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松花江面上的時候,我已經(jīng)從學校一口氣跑到了道外區(qū),張楓的店里。
拿了點東西之后,又繼續(xù)往回跑?,F(xiàn)在外面的溫度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么和諧了,早晚冷的不行。我穿著自己破舊的運動服,飛快的奔馳在馬路的右側(cè)。
我之前都不知道運動其實也沒我想的那么難受,而且全身的毒素,都在快速地順著我的毛孔向外蒸發(fā)著。主要是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恐怕,只有這個時辰才能享受到哈爾濱最純凈的空氣吧。
情不自禁地邊跑邊煉氣,此情此景要是不煉氣,可就浪費了。
萬物蘇醒,自然界里的靈氣都開始隨著太陽的升起,四處飄蕩著。而我正在貪婪的,不知疲倦的吸收著這一切。
至于我為什么要跑步,之前我已經(jīng)說過了,但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一周后要跟諸葛一起去老樓里除魔衛(wèi)道,比試一二。雖說我天賦可能不如他,但我可以通過自己的勤奮來彌補。
回到寢室后,先是洗了個澡,然后在鏡子前擺弄自己的秀發(fā)。我這頭發(fā)長很快,發(fā)梢都有點分叉了,看來是時候去修理一波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尼瑪站在我的身后,直勾勾的看著我。
“咋啦尼瑪老弟?”我問。
“能借我個皮筋兒嘛?!?p> “你這,你這是圓寸啊,你要皮筋兒干啥?”我話音未落,就看見他從后腦勺的位置捋出一根細細的麻花辮。
我恍然大悟,笑著說:“哦,沒看見,你還有個小辮呢?你自己拿吧,在我抽屜里呢?!蔽铱焖俚陌杨^發(fā)挽了起來,在頭頂?shù)奈恢迷藗€揪兒。
嗯,要是有個發(fā)簪插上,就更像道士了。我心里這么想著,尼瑪打開我的抽屜后卻遲遲未動,我走過去問他怎么了,他只是淡淡的說道:
“這個盒子,我好像見過?!痹瓉硭恢痹诳炊斀o我的盒子,我心說,這上面雕刻著道家的符箓,你一個小喇嘛怎么會知道是什么。趕緊問他:
“這個是道家的器物啊,你咋知道是啥?對了我還忘了問你了,你之前拿的那兩個東西是啥啊?”我說著。
“那個嘛,是嘎巴拉鼓和伐折羅?!?p> “能說普通話么?”我認真的看著他。
“就是法鼓和金剛杵,都是佛家的法器嘛。師傅轉(zhuǎn)世前傳給我的,他說我是天生的降魔者?!彼f到師傅的時候,眼圈兒有點發(fā)紅。
看著他哭哭啼啼的,趕緊把話題拉回到盒子上。這要是外人看見了,還以為我霸凌呢。
他說:“你這個小盒子,我之前確實見過,他之前就放在我們廟里,師傅們用阿修羅的神像鎮(zhèn)壓著,我問師傅為什么,師傅說這東西里面有神力。你是從哪弄來的?”他揉了揉眼睛問我。
“這是我二爺死前留給我的,怎么之前在你們那呢?”我實在搞不清楚是怎么個回事兒,本來就復雜的問題,一下子又多出個喇嘛進來摻和,整個事情都開始撲朔迷離了起來。
“你知道怎么打開嘛?”我趁機問,他卻在一邊說絕對不能打開的,然后神經(jīng)質(zhì)的開始誦經(jīng)。
算了,他對宗教的信仰,恐怕是我不能動搖的,還是趕緊去上課吧。
奇了怪了,早上還以為今天天氣不錯的。怎么就這一會兒的工夫,就陰天了呢?我快速的往教室拋棄,不經(jīng)意間看見校門方向開進來一輛車,打車上下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人,走進了教學樓。
按道理來說,我很少注意這些事的,但是他倆穿的是軍裝。
我從小就對軍人有著莫名的崇拜,或者說對英雄的崇拜吧。哪知道自己在什么時候,就被歲月磨平了自己的志向。我做道士,也不是興趣所驅(qū)使的,而是無可奈何下最好的決定罷了。
上樓的時候,看見了江珊,但是令我差異的不是她的出現(xiàn),而是她身邊的諸葛玄明。這小犢子,怎么跟江珊混到一起了??吹竭@小子,我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江珊,干嘛去???現(xiàn)在換口味了,老牛吃嫩草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冒出了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她可能聽我說的話有點陰陽怪氣的,白了我一眼,諸葛玄明倒是開了口。
“瞎說啥呢?姐,你怎么還認識這個小痞子呢?”
