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蘇陌說，“雖然現(xiàn)在的顏色很漂亮，但是，那些凡人可不會這么認為?！?p> 龍恒反應過來，后退一步，偏眸看向別處，毫無誠意地道謝：“多謝提醒?！?p> 話音未落，淡紅的眸色漸漸加深，最后定格在如夜的墨。
蘇陌收回手背在身后，笑了笑沒說什么，只是在想，他并非洪水猛獸，但是為什么這個龍恒總是在避開他呢？從千年前飛升仙界遇上這人便是如此，雖總是在人群之外遙遙望他兩眼，卻從不主動說半個字。
不知不覺已上了街，人群熙熙攘攘，他走了神，一不小心差點兒與龍恒走散。
龍恒皺了皺眉，并不說話，只走在蘇陌右側落后半步的位置，防止人再走丟。蘇陌看出龍恒的心思，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正想解釋一番，一個孩子便撞了上來。
蘇陌扶住險些摔倒的男孩兒，問他父母在何處。
男孩兒仰起頭，露出一張臟兮兮的臉。
龍恒在看到男孩兒容貌的瞬間眼瞳便是狠狠一縮。
突地伸手，龍恒把蘇陌拽到身后，死死盯著泫然欲泣的男孩兒。
蘇陌不解地看向龍恒，只看到她緊繃的下頜和抿成直線的唇。
“怎么了？”
龍恒怔了怔，似從某種情緒中掙脫出來，轉頭看了蘇陌一眼，她猶豫了下卻沒將他的手腕松開。
“這是幻境，”龍恒說，頓了頓，又道，“紅楓最擅織造幻境，從此刻起，你看到的一切都不可當真?！?p> “幻境么？”蘇陌彎了彎唇，饒有興味地看著龍恒，“這幻境如此真實精妙，不知龍恒你，是如何看出破綻的？”
龍恒微怔，偏眸不再看他，聲音帶著些許冷意：“無可奉告。”
原本沒打算就此放過她，蘇陌剛要開口，視線落到那人精致卻泛著冷意的眉眼上，不知怎地就沒了追問的心思。
罷了，既然她不想說，即使他再三追問，怕是也問不到什么結果，況且此事與追拿紅楓并無關聯(lián)，繼續(xù)深究，也只會令兩人不愉快而已。
如此想著，蘇陌便打算說些什么緩和一下氣氛，還未開口，一條白綾就遞了過來。
蘇陌沒接，略略抬眸，對上一雙淡紅色的眸。
龍恒不自在地移開眼，解釋道：“蒙上眼，我?guī)愠鋈??！?p> 蘇陌點了點頭，接過白綾兀自系上，唇角帶笑一貫的溫柔模樣，與記憶中的少年越發(fā)相似。
眸子晃了晃，龍恒再不敢去看這個人，伸手握了那人手腕，低低道了聲失禮。
蘇陌倒是信她，任她牽著四處行走，也不怕她把他送到某個陷阱里去。
龍恒心里也有這個疑問，卻是不敢問出口，怕得來的答案惹她心神不安。
她本就話少，如今心里想著事就更是半個字也不說，好在蘇陌并非臨風那個性子，倒也耐得住冷清。
不過，也確是有些不適。
自眼前覆上白綾后，燈會上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一去不復返，好似從未出現(xiàn)過，耳邊徒留清淺風聲與龍恒的呼吸聲，一下一下似弱柳拂過心口，越發(fā)的讓人不自在。
就這樣約莫走了一刻鐘的時間，龍恒忽的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