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孫爺

　　清晨。

　　地面結(jié)了霜花。

　　空氣冰冷干燥。

　　吸一口，整個胸廓都被冰住。

　　小丫頭白奇諾走下樓。

　　聳著肩膀，打著寒顫。

　　全身皮膚起雞皮疙瘩。

　　阿嚏！

　　她打個噴嚏。

　　險些站不穩(wěn)，連忙抱緊懷中一盆療傷草。

　　來到一樓，某個寬敞的房間。

　　進(jìn)入其中，左側(cè)堆了滿滿的面包草。

　　右側(cè)則堆了些粗布棉襖。

　　聚居地種植“棉絮草”，用它繅絲紡線，做成布衣、毛衣和棉衣。

　　房間正中的桌子后面，坐著個笑瞇瞇的老頭兒，“小奇諾來啦？”

　　“嗯吶。孫爺早上好?！?p>　　“兌換面包草么？”

　　“嗯?！?p>　　“過來上秤。”

　　孫爺是聚居地最德高望重的人。

　　白天負(fù)責(zé)兌換，夜晚負(fù)責(zé)播音。

　　他還是白卡布的啟蒙老師，當(dāng)年教會白卡布識字。

　　“唔，不少啊，你們兄妹倆，療傷草種的越來越好了呢。”

　　“嘿嘿?！?p>　　“要不要換件棉襖？”

　　白奇諾身上，穿著件單薄的毛衣。

　　是前些天剛兌換的，肥肥大大，能穿好多年。

　　但憑這件，可過不去冬天。

　　要換么？

　　家里的面包草，其實夠吃了。

　　她走到棉襖堆前。

　　一件件掂量，一件件摸索。

　　挑了件最厚、最重的，拿到孫爺面前。

　　“我要這件。”

　　“?。俊?p>　　老頭兒微微一愣，掀開疊好的棉襖打量。

　　“你要這干嘛？當(dāng)棉袍??？”

　　小丫頭挑選的這件，比她人還高。

　　“棉襖也要稱重，論斤兌換。不用挑大的，選件合適的就好?！?p>　　白奇諾搖搖頭，“這件給我哥?！?p>　　“你自己不要么？”

　　“不用。我不出門，身上的毛衣夠了。”

　　她突然伸手捂住嘴，彎腰，吸氣。

　　阿嚏！

　　卻是又打了個噴嚏。

　　孫爺苦笑一聲。

　　“隨你?！?p>　　……

　　西一街。

　　廢棄服裝廠。

　　白卡布蹲在墻頭。

　　看向遠(yuǎn)處的辦公樓。

　　他仍然穿著牛仔服。

　　風(fēng)很冷。

　　但他力量已經(jīng)有足足五十九點，體質(zhì)非凡。

　　身體就像小火爐，散發(fā)熊熊熱力。

　　這點溫度還能扛得住。

　　【超級蘑菇系統(tǒng)】

　　【力量：59（你現(xiàn)在是人形猛獸了！）】

　　……

　　一樓某個房間內(nèi)。

　　單獨一只喪尸，翹著二郎腿，坐在腐爛的沙發(fā)上。

　　它好大的塊兒頭！

　　肩膀?qū)捜玷F扇。

　　胳膊頂白卡布大腿粗。

　　皮膚竟然頗為光滑，黑黝黝，質(zhì)感奇怪。

　　只有腦袋，又黑又爛，沒幾根毛，像個喪尸。

　　“衣服和身體融為一體？

　　“災(zāi)劫前，穿西裝的保鏢？

　　“西裝和身體長成一起了？

　　“這家伙不好惹。”

　　白卡布皺眉。

　　這東西……長的一副力量很強的樣子！

　　噴菇威力是118點。

　　不知能否打死？

　　不應(yīng)該冒險！

　　應(yīng)該放棄！

　　可是……

　　喪尸腳下，地板磚破碎，罐頭藤冒出來，盤成桌子大小的坨坨。

　　白卡布咂咂嘴。

　　“那罐頭真的好大！

　　“服裝廠里的罐頭，也許能開出衣服呢！”

