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鋪老板與二位和尚向這邊走來,那老板雖然面有愁容,但還是跟在兩名和尚后面低聲陪著說話。
二名和尚俱是面帶寶相莊嚴(yán),身穿黃色僧袍,布衣芒鞋打扮。
三人經(jīng)過王青山攤位,剛剛邁過時,突然一名右頰有痣的胖和尚眉頭一動,停了腳步。
商鋪老板忙問道:“大師,怎么了?”
胖和尚不答,轉(zhuǎn)而盯著王青山攤位上的字看了起來。
王青山內(nèi)心一跳,心道:“難道這和尚看出來了什么?”
另一名臉色有些黝黑的和尚疑惑問道:“師兄,怎么了?”
胖和尚皺著眉頭,輕聲道:“也不知道為何,只覺得他那幅字有些特殊。”
胖和尚邊說,邊指向王青山攤位上的一幅字。
“特殊!”面容黝黑的和尚雙眼茫然。
胖和尚也拿不定注意,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看走眼了,還是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走到王青山攤前,將所有的字打量了一番后,有些不確定,胖和尚問道:“小施主,你的字怎么賣?”
王青山微微一笑,并沒有回答,反而問道:“大師看中那幅?”
胖和尚一時拿不定主意。
商鋪老板已經(jīng)過來,見了以為胖和尚喜歡這些文雅物品。他因為有求于這二位和尚,于是決定自己買下,再轉(zhuǎn)手贈送給大師,于是問道:“這里最貴的是那幅?”
王青山拿出黃庭經(jīng)來賣,只是因為想要找到能識貨的人。為了過濾因為喜歡黃庭經(jīng),而非看出它有特殊的人,所以開價比其它書帖貴些。
像商鋪老板這種不差錢的主,他是毫無辦法,于是指了指黃庭經(jīng)字帖,說道:“這幅?!?p> 二位和尚立時將目光落向黃庭經(jīng),但這幅字到底有何特殊之處,二位和尚一時還是看不出玄機(jī)。
商鋪老板已經(jīng)從懷里掏出了一個裝碎錢的袋子,問道:“這幅字多少?”
“十兩銀子!”
“多少?”
商鋪老板以為是自己聽差了,就是兩位和尚也感覺詫異。
待王青山再說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面色黝黑和尚雖然是出家人,但已露出怒意,沉聲道:“小施主,這一張破紙,如何能值十兩銀子?莫非覺得我們出家人就好欺騙不成?”
說著這黝黑的和尚已經(jīng)舉起了銅缽般的拳頭,作勢要打。
這幅黃庭經(jīng)能禁錮妖物,曾經(jīng)救過自己的命。雖然是一次性的,但能保命,王青山并不覺得十兩銀子貴。
按這個年代物價算,十兩銀子大約一萬元人民幣。
一萬元人民幣保一次平安或換條命貴嗎?一點都不貴!
“大師說笑了,你可以找旁邊攤主問問,這些日子以來,但有人問,我都是這么回答的。如果大師覺得我是誆騙你等,可以看看其他的字帖?!?p> 商鋪老板看了看左右攤位的攤主,皆是點頭。這些日子來,也有幾位詢價的,王青山都是作此回答,大家一開始都覺奇怪,后來慢慢也就習(xí)慣了。
胖和尚指向另外一幅作品,問道:“這些價格多少?”
胖和尚指的這幅作品是王青山摘自這個位面,一位前賢文章里的一句話而來,算做普通作品,于是回答道:“500文。”
商鋪老板有求于二位和尚,雖然有些肉疼,但還是掏出十兩銀子遞給王青山,說道:“就這最貴的這幅吧,給大師收起來?!?p> 王青山一時也不明白眼前和尚是否看出了黃庭經(jīng)的不俗,但對方已經(jīng)掏銀子了,他也只得收好這幅字,遞了過去。
胖和尚微笑著接過黃庭經(jīng),朝著商鋪老板微微點頭,以示感謝。
待三人轉(zhuǎn)身離去,王青山盯著那胖和尚的背影若有所思。
轉(zhuǎn)頭問旁邊的賣畫書生:“那二位大師在那座廟宇修行,你可認(rèn)得?”
