也都被這個才華橫溢且武力非凡的年輕人所折服。有著“相秀才”之稱的才女芮菇酈與吳懿彥可謂是郎才女貌,二人在大賀的江湖上是模范夫妻,在整個東大陸上也有著“君子俠侶”的美譽,二人一起行走江湖,行俠仗義,與各路豪杰交流,吳懿彥還會在打敗對手后,指出他們在修行上的弊端,所以不上=少的家族門派都會請其前去指點晚輩,這也是改進各自修煉法門的機會。
在齊夏國唯一一個地位可比肩陽九門主的男性“顏菩薩”柳業(yè)徐,一人就是一個宗門,雖然比不上十大宗的勢力龐大,但一曲云上律,洞徹世間人。是最好的樂師,也是最美的男子,出道以來未曾傷過一人性命,卻一曲佛音感化世人,不少兇徒都是在他的感化下皈依佛門,行善世間。只可惜是個和尚,讓齊夏國的女人們感到失落。
顏菩薩的座下有三個人,曾經(jīng)都是十惡不赦的惡人,一人是屠殺了鄰村的一整個村子上下二百九十八人的惡屠胡知貝,有一個連續(xù)殺害了十八家富商,總計三百一十六人的兇賊宗瓷,還有一個正是造成齊夏國曾將的皇室白氏落寞的罪魁禍?zhǔn)?,奸相趙妍紫,好在齊夏國是每五十年重新選舉皇帝的國家,不然大概早就亡國了。
在八重天的擂臺上,伴讀書童打扮的瘦小青年正游刃有余地躲避著精壯青年的一次次進攻,瘦小青年叫做李梨荔,是有緣書生的弟子,有緣書生名叫謝友元,是譚越國人士,他考取了除大賀國之外的所有的狀元,如果不是君子劍吳懿彥的出現(xiàn),這個有緣書生就會成功考取六國狀元,但他在每個國家都是有功名的存在,是唯一一個。而且謝友元還是個武癡,曾與君子劍有過十次較量,只是都輸了,但這不是說有緣書生的武功差,反而是極強的表現(xiàn),普通人誰有資格讓君子劍吳懿彥出手十次。
再看臺上的書童,雖然在體格上他并不占優(yōu)勢,但在不斷地閃避中,他的對手逐漸表現(xiàn)出疲憊,最終在力量耗盡的那一瞬間,李梨荔一個箭步?jīng)_向前去,只是平平一拳擊打在對手心口,就讓健壯的青年氣血不穩(wěn),暈了過去。
龍象島上的十個大擂臺只要還有戰(zhàn)斗能力就還可以進行下一場戰(zhàn)斗,但是只要像被李梨荔擊敗的青年一樣,就只能被臺下擂臺,等恢復(fù)過來自行去小擂臺上表現(xiàn)了。
常尚齊再次登上了擂臺,這已經(jīng)是今天的第六場比賽了,他的對手是他到現(xiàn)在為止所遇到的最強的對手,一個叫馬晴竹的瘦小姑娘,北權(quán)國拳法宗師“拳師傅”宗祿的弟子。
拳師傅是大陸上最強大的拳法宗師,是和藥圣曹徽韻同一時代的人物,而作為宗祿教出的弟子馬晴竹,常尚齊覺得自己可能不是這個看似瘦小的姑娘的對手。
但事實上,常尚齊贏得過于輕松,只因為馬晴竹看著常尚齊那張不是很帥卻干凈清秀的臉,小姑娘竟然主動棄權(quán)了,自己獨自走回了休息區(qū)的座位上,常尚齊也沒有想到他也會有用顏值戰(zhàn)勝對手的時候,他看著手中的繡帕,甩了甩腦袋,回到座位上,欣賞起下一場戰(zhàn)斗。
兩個軍人的戰(zhàn)斗,這也是常尚齊發(fā)現(xiàn)的奇怪現(xiàn)象之一,就是軍中也有新人參加了這次犁夢舟會,要知道犁夢舟會的一個目的就是六大國家為軍中選取天才,但這次六個皇帝竟然將各自軍隊中的天才人物送來參加犁夢舟會。
常尚齊不得不想到自己的參加是不是大師兄刻意安排的。因為常尚齊要進入大羅仙境找到常家的秘密,這是在最近他聽到的傳聞,說犁夢湖的巷司閣就是大羅仙境的入口,而常家就是大羅仙境的守護者,這里面會藏著有關(guān)古家族煉氣士的秘密。
而當(dāng)下正是來自北權(quán)南苑鈺狼軍中最好的探子營“游馬手”的李歸仁,也是常尚齊手下李歸霖的親弟弟,而他的對手是譚越國大將軍魏曉澶的親兵隊白夜衛(wèi)中的公孫騰。兩人的實力相當(dāng),戰(zhàn)斗都是軍中風(fēng)格,不是很好看,反而給人一種不擇手段的感覺。