　　他皺眉，糾結(jié)。

　　思量，靈光一閃！

　　有思路了！

　　他跳下墻頭。

　　繞到辦公樓后面。

　　找到剛剛的房間。

　　樓的這一面，窗戶都很??！

　　白卡布手握噴菇。

　　盯著房間里的喪尸，小心翼翼，慢慢，踱步湊到窗前。

　　保鏢喪尸立刻扭頭。

　　它嗅到白卡布的人味兒！

　　它不懂繞路！

　　嘶吼，撲過來，一頭扎進(jìn)小窗！

　　砰——

　　本就殘破的玻璃被撞碎！

　　碎片飛濺！

　　白卡布小心躲過。

　　喪尸腦袋出來了！

　　喪尸粗壯的肩膀被窗框卡??！

　　噴菇118點攻擊力，能打死么？

　　如果打不死，那就轉(zhuǎn)身跑！

　　瞄準(zhǔn)。

　　嘭！

　　黑黑爛爛的腦袋，碎！

　　黑色血肉沫飛濺，噴了滿墻。

　　無頭尸體摔落在辦公室內(nèi)。

　　白卡布松口氣。

　　?！?p>　　【超級蘑菇系統(tǒng)】

　　【恭喜宿主殺死異形喪尸x1，系統(tǒng)獎勵力量屬性+3】

　　白卡布咧嘴一笑！

　　這大個頭兒一只頂三只？

　　獎勵三倍屬性？

　　爽。

　　噴菇威力增強六點。

　　爽。

　　他側(cè)著身子，快速爬進(jìn)辦公室，扒開罐頭藤坨坨，拎出一只編織袋。

　　袋子裝了大半貨物，開口處打了個結(jié)。

　　不重，里面軟綿綿。

　　真的是衣服??？

　　冬天有著落了？

　　白卡布很開心！

　　心里癢癢的，很想打開看！

　　但他沒有著急。

　　畢竟是辦公樓，不知道有沒有藏其他喪尸！

　　他背起編織袋，從剛剛的窗戶躥走。

　　……

　　避尸草田就在眼前。

　　白卡布停住腳。

　　他放下背后的編織袋，打開。

　　里面有一個個塑料袋獨立包裝。

　　包裝上印了字。

　　“保，暖，內(nèi)，衣?！?p>　　白卡布咧嘴。

　　“哈哈哈?！?p>　　他背起口袋，躥回聚居地。

　　遠(yuǎn)處，少年鐵頭走回來。

　　他剛開完罐頭，腦袋上多了頂鴨舌帽。

　　“咦？小布咋這么高興？”

　　……

　　老頭兒孫爺趴在桌面昏昏欲睡。

　　突然房門被打開，又被關(guān)上，反插。

　　“要兌換什么？”

　　卻見白卡布一臉興奮跑來，隔著桌子，把一袋東西塞進(jìn)自己懷里。

　　“孫爺，您悄悄的！

　　“千萬別被其他人知道！”

　　孫爺微微一愣。

　　立刻把東西揣進(jìn)毛衣里面。

　　“好東西？”

　　“嘿嘿。等下您回自己房里看。”

　　……

　　白卡布背著編織袋，推開家門。

　　只見小丫頭盤坐在床，手捧小學(xué)數(shù)學(xué)課本，看得皺眉頭。

　　她身上披了件肥大的棉襖。

　　“哥，你回來啦？

　　“我兌換了新棉襖，以后你穿它出門！”

　　白卡布關(guān)好房門。

　　拎著編織袋來到床前坐下。

　　“不需要，看這個！”

　　“昂？”

　　小丫頭湊過來。

　　下巴頜兒趴到哥哥肩膀，雙手抱住哥哥脖子。

　　看哥哥在編織袋里扒拉。

　　“最小的，有兩套?！?p>　　白卡布翻出兩套，拆開。

　　“是衣服？”

　　“摸摸看。”

　　“好軟啊?！?p>　　“換上。”

　　“昂！”

　　廢土絕大多數(shù)衣物是淡黃色。

　　這保暖內(nèi)衣卻是純黑色。

　　廢土織成的土布和毛衣，都很粗糙。

　　保暖內(nèi)衣卻柔軟、細(xì)膩。

　　小丫頭沒見過這種衣服，動作麻利，立刻換上。

　　“哥，不冷了！”

　　她穿好，站在床頭。

　　一邊低頭打量，一邊用手摩挲，扯扯袖口，拉拉衣角。

　　“好輕??！

　　“里面有毛毛！

　　“從來沒見過呢！

　　“還挺好看！

　　“又輕又軟！

　　“也暖和！

　　“比毛衣強多了！

　　“就是有點緊?！?p>　　白卡布拿起第二套。

　　“越緊才越暖和。

　　“再把這套穿上，咱套兩層?！?p>　　“嗯哼！”

　　小丫頭突然想起什么。

　　看看旁邊剛兌換來的棉襖。

　　“能不能找孫爺退掉？”

　　白卡布搖頭，“不用退。

　　“咱有錢了，不差那點事兒。

　　“留著當(dāng)外套。”

　　……

　　暮色漸濃。

　　西一街。

　　廢棄服裝廠。

　　窄窄的窗戶，爬上來一道身影。

　　它的肩膀很窄。

　　但腦袋前后各有一電氣焊面具，很寬，在窗框磕了一下，才進(jìn)到房里。

　　它站在無頭喪尸身邊。

　　低頭看到保鏢喪尸，看到那具和西裝長在一起，更加壯碩的身軀。

　　呆滯許久。

　　它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把前后各有電氣焊面具的腦袋……

　　摘了下來！

　　而后把這腦袋，接在保鏢喪尸脖子。

　　腦袋腐肉生芽兒，很快和新的脖子連在一起。

　　有點歪。

　　噗通。

　　原本瘦弱的身體沒了頭，倒下。

　　得到新腦袋的保鏢尸體，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