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屋里是高良的讀書聲,屋外樹蔭下,王青山正坐在石桌前,石桌上放著一張紙,紙上畫了七個火柴人,它們或舉刀下劈,或握刀橫掃,七個火柴人做著各種不一的動作。
這張紙自是王青山鉤摹自高滕氏得來,自搬到高家,王青山多有研究,但一直沒有頭緒。
因為高良被他母親高滕氏盯的緊,沒有機會溜出去,被攆到王青山身邊端茶倒水。
王青山知道高母還沒放棄讓高良拜自己為師的念頭,但自己確實沒什么可以教他。
前段時間,因?qū)Ψ娇偸窃谧约貉矍盎蝿?,沒辦法,王青山只得扔了千字文給對方。
教了對方幾遍,王青山就扔下高良,自顧自得參研起刀技來。
王青山每天早起臨一幅黃庭經(jīng),白天參研刀技,晚上修習華陽道長贈的呼吸法門。偶爾也回想當日粉色骷髏攻擊許小郎時,使的精神類的法術(shù)攻擊,他也會捉摸一番。
但因為他沒有師傅引領(lǐng)入門,又沒有練習法門,自是一無所獲。
王青山開始過起深居簡出的生活,沉浸在參悟刀技中,不覺時間流逝。
天氣慢慢轉(zhuǎn)涼,落葉飄零,日子漸漸進入深秋。
這一天,王青山站在高家院子里,雙手舉著寶刀,一動不動,這個姿勢是七個火柴人其中之一幅畫的動作。
屋內(nèi)高良正抓著毛筆寫著千字文,看了看自己寫的字,心中暗嘆:“自己根本不是學文習墨的那塊料子,至今寫的字還不如狗爬。”
向屋外瞧了一眼,見到王青山站在那里不由暗暗咋舌,因為對方已經(jīng)站在那里不動兩個時辰有余。
高良暗暗嘆了口氣,只得又抓起毛筆,繼續(xù)寫千字文。
秋去冬來,王青山已經(jīng)在高良家住了一月有余,但始終沒有摸到刀技的邊。
這日夜晚,王青山站在窗邊望向外面,不由得陷入自我懷疑中,自己是否沒有練武的天賦?。?!
初冬的風,帶走了一片落葉,緩緩自半空飄落,慢慢落入王青山的眼內(nèi)。
王青山自語道:“葉已經(jīng)落了,自己也該回龍城縣了?!?p> 他盯著那片落葉,就像看見一位浪子,屈服于命運的安排,落葉歸根。
難道,修煉到終,最后還是要如這片落葉一樣嗎?
可是,落葉能歸根,自己呢?
如果自己死了,靈魂是否能跨過茫茫宇宙,回到地球,見自己父母一眼呢?
在這一刻,王青山多么希望那片落葉能夠在空中多停留片刻。
然后,仿佛世界寂靜。
那片落葉,緩緩停浮在半空,
它,停下來了……
王青山剛開始時,以為是自己是出現(xiàn)了幻覺,思維仍然停留在思鄉(xiāng)上。
直到過了約有五秒,他才回過神來,驚訝地看著那懸浮在窗前半空中的枯葉。
然而他只這一分神,那片枯葉又緩緩向地面飄落。
王青山目光落在那片落葉上,心神一動,一股無形的力量又控制了那片落葉,落葉緩緩停在半空,一動不動。
這是什么力量?
我什么時候會這種力量了?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股無形的力量,似乎是從自己腦海延伸出去的。
還來不及思考,王青山就感覺自己腦海微微發(fā)脹,似乎整個人都很累一般。
也就在這瞬間,他就感受到,自己與那片落葉失去了聯(lián)系。
王青山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非常奇怪。自從自己每天練習黃庭經(jīng)后,整個人每日神清氣爽,精神飽滿,為何剛剛一反常態(tài)會感到累呢?
突然,腦海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這幾天都有捉摸那日粉色骷髏攻擊許小郎時,使的精神類的法術(shù)攻擊。
莫非,這就是精神類的神通。
王青山不由得心跳加快,同時感到不可思議。
自己練刀技練了許久沒有成果,反而精神類的神通先摸出了點門道。
真應了那句老話: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莫非,黃庭經(jīng)是門修習精神類的功法?