姐?看來我好像惹禍了。
“甭搭理他,他腦袋有毛病。”說完做了一個夸張的表情,諸葛在邊上哈哈的傻笑起來。
后來他倆開始用方言交流起來了,我還以為江珊是東北人呢,看來我對她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算了,反正已成陌路,倒不如老死不相往來。盡管江珊的顏值還是那么逆天,聲線依舊那么的有磁性。
結(jié)果我一上午在自習室里,什么都沒干,一直想著江珊的臉。
不行了,總不能這么一直冷著吧,一起都出生入死兩次了,說沒有感情,鬼信??!
我拿起手機,給江珊發(fā)了一條信息,說想找個時間好好聊聊,結(jié)果吃完午飯也沒收到回音。
從食堂往寢室走著的我,突然聽見身邊幾個同學在議論著什么,我趕緊湊近了,想聽聽她們說什么。
“好像老樓要拆了”
“是啊,聽說那個樓是屬于軍區(qū)的,今天來了兩個人,就是跟學校商量拆遷的事宜的。”
“是么?我怎么聽說是要重建?。俊?p> 說什么的都有,我也聽不出到底拆不拆,但是下午上課的時候,一輛接著一輛拉著活動板房和彩鋼的掛車就開進了學校。我就知道,這樓不管怎樣都保不住了。
下課之后,我就快速回到了寢室。
“慢點,你要是摔死了,我豈不是不戰(zhàn)而勝?”還沒進樓,就正好撞見了諸葛。
“你要是會說話就說,不會就把嘴閉上?!蔽掖鴼庹f,“老樓馬上就要拆了,咱們還是今晚過去吧!”
諸葛聽見我說的話也有點驚訝,不過臉上吃驚立馬轉(zhuǎn)為喜悅。
“好啊,那我得回去準備準備了?!闭f完就要往回跑。
“等一下,你跟江珊真是姐弟的關系?”
“贏了,我就告訴你?!?p> 回到寢室,我就趕緊翻箱倒柜的找之前存下來的符咒,還有在師傅店里研究的幾道符箓。包括之前江珊使用過的金剛護體符,還有師傅的桃木劍。
這把劍跟了師傅好多年,上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已經(jīng)深深滲入劍身的血跡。
光是這些還是不夠的,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雖然現(xiàn)在不是書符的好時辰,但是這個月份本身就陰氣重,所以無所謂了。隨手拿出黃紙放在桌上,研好網(wǎng)上買的朱砂摻和到墨汁里,填飽了筆開始奮力書符。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鐘,外面的人已經(jīng)都散去了,我才放下筆,舒展了一下筋骨,收拾起來。
把東西都放到了背包里,又把早上脫下來的運動服換上了。雖然上面都是汗的味道,難聞的要死,可我就這么一套黑色的衣服。
“你要干嘛去?”孫浩跟尼瑪走了進來,尼瑪看我一身夜行衣,還背個包,急忙問我。
“我出去溜達溜達,夜跑聽說過沒?”我不是有意要撒謊,但是這件事我不希望更多的人參與進來,可能會有危險。
尼瑪想了想,湊到我耳邊說:“你是不是要去跟諸葛斗法去?我勸你別去了,危險的嘛。”
“不是啊,兄弟你多慮了,我真的是出去夜跑去?!闭f完就趕緊往外走,怕他在把我綁床上。
剛走到外面,發(fā)現(xiàn)諸葛早就在門口等著我了。
“怎么這么慢?腿軟了?”我看著他一臉的嘲笑,也不想跟他斗嘴,腦子里都是盼望著別出什么岔子。
我瞧了一眼諸葛的穿著,驚訝道:“你怎么穿著道袍啊?這樣太明顯了,別讓保安看見。”
