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國時代的上流階層的家庭把雙生子的誕生作為家族的不幸。
不必質(zhì)疑,其中自有淵藪:姐妹倆倒也還好,若是兄弟倆個,叫家主如何去處置?誰應(yīng)當(dāng)繼承家業(yè),誰又該自請出家?若是長者為先,是否會讓人對家主的處事決斷產(chǎn)生懷疑?憑什么?就因為先出來幾秒?若是后者繼位,是否會讓那些庶出的兄弟對家主的位置產(chǎn)生覬覦?若是擱置不管,兩者相斗……戰(zhàn)國時代,強者為王,勝出者戴上家主華冠,倒也算是肉爛在了一個鍋里。
但,恐怕是受到有心人的利用,兩敗俱傷,兩者誰都一無所獲。最后,家族多年的積累終化為灰飛,為外人做了嫁衣。
這種事不乏其例。
雙生子一事有害無益,眾人干脆將之視為不詳,隨著時間的發(fā)展,這種事情竟然被當(dāng)做了家族衰落的預(yù)兆,門庭破敗的詛咒。
這是當(dāng)時的人沒有料到的。
今川家族便迎來了這樣的不幸。
自從醫(yī)師為今川家的新婦診斷過后,今川家主便不再于新婦的住處過宿。當(dāng)然,明面上的理由總是能夠服眾的,夫人懷孕,不宜人事,家主為夫人考慮,只好忍著那相思之苦,宿于姬妾之處。
但是誰又看不出來問題呢?不說那些消息靈通的人。就算是那些消息不算靈通的,但凡只要稍微聰明點,結(jié)合醫(yī)師到來前后,家主對待新婦的態(tài)度,家主前后言行的變化,也不難揣摩出答案。答案有很多,但雙生子的答案更加受到青睞。當(dāng)然,這些答案誰不能給予十分的證據(jù),但又何須證據(jù)?
有些事只需要懷疑,可以讓人相信,那就夠了。
雙子詛咒,今川當(dāng)衰。這樣的謠言一時傳遍了全城。
家主當(dāng)然是愁眉不展,自己的妻子懷有身孕,這本是好事,但怎么能料到會出這么一檔子事?雙生子啊,莫不是天意弄人?可是自己明明為佛陀敬獻了那么多的香火,為他的僧眾贈與了那么多的田產(chǎn)財富!佛陀怎么能這樣對待我呢?難道是因為自己殺人過多,犯了天和?可是,身處這樣的時代,自己不做刀俎,就只能為他人魚肉,他又能如何!何況,若是一定得懲罰,難道不是應(yīng)該先降罪于那位天皇嗎?都是他和他的先祖無能,否則,我們又何必身處這樣的時代!自己又何必承載這樣的不幸!
他越想越氣,干脆一把掀開身前的案桌,踏過滿地的茶具碎片,揚長而去。
家主的舉動受到有心人的注意。
畦田佐助,一個精通醫(yī)藥,但更擅長歪門邪道的醫(yī)師被家主的幸臣邀請而來,又被其秘密的引入了家主的房間。
沒有人知道他們交談了什么,但自那天之后,家主的心情突然好轉(zhuǎn),再次在新婦的房間留宿不說,還每天親自伺候夫人吃飯飲藥。生活似乎回到了過去。
外人自是不明所以,但是多少對謠言少了幾分信任,以為是夫妻吵架的人增加了。家族內(nèi)部因為家主心情的變化而滯緩的工作又開始運行,開始尋找造謠的人,秉承寧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市面上一時空音。
既然強大的今川家已經(jīng)恢復(fù)往日的寧靜,并展現(xiàn)出自己的獠牙,那么已經(jīng)達到目的的人自然激流勇退,雙子的謠言漸漸淡了下去。
當(dāng)然,畦田佐助和幸臣的名字也隨著謠言的淡去消失在眾人的耳朵里。
新婦誕下嬰孩,一個,女嬰。一個女嬰是無法承繼家業(yè)的,這多少令今川家感到些許遺憾,但是相比于海面下的雙生子謠言的不攻自破,主家卻顯得比以往更加的開懷。
他又暗中下手,秘密操縱,與暗中勢力達成妥協(xié)。
謠言?哪有什么謠言。你記錯了!
但是,人在做,天在看。盡管有些事被人淡忘,但他依舊存在!
女嬰很快長大了,如平常人一般,平平凡凡,無病無災(zāi)。除了喜歡上一些閑書,著迷于那些唯美的宮廷愛情,倒也說不上存在什么異常。一定要說異常,就是家主待新婦越加的殷勤了,仿佛是欠了她什么東西一樣,但是,他對于自己與新婦共同誕下的女嬰,卻顯得有些冷漠。一直到新婦兩年后去世,這種情況才有所好轉(zhuǎn)。
今川淇,練習(xí)時長10年半的歌舞愛好者,喜歡音樂,愛好跳舞,特別喜歡花扇。相較于同齡的女生,她的性格顯得有些跳脫,這倒也不難理解,沒有一顆大的心臟,她又怎能在其父莫名其妙的惡意和突如其來的憐惜中,維持自己天真的性格呢?