這一夜王青山興奮地直到四更天才睡著。
第二天天一亮,王青山馬上尋來紙筆,在屋內(nèi)書寫黃庭經(jīng)。
以前書寫黃庭經(jīng),總也沒見著效果。雖然他第一次脫凡是靠書寫黃庭經(jīng)的結(jié)果,但畢竟那次他陷入突破中,后來整個人都失出了自我認識。
之所以仍然每天書寫黃庭經(jīng),只是為了保持精神旺盛,才每日堅持。如今見了成果,王青山寫起來動力十足。
寫完一篇黃庭經(jīng)后,王青山拿了毛筆出屋,來到院子練習御物功法。
心念一動,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自腦海中伸出,控制住了毛筆。
王青山小心地控制著毛筆,緩緩放開手掌,那支毛筆這如昨夜那片黃葉一般,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
王青山小心奕奕,試圖控制毛筆做出各種動作。
只見那支毛筆緩緩的左搖右擺,筆尖向下點了點,有如點頭。
一會,毛筆又如耍雜技,在半空中翻了個跟頭。
正在這時,高良陪著黑蛟幫的西堂堂主安哥走進院內(nèi),剛好瞧見一支毛筆懸浮在半空中,翻了個跟頭。
“神仙,王兄弟是神仙不成?。。 ?p> 高良不知這世上有修行之人,只驚地目瞪口呆,張大了嘴能塞下一個鵝蛋,一時以為,對方是神仙下凡。
安哥雖然早就懷疑王青山是修行中人,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對方空手御物,心中又是震撼又是羨慕。
“果真是仙家手段,也不知道這仙兄是何家高徒,如果能拜他為師,我也愿意?。 ?p> 這時王青山也發(fā)現(xiàn)了高良和安哥進了院子,伸手收了毛筆,轉(zhuǎn)頭望向安哥,也不知道對方今日過來有何目的。
安哥早先高良一步,趨前行了一禮,道:“王兄果然道法高妙……”
王青山還是剛剛學會御物,自然談不上什么高妙。但對方是江湖幫派出身,最講實力,自也不必過分謙虛。
當下隨便點了點頭,問道:“今日安老哥怎么有空來此?”
高良的借據(jù)已經(jīng)拿回來了,自是與對方幫派再無關(guān)系。
而自己也不想與黑蛟幫這種社會屬性多作糾纏,是以搬到高家安住后,自己與黑蛟幫再無交往。也不知道這位高良稱之為安哥的人,今天為何突然來此!
安哥聽了后,遲疑了一瞬,后面又想,對方是仙家子弟,這種事也沒什么不能對他講的,于是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只因要尋一個人,一直沒有著落。上面崔的緊,沒辦法,只好親自監(jiān)督手下小子,莫要偷懶?!?p> “尋人?”
“嗨,也不知道人藏到那了,尋了幾個月,沒有一點影子,估計人家早就跑出城了?!?p> 說著安哥揚了揚手上一張紙。
紙上印了一幅人像,正是當初付大管家交給史堂的畫像。
王青山瞄了一眼,也是不識,不由的搖了搖頭,不感興趣。
高良此時站在旁邊,也看到了畫像,說道:“安哥,這中年書生怎么得罪了咱幫,不會是借了幫里錢,沒還就跑了吧?”
安哥張口就想斥罵高良,但一眼撇見站在旁邊的王青山。他一時想不明白王青山為何住宿在高良家中,心忖:說不定將來我還得靠他,才能親近仙家機緣。
當下安哥只得壓下對高良的惡感,笑道:“這我就不清楚,只聽說上個月初,他與一名書生和一漁夫犯下了大案,殺了一家旅店的掌柜和小二,惡了知府大人。但因為知府大人怕引起府城眾人恐慌,命府城中所有幫派尋人。但如今尋了幾個月了,仍沒有頭緒?!?p> 卻不知,這幾句話落在王青山耳邊,卻猶如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