公孫騰是一副奶油小生的樣貌,特別的清秀,如果說常尚齊男扮女裝時會有些英氣在臉上,那這個公孫騰如果穿上女裝,那就是一個禍國殃民的主。然而就是這樣清秀的男人,在與李歸仁的戰(zhàn)斗中竟然用出猴子偷桃的招式,并且用了好幾次,不過最后的勝利者還是李歸仁,北權(quán)的皇室是大權(quán)王朝金氏的分支,為了爭奪大勢,北權(quán)開國君主金言韞改名為嚴(yán)言韞。所以李歸仁用的是大權(quán)金氏的戰(zhàn)陣刀法改進而來的一套新刀法。
曾經(jīng)的大權(quán)戰(zhàn)陣刀是繼夏朝之后最強的刀法,再經(jīng)過北權(quán)的改進完全可以匹敵大夏《鑿岳》刀法,而其余五國的戰(zhàn)陣刀就要略遜一籌。
公孫騰并非敵不過李歸仁,只是輸在了刀法上,但凡公孫騰再強上一點,都可以反敗為勝,只可惜在李歸仁蓄力的最后一刀下,公孫騰被逼出了場外,輸?shù)舯荣悺?p> 天空已經(jīng)黑了下來,在龍象島上的年輕人們終于可以走下龍象島,等到明天天亮后再次等到,進行第二天的戰(zhàn)斗,而這第二天就是守擂賽,每個賽場上的勝出次數(shù)最多的十個人會在被分為十個區(qū)域的大擂臺上守擂,十個境界,一百位年輕的擂主真正能堅持到最后的人才會被列入新武榜上,所以說運氣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真正有實力的人也會一直作為擂主進行下去。
常尚齊走上偃夜島,奇華商會的四位執(zhí)事和小朝會的一眾人正在登島的碼頭上等著他。
李歸霖接過常尚齊手中的仿流璃劍,捧在手中,一襲紅衣的葉蕓蕓遞給常尚齊一根糖葫蘆。葉糖糖蹦跳跳地圍著常尚齊轉(zhuǎn)圈,不斷講著其他境界的精彩比賽,謝長魁站在常尚齊身后,肩膀上扛著一個草把子,草把子上插著不少的糖葫蘆。
顧淺徐獨自走在最后,靜靜看著路邊繁華景象,季百誠和傅習(xí)就在小顧先生前面打鬧,吵的顧淺徐微著起眉頭,等到實在忍不了了,便一人給了一拳,這才讓兩個活寶消停了一會兒,但也就是一會兒時間,這不,倆人又鬧到常尚齊跟前了。
奇華商會的四位執(zhí)事在接上常尚齊后就告辭離開了,并且有意無意的向常尚齊透露出他們的東家月奇華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處理。
大概是這次奇怪的犁夢舟會吧,常尚齊如是想到。根據(jù)他的判斷,再加上葉糖糖講說的幾場精彩比賽,常尚齊更加覺得這次的盛事就是一次巨大的賭注,是整個東大陸的賭注,站在大陸頂峰的大人物們究竟要做些什么,為什么賀塵遠(yuǎn)要自己一定參加這次犁夢舟會,為什么會有大羅仙境與常家有關(guān)的傳聞流出,為什么會有軍中新人參加犁夢舟會。
常尚齊在走下龍象島前以為北權(quán)游馬手的李歸仁和譚越白夜衛(wèi)的公孫騰只是意外,但是葉糖糖和常尚齊說六大國家都有軍中之人進入犁夢舟會參加武斗,并且各國的那些特殊組織都有人參加。
靜源國鐵衣衛(wèi)的出名小將孟嶺軒和齊夏國纖風(fēng)騎的白顧靈有一場精彩的刀強之戰(zhàn),最終是孟嶺軒的刀更為霸道,贏得勝利,成為九重天擂臺上的第一守擂人,而落敗的白顧靈只比孟嶺軒少了一場,是第二守擂人。
大賀國天子曾經(jīng)待過的雪羽軍中的天才伍長賀之銘,也是賀塵遠(yuǎn)的侄子,對戰(zhàn)程國鯊游騎的慕容野早,賀之銘的境界不如慕容野早,但是在葉糖糖看來,這個慕容野早的修為虛浮,根本沒有賀之銘扎實,果不其然,在賀之銘將要退出場外的時候,慕容野早已然力竭,這讓賀之銘抓住時機,一把將慕容野早拉出場外,并且借力退回的場內(nèi),贏下比賽,成為八重天的第一守擂人。
連同李歸仁和公孫騰的戰(zhàn)斗,都是軍中之人的較量,至于特殊組織,常尚齊想起了今天和自己對戰(zhàn)的程國人。
此人是在馬晴竹沒有出手的情況下,令常尚齊感到最棘手的一個人,叫做慕容小森。
常尚齊當(dāng)時就站在擂臺邊緣,看著眼前的程國人想著嘲諷一番,當(dāng)眾叫其“慕容小三兒”,但對手卻很平靜,哪怕是周圍的人都發(fā)出嘲笑,也沒有打亂慕容小森的心境,雖然無效,但常尚齊還是不斷“小三兒、小三兒”的叫著,直到常尚齊贏下這場比賽。而且常尚齊不得不承認(rèn),慕容小森的箭法超絕,讓我們的二爺費了一番功夫才得以近身,劈出氣勢恢宏的一劍。