只是,作為今川長女,她應(yīng)該感到羞愧,15歲了呀,她都未能出嫁,要知道她自小玩到大的女友都已經(jīng)為其夫生下了第二個孩子!她自己亦有猶豫,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對異性產(chǎn)生不了超越一般的感情,雖然也不乏有其他家族的嫡子求娶,也會在這些男子和助攻的婦人的交談中動心,但是在最后決定之時她選擇的卻一直是“不!”,這前后的不一致,就好像她一直在被某人蠱惑一般。今川家主自然無所謂,他有的是女兒,不會因為少了這么一個便缺了與其它的家族聯(lián)姻的工具。況且,淇的母親去世后,今川家主似乎將一直停留在淇母親身上的奇怪的感情傾注到類母的女兒這里。長女終究還是長女啊。
對于這位女兒,家主容忍是沒有限度的,她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都會獲得他的最大限度的滿足,不用說,對于他多的是工具人的聯(lián)姻。
近日,今川家主舉辦盟會,各家族匯聚在一起,好多的人進進出出,吵鬧異常,與此同時,還有好多人向她暗示傳情,淇不勝煩惱。
她帶著侍從跑出了府邸,通過瘋狂購物,消耗著時間,也發(fā)泄著脾氣。
在太陽落山之后,她終于是累了,于是隨便找家街邊的小店坐下,買些小吃,細(xì)細(xì)品嘗。
淇咬著和果子,瞇著眼睛看著門外的人流,思緒翻飛。“我呢,不喜歡那些向我求婚的男子,我不能從他們的眼睛里看到喜愛,只能找到情欲,只能尋到利用。若是可以呀,我倒希望和一個普通的男子共度余生??墒亲约旱哪挲g已經(jīng)很大了,這些人又……干脆,隨便抓一個看的順眼的臨時遮掩一番?反正父親也不會說什么?!?p> 她本身就是那種想到哪里,做到哪里的人。
淇睜大眼睛尋找起自己中意的男子。
這個太老,不要。
這個太年輕,不要。
這個太肥,不要。
這個太瘦,不要。
幾經(jīng)挑選,終是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她終于找到一個。她不認(rèn)識,還有種急匆匆的似乎在趕路的感覺。
算了。
就他了!
“哼哼,你們給我把他抓住!”少女指著這位行人,大聲呼喊,侍從撲了上去……
只是少女不知道,她遇到的是……
鬼舞遷無慘!
這是一個很無聊的故事。無慘被拉入無人的小巷,被這位少女趾高氣揚的稱呼為“未來夫君”。又傾聽到少女的心聲,他的渴望,一時起了興趣……
無慘給了少女一個機會。
于是,血染之夜,今川滅門。
——————————————
身為弱女子的淇如何能承受無慘所賜予的大量鮮血呢?她的身體很快就走到了極限,并開始崩潰。
看來她無緣成為一個完美生物。無慘看著少女,無喜無悲。
是的,她無法僅僅依靠自己便順利完成鬼化,但是,她們,可以。一個新的意識乘淇昏迷的瞬間支配了她身體,那些不能被消化的鮮血被匯聚起來,流向了胸部,新的肢體在構(gòu)造,不一會兒,一個人臉已經(jīng)凸了出來……
這個鬼不甘與今川淇公用一具身體,他想超脫!
擁有幾乎純血的新的鬼?
無慘在此時出手,打斷了這個新的意識的圖謀。新的意識無奈的選擇融合,用剩余的力量將淇的身體,不,鬼的身體修復(fù),形成這一體雙魂的局面。
等等,新的意識從何而來?
當(dāng)年,幸臣為了解決家主的煩惱,找來有所研究的醫(yī)師,開了一副促使“胚胎發(fā)育”的藥,使的當(dāng)時還在母親的子宮內(nèi)的姐弟兩相互吞噬,自相殘殺。
結(jié)果很明顯,姐姐贏了。
但是,弟弟也沒有完全消失,他最后的器官—大腦,在姐姐的身體里活了下來。
他的靈魂在這里悄然生長。
接鬼化的機會,弟弟徹底的覺醒,由于無慘的干涉,他無法產(chǎn)生自己的軀殼,只好暫時控制女體。但鬼化產(chǎn)生的巨大饑渴可不會因為是誰掌握身體就停止。在無慘的目視下,“淇”虐殺了自己的侍從,并乘夜回府,解決了匯集起來的眾人,實力大漲。
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十二鬼月,下壹,雙生鬼……
雙生的新鬼。一者,今川縣。一者,藤壺幻。
——————————————
清河一邊調(diào)整著呼吸,一邊觀察著重新站起來的藤壺幻。
微微詫異。
繼無慘之后,居然產(chǎn)生了第二個,斬首無法消除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