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親王并沒有因為皇上登基而灰心,而是布下了一個更大的局,計劃把皇位給搶回來,步步為營,機關算盡,皇上這一脈幾乎讓他算計得斷子絕孫。
蘇京墨如果去當這個什么御前隨侍,很極幾率會卷進親王和皇上的博弈,那時他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殘疾人,拿什么保命?
蘇京墨現(xiàn)在只想仰天長嘯,賊老天,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只想抱著大腿躺贏,低調(diào)做人然后平步青云啊,這樣一個小小的愿望也不讓他實現(xiàn)。
縱然蘇京墨萬般不愿,也不敢做出抗旨的事,甚至連表達一下不滿都不敢,唉,蘇京墨嘆息一聲,他發(fā)誓如果他以后再寫小說,絕對把自己名字用在皇上身上。
許是皇上身邊確實缺人,蘇京墨明天就要去當值,衣服就是錦衣衛(wèi)的衣服,可惜并不是什么飛魚服,飛魚服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
這一天唯一讓蘇京墨開心點兒的事就是收到了祁嘉賜的來信,來信里問了他們回京路上是否順利,又問了蘇木的近況,最后才提了一句,他現(xiàn)在在通州,如果他死了記得多給他燒點兒紙錢,另外,不管他怎么死的,真相一定是蔡同那個老賊謀殺的,記得給他報仇。
蘇京墨這才知道祁嘉賜是去了通州查那些私茶案件,不過倒是不擔心他真被搞死,畢竟以后是要當大將軍的人,沒道理這個時候就死了。
提筆寫下信來,把自己要當御前隨侍的人說了,也問他認不認識什么大儒介紹來給蘇木啟蒙,以后他要當值沒時間教蘇木了,最后告訴祁嘉賜禍害遺千年,你可以使勁作,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第二天蘇京墨早早起來,吃了早飯后收拾妥當,二夫人還格外殷勤的給送了香囊玉佩帕子這些古代出門必備品,甚至還塞給了千硯兩張銀票和一些銀子讓他以防請同僚吃飯沒錢。
這樣看來二夫人對他兒子還挺好的,當然,前提你必須是有用的兒子,畢竟那些錢都是從她私房錢里出的。
和蘇澤漆一起坐馬車去皇宮,以前蘇澤漆大部分時候都是騎馬過去的,現(xiàn)在有蘇京墨在,便一起陪著他坐馬車了。
入宮時等在門口的還是昨天引他入宮的那個太監(jiān),但這次見他明顯有些諂媚了,可惜蘇京墨啥都聽不見,不然估計好話都要聽到耳朵起繭了。
蘇京墨接替了太監(jiān)總管的位置,但并不是什么都做,只是負責一些簡單的照顧皇上的事,比如端茶倒水,傳喚回話啥的。
本來太監(jiān)總管手下能管理不少太監(jiān)的,但蘇京墨身份特殊,總不好去后宮瞎晃,所以只管理乾清殿的這些小太監(jiān),平時就是皇上想喝茶的了倒茶,看看時辰到了就傳膳這些。
對于這些事情的學習只花了一天時間,那天替皇上寫字的太監(jiān)和蘇京墨交流了一陣子,才算是把這些事情都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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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內(nèi)閣回來?!碧K京墨面上含笑,對乾清殿前的侍衛(wèi)點了點頭。
蘇京墨在皇上身邊當值已經(jīng)半月有余,和這里的人有熟識了幾分,所以這些會和他說到話的人,基本上都會有幾條絲帕待在身邊,絲帕上繡著字,就是經(jīng)常和蘇京墨寒暄需要說道的話。
剛剛蘇京墨就是因為和門口侍衛(wèi)寒暄,侍衛(wèi)問他去了哪,蘇京墨便回答是去了內(nèi)閣。
各地上來的折子基本上都是內(nèi)閣先票擬,然后皇上批紅,批紅還是由司禮監(jiān)的太監(jiān)按照皇上的意思來寫,但經(jīng)過這次事后,皇上便自己寫不假人手了,甚至折子拿到乾清殿還是送去內(nèi)閣都必須蘇京墨跑一趟。
皇上明顯也意識到了什么,在外人看來是皇上多疑,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相處,蘇京墨知道這大概是皇上終于意識到那幕后大BOSS的存在了。
若說皇上有多信任蘇京墨,倒也不至于,只是現(xiàn)在蘇京墨這個幼時就殘疾從來不出侯府的世家子比較清白,不容易和其他人有聯(lián)系,比起其他人似乎更可信,別看那些折子蘇京墨都經(jīng)手,但其實若是他敢翻開一下,頭都每抬就會被身邊藏著的暗衛(wèi)斬于馬下。
“那我先去伺候皇上了?!碧K京墨和那侍衛(wèi)道別便去了偏殿,端了泡好的茶給皇上送過去。
蘇京墨輕手輕腳地把茶放好,又把那杯涼了的茶拿走,整個過程皇上都低頭看走著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這倒也不怪皇上,他還是個挺負責的皇上,每天要看的奏折有很多,恨不能醒著的時間都用來批奏折,加上蘇京墨聽不到,和他交流委實有些費勁,所以皇上很少和他說什么。
對此蘇京墨倒是很滿意,您老千萬不要和我交流,啥也別讓我知道,除了端茶倒水送奏折,我真是什么都不想干,若是這樣一直下去,蘇京墨倒是感覺自己還挺安全的。
然而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蘇京墨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讓他驚恐的事,在他正端著茶杯退出去的時候,皇上突然說了一句什么。
接著嘆了口氣,然后揮手讓他站在原地,一會兒憤恨一會兒欣慰,說了半晌才揮手讓他出去。
蘇京墨都辺自己是怎么出來的,在偏殿端著茶杯站了半晌,皇上說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皇上只是說,但沒有在紙上寫半個字,皇上也沒打算讓他聽見,只是對著一個樹洞傾吐一下心里的郁悶而已。
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是件很難受的事,尤其是皇上這種把整個江山都壓在身上的人,雖然位高權(quán)重,但壓力也可想而知,以前皇上也會時常和身邊的馬公公說兩句,馬公公畢竟是從小在他身邊的,但他還是背叛了自己。
現(xiàn)在皇上覺得,什么情誼都是不牢靠的,只有像是蘇京墨這樣什么都聽不見的牢靠一些,不用考驗他的忠心和欲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安全。
也許皇上是憋了這么多天隨意說了幾句,說完感覺心里痛快了不少,尤其是對上蘇京墨茫然的眼神,讓皇上更是放心。
只是皇上這樣的變化卻讓蘇京墨心里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