“怎么?你還穿的跟個做賊的似的呢,我說什么了?!闭f實話,這個諸葛玄明總給我一種十分幼稚的感覺。
我懶得跟他廢話,集中精力一邊煉氣,一邊往前走。在食堂前面,我看見了江珊站在那,身后背著一個長長的包裹。
“江珊?你在這干嘛呢?”我說。
“你不是說要聊聊么,咱們好好聊聊吧?!彼脺嫔5纳ひ舾艺f著。我心說八成是諸葛跟她通風報信了,就目前我對他的觀察,也就他能干出這種事了。
“我還有事,現(xiàn)在不適合閑聊?!蔽覈烂C的說著。她倒是一臉的無所謂,嘴上說著沒事,邊走邊說就行了。
走了那么一會兒,江珊先開口了:“有什么話就快點說吧?!?p> “我想說,你是不是一直在生我的氣?”
見到她之前,我組織了一大堆肉麻的話,等看到她這張可愛的臉之后,全忘的一干二凈了。
江珊平淡地說:“我為什么要生你的氣?”
“那你為什么總不搭理我?”我這句話說的好像有點毛病,明明是我不想聯(lián)系她的。
她嬌哼一聲,緊接著說:“你還好意思說這話,我之前給你打過電話的,你也不接?!?p> 可是我卻不記得這件事了,她有給我打過電話么?我趕緊說:“那我還給你發(fā)信息了呢,你回了么?”
諸葛趕緊打斷我倆的聊天,鄙視的瞅著我倆說:“行了行了,你倆是都不怎么會溝通啊,趕緊的吧,馬上就到了?!?p> 看著江珊的背影,我嘆氣道:“我就是想,咱們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做朋友了?”
我忽然間,覺得自己這么問,似乎有點傷感。雖說我是一個喜歡自怨自艾的人,可是現(xiàn)在這種環(huán)境好像不太適合說這種話。
等了好久,江珊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繞過了下午卸下來的一堆雜物設備,我們飛快地鉆進了樹林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記得之前每次來這,這邊的樹林里的樹都是郁郁蔥蔥的??墒乾F(xiàn)在卻像是枯萎了一樣,并不是普通的秋風掃落葉的感覺。
眼睛里再看向江珊的背影,很懷念這種跟在她身后的感覺,很安全。我低著頭,想著江珊、孫靜,為什么她們都是我看重的人,卻仿佛都只是過客的模樣。
“別的先不說了,你們先把他們解決了,別的都好說?!蔽衣犚娊赫f完話,便抬起了頭。眼前的一幕讓我愣了好一會,待我反應過來,發(fā)現(xiàn)諸葛正在查著數(shù)。
“123....13,一共有13個!”
在老樓前面,站著13個鬼魂,他們身著不同的裝束,但和之前的怨靈不一樣,似乎沒有什么威脅性。
我趕緊閉起眼睛開始煉氣,煉氣之前我看了一眼手機,現(xiàn)在是十點,也就是亥時,再過兩個小時就要到子時了。要是子時前不能除掉他們,事情就麻煩了。
“怎么嚇的不敢睜眼了?那我就先上了!”等待暖流之氣在體內(nèi)運轉(zhuǎn)的時候,我聽見諸葛在一邊說。
趕緊睜開了眼睛,想要阻止他,卻為時已晚,他已經(jīng)將手中的桃木劍,刺進了一個身穿民國時期流行的中山裝的“男鬼”身上了。
“哼,死吧你!”說完,左手比劍指,口中念念有詞,沒有聽清他是在念什么,只見這只男鬼身上瞬間迸現(xiàn)一道白光,轉(zhuǎn)瞬即逝。
“一比零了。你還愣著干嘛,再不上你就輸定了,你們天師道的,真心弱的不得了!”諸葛在前面自負的嘲笑著。
“快回來!”