但可惜,旁邊賣畫的書生也不知道。
這龍城縣是個小縣,廟宇不多,最近的就是縣城南郊的菩陀寺了,也不知道這兩位和尚是否是菩陀寺里的和尚。
因為打算明天去一趟菩陀寺旁邊的單家,尋皇甫橋,順便拜訪菩陀寺。于是沒過多久,王青山就收拾東西回去,打算回家選一篇好的詩詞,創(chuàng)作一幅書法。
回到家中,將擺攤用的桌椅放下,又將幾十幅作品收入書房。將毛筆洗了,取出紙墨,待研磨好墨錠,微一沉吟,提筆寫道:
白水青山未盡思,人間天上兩霏微。
輕風(fēng)細(xì)雨紅泥寺,不見僧歸見燕歸。
寫完后放下毛筆,見沒什么錯字,于是將這一幅書作放在一旁待其陰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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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兩位大師別了商鋪老板,回到寺中,拜見主持。
胖和尚是師兄,于是他將此次上門為居士服務(wù)的經(jīng)過提了幾句,最后話題一轉(zhuǎn),提到了賣字的事情,道:“我似乎在這幅字中,感到了絲絲的法力?!?p> 說著胖和尚展開了買來的黃庭經(jīng),遞給主持。
那黝黑和尚這才知道他師兄當(dāng)時在街上為何要購買這幅字,不由得震驚,而后又是慚愧,怎么自己當(dāng)時沒有感覺到這幅字的異同?。?!
主持是是名五十上下的老者,本是半閉的眸子,待聽到胖和尚的語,陡然睜開,接過黃庭經(jīng),細(xì)細(xì)打量。良久,主持面露喜色,道:“不錯,的確有一絲法力?!?p> 主持法號洪寂,對胖和尚問道:“師弟,你可尋的到這名攤主?”
這時面容黝黑的和尚疑惑問道:“主持,為何要尋這位攤主?”
見他插話,洪寂眉頭一皺,甚是不悅,但最后還是給他解釋道:“洪生師弟,我們佛門自家事自家知。就算是師父仍然在世,也沒能力將法力封入普通紙張里面。倒是聽說茅山有高人擁有這等本領(lǐng),能寫出種種神通的符箓。但我們只是一家小小縣城的寺廟,這種高人就是我也沒見到過,到底是如何書寫的我也不清楚?!?p> 頓了頓,待洪生明白話中的意思后,接著又道:“能擁有這種本事的人,想必是位高人,如果能結(jié)交于他,自是最好。如若我們或能將對方的本領(lǐng)偷學(xué)來,那時,我們菩陀寺在江州的地位,必定能夠更進(jìn)一步?!?p> 洪生疑惑的睜大眼睛,卻是不信,說道:“什么,他是高人?我看他也才十七八歲的樣子,文弱很緊,能有什么本事?”
“十七八歲的樣子?”
洪寂一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轉(zhuǎn)頭向胖和尚問道:“洪裕師弟,那攤主當(dāng)真只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郎?”
有這種本事的人,不可能如此年紀(jì)輕輕!
就算他從娘胎里開始修煉,也不可能有擁這份本領(lǐng)。
正所謂河冰三尺,非一日之寒;積土成山,非斯須之作。有誰見過百尺高樓,一天就建成的?
洪裕點了點頭,道:“看年紀(jì),絕不超過二十。就因為當(dāng)時我見他是位少年郎,愈發(fā)不確定這幅字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而猶豫。若非當(dāng)時劉居士在旁掏錢將它買下贈與我,怕我也會錯過這一份機(jī)緣?!?p> “不對,不對?!?p> 洪裕與洪生對望一眼,均想:“主持所說不對,不知從何說起。也許人家天賦異稟也說不定呢!”
洪寂捻著花白老須,搖頭說道:“我以前聽師傅提過,就是天下最精通符箓的茅山,他們似乎也是用特殊的紙張書寫的,斷沒有人能將法力寫入一張普通紙張上。就是不知道天師府有沒有這種能人,但縱是天師府,也不可能年紀(jì)輕輕,就掌握了這種本事?!?p> 說到這里,洪寂蒼老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詭異,對兩位師弟說道:“那攤主如此年輕,所使用的法術(shù)即不像茅山的,也不像是天師府出來的人。我們修煉多年,法力深厚,如果我們能掌握到那種技巧,會怎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