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親王府花宴后,京城權(quán)貴中便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一時間相安無事。
孟小夭的喪事就在這樣相安無事的時候來臨。
在某個平淡的早晨,距離孟家祖墳不遠(yuǎn)處的山莊上,多了一座嶄新墳塋。
尸骨無存,孟家只能拿她的衣裳做了一座衣冠冢。往后所有的歲月里,那個還鮮活的存在于每一個人記憶里的女孩,永久的長眠于某個地方。
逝者已逝,這世上最還不了的,是命。
因為無所償還,所以才有遺憾這種東西。
她蹲在她的墓前,手指拂過光滑石板上新刻的字,不知不覺落下淚來:“小夭??!如果有下輩子,我寧愿從來沒有遇見過你……”
只要你不成為他們接近我的目標(biāo),只要,你好好的活著就好。
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孟玉笙站在不遠(yuǎn)處看她。
十五歲的少年一下子憔悴了許多,也在一瞬間長大許多。他的眼睛和孟小夭很像,笑起來的時候眼里有星星??墒撬呀?jīng)很久沒有見過了。
“孟大哥。”
孟玉笙朝她彎了彎嘴角:“孟家的事情,謝謝你了。”
在前朝余孽這一件事上,雖說孟家也是受害者,但廚房那處直通城外的隧道就足以將孟家定罪。
實則這隧道也牽扯出許多人來,外人不知,孟家族老中已有一些人因為疑似借助暗道斂財被抓起來了?;实墼诿髅嫔现两癫粚γ霞易龀鰬土P,甚至準(zhǔn)許父親外調(diào),這其中少不了秦惜的功勞。
“這或許是我能為小夭做的最后一件事了?!?p> “等過些日子我們離開京城,只怕要很久才有機(jī)會回來了?!?p> “你們放心吧!”秦惜看著不遠(yuǎn)處靜靜佇立的墓碑:“我會替你們好好照顧小夭的……以后每一個節(jié)日我都陪她過、等他鄉(xiāng)書店的利潤出來了,我就來告訴她這個好消息,順便再帶兩本新出的畫本子,等晚霞鋪滿天邊時,再和她一起看?!?p> 那一句當(dāng)時只道是尋常,道出多少人悔恨心酸。
離開前,孟玉笙對她說:“小夭離開前曾和我說過,她有你這個朋友,一直是她最大的幸運(yùn)?!?p> 秦惜落下淚來:“謝謝。”
等她和陳芳華等人從連云山莊出來的時候,姚天正正在山莊外。
秦惜知道他和小夭的交情不淺,方才也在山莊內(nèi)看到他,原以為他已經(jīng)走了,現(xiàn)在看來是在等人。
“郡主?!币μ煺白∷?p> 秦惜詫異,停住腳步:“姚大哥......”
姚天正抿了抿嘴唇,懇求道:“郡主,我能同您單獨(dú)聊聊嗎?”
.........
“你說什么?”寂靜涼亭里,秦惜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面前的姚天正,微微瞪大眼睛:“不是.....姚大哥,你能再說一遍嗎?”
“我不愿與丁小姐定親,所以求郡主一定要幫這個忙。”姚天正說完,重新朝秦惜深深作了個揖。
秦惜是真的不懂了:“姚大哥,其實,你若是不喜歡丁月宜,盡可稟明了你母親。畢竟你們尚未定親,準(zhǔn)確來說沒什么關(guān)系的?!比舨皇堑K于霍家,姚家又不是非丁月宜不可:“你何必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哪有傻成這樣的。
姚天正露出一抹苦笑:“郡主不欲你表姐的名聲牽連霍家,我也有自己的目的,所以我不覺得委屈.....這也是我目前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p> “可是這樣,你怎么向姚家交代?......姚家又不止你一個兒子?!鼻叵Э嗫谄判模骸耙Υ蟾?,我承認(rèn)我是要對付丁月宜,但我不想犧牲你,這件事情還有其他辦法可以解決的?!彼钦嬲J(rèn)了這個罪名,那就是徹底得罪姚家。
“我也知道要解決這個事情很簡單。”姚天正嘆了一口氣:“但我既不愿意娶丁月宜,也不愿娶王月宜、張月宜......郡主,我愛上的是一個永遠(yuǎn)不會被父母親人承認(rèn)接受的人,所以我想為自己和她找一條生路,她無法從泥潭里出來,那我便下去陪她,你明白嗎?”
秦惜沉默,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
姚天正點頭:“郡主幫我這一次,我會一輩子記得您的大恩的?!?p> 秦惜嘆了口氣:“你都要一無所有了拿什么報答我,這恩情不記也罷.......不過,你和她幸福的話,我想我會高興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