這次江珊開了口,她似乎也察覺到了我想說的,趕緊讓諸葛撤回來。這他倒是挺聽話的,頭都不回,一個后空翻就往回跑。
想不到這小子還會功夫,可能這就是我們的差距,我這半路出家的,就是不如人家根正苗紅的。
“怎么了姐?”諸葛退回到江珊身邊,警惕的看著四周。
“哼,你沒仔細看么,他們所處的位置其實是一個陣法。”江珊好像對諸葛的表現(xiàn)也很不滿意,有些生氣的說。
為了大家的安全,我還是不情愿的說:“雖然我沒看出來陣法,但是我看見了他們身上都有一道符,你們仔細看他們的腳丫子?!?p> “還真是!誰貼的符?什么符?”諸葛看來,也比較喜歡跟靜靜一樣的問話方式。
“這符,我,我沒見過!”江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進了鬼魂的身邊,蹲在地上仔細的看著它們腳上的符箓。
“你什么時候過的???快回來,小心有埋伏!這附近應該有高人。”我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轉(zhuǎn)頭一瞧,諸葛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過去蹲下身子看著。
他扭著頭問:“姐,這個東西好像不是什么新產(chǎn)品,我之前偷看觀里的古書的時候看見過,這東西叫什么?叫?對了,叫‘勾牒’。就是陰曹地府的傳票,說白了就是閻羅王的催命符?!敝T葛的聲音很大,真怕他把保安給叫過來。
“你小點聲不行啊,你知道的多,你牛掰?!?p> 看她倆聊的你來我往的,總不能我一個人在待在后面,顯得我多不合群,快走幾步湊了上去。
瞧了幾眼他們口中的“勾牒”,疑惑地問:“這符是人畫的么?還是......。”
“這東西,普通人是畫不出來的,是高人所為。我認識的道長里,能畫這個符的早就羽化飛升了?!敝T葛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符箓說。
“有沒有可能是‘魂宗’的人畫的?那這里可就危險了。”我說完,趕緊四處查看有沒有可疑之處。
“魂宗?什么東西?”諸葛一臉懵逼的看著我們,我看了看江珊,她沒說話,只是一直在查看。既然諸葛不知道,也沒必要讓他也趟進這渾水里。
蹲得有點腿麻,我緩緩地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隨口說:“咱們趕緊把他們都超度了吧,要是一會來個什么奇怪的人,我怕以咱們的實力是沒辦法對付的。”說完,在我左邊的位置傳來了一陣“唰唰”的聲音。
尋聲觀瞧,沒看到什么東西,可能是野貓吧。這附近有很多野貓的,學校里閑的沒事兒的姑娘們,還經(jīng)常來這兒喂貓。
我低下頭,看看他倆現(xiàn)在在干嘛。突然間,我察覺到了周圍的氣場似乎有所改變,很強烈的怨念的氣息,在周圍蔓延開來。
“快回來,不對勁兒!”我一邊退著一邊說道。
諸葛不耐煩的說:“又怎么了?一驚一乍的?!敝T葛還蹲著,江珊聽到我說的話,趕緊起身警覺了起來。
“快起來,明明。十三會煉氣,他能提前察覺到危險!”江珊快速的說著,除了這聲“明明”聽著不舒服,后面的話我還是很受用的,因為據(jù)我所知,周圍能煉氣的人只有我。
“什么,”諸葛站了起來,往后走來瞧著我說:“你會煉氣?不是吹牛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