葉糖糖說北權(quán)雀堂的陳泉生與齊夏云紋司的袁慕慕整整打了一個時辰,最終袁慕慕一計長鞭打在陳泉生的太陽穴上,在袁慕慕收回長鞭將刀片摻入長鞭后,裁判認(rèn)定陳泉生戰(zhàn)敗,才結(jié)束了比賽,七重天的守擂第一人也就此出現(xiàn)。
靜源三青門的鬼才呂閑是令常尚齊最意外的,這個人常尚齊曾經(jīng)聽寧曉云說過,是個偵查的好手,而且實力可以上升兩個小境界來看。倒是沒想到他會輸給譚越國御務(wù)處的錢孝全,六重天的守擂第二人也就此誕生,第守擂第一人是與小君子劍吳啟曉一起的女子葛可可,按實力她并不如呂錢二人,只是運氣好一些,被抽到的次數(shù)比較多。
至于十重天,小君子劍吳啟曉正巧碰到常尚齊一行人,便一同游玩,吳啟曉說他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人物,一個叫做何樺孟的人,此人在東大陸上竟是查無此人,葉糖糖和傅習(xí)都認(rèn)為是隱藏了姓名,用假名參賽,來隱藏身份。但葉蕓蕓認(rèn)為這個何樺孟應(yīng)該是真名,畢竟有一些深山中會有高手隱士,收個弟子放出來替師父看看當(dāng)今時局。
常尚齊卻從那場對戰(zhàn)中看出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吳啟曉說何樺孟不會說話,至少從他出現(xiàn)在世人眼前到現(xiàn)在沒說過一句話,他不用武器,有著野獸一般的身法,就像一只老虎,輾轉(zhuǎn)騰挪之間沒有一點人的樣子。
小君子劍吳啟曉雖然是劍術(shù)高手,但面對何樺孟就像是面對一只猛虎,一匹孤狼,一條巨蟒,一切動物。君子劍法每次揮出就像打在棉花上,有氣無力,完全不能給何樺孟造成傷害。反而是何樺孟像老虎撲食一樣的攻勢讓吳啟曉節(jié)節(jié)敗退,直到脫力而敗。
最奇怪的地方是何樺孟在吳啟曉脫力后并沒有停下攻擊的意思,反而像是看著一個辛苦捕殺的獵物一樣的盯著小君子劍,一步步走向?qū)κ郑鸵蛽渖先コ缘魠菃?,裁判攔下了何樺孟,那雙嗜血的眼睛中竟然流露出歉意看著自己的“食物”。
吳啟曉和常尚齊講述時的表情是猙獰的,他的原話中的語氣是那般的不可置信:“是的,我很確定,就是那些來到我們大陸上的傳教士們未能吃完食物所表現(xiàn)出的那種‘歉意’,對浪費食物的歉意……”
常尚齊現(xiàn)在的感覺就是一條在死水中的游魚,靜靜等待著釣魚的人甩下魚鉤,這種等死的感覺是這個青年再次感覺到七年前的拜師之前的壓抑,命運在別人手中的感覺,不會好受的,明明在就應(yīng)該是垂釣者,為什么又成了水中的游魚。
命運的繩索緊緊的勒在常尚齊的脖子上,繩子的另一端就處在黑暗中。曾經(jīng)的那一句“我已登高遠(yuǎn)望處,不是此間少年郎。我已登高遠(yuǎn)望處,仍是此時少年郎”的豪言在此刻就是個笑話,現(xiàn)在的常尚齊在真正掌握天下的大人物面前,就和葉崮許在他常尚齊面前一樣,卑微到不值一提。
一切又從明朗變得模糊,但常尚齊并不會放棄掙扎,游魚爭鉤,就是世界的生存法則,究竟是成為盤中餐,還是吃下那口餌料,就在自身,常尚齊要把釣魚的人拖下水,他要吃人,或者說,常尚齊想要成為大勢。
對,就是大勢,常尚齊想明白大師兄的想法了,他所對戰(zhàn)的慕容小森是程國隱衛(wèi)府的人,那么常尚齊自己就是代表的大賀國“小朝會”,這一定是六大國帝王之間的賭注,更是決定東大陸未來的賭局,雖然只是常尚齊的猜測,但已經(jīng)要接近真相了。
犁夢舟會的重點只有大羅仙境,代表各國的年輕人要在秘境中發(fā)動戰(zhàn)爭,勝利者所在國家會得到失敗者所在國家的一種東西,可能是國土,可能是百姓,但常尚齊猜測應(yīng)該是最為玄奧的國運。
在巷司閣的頂樓,賀塵遠(yuǎn)緩緩?fù)鲁鰞蓚€字:“國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