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來。
三人和羽魔神的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
飛在天空上面的羽魔神對于三人具有絕對的優(yōu)勢,但是它在進攻的時候被顧衍抓住了破綻。
被顧衍用樹枝術(shù)壓制在了地上。
白清朗正在搓電球干他,他自動循環(huán)的元氣,讓他的電球基本是無縫輸出。
一顆顆的電球拍在這羽魔神的身上,炸裂開來的能量波向四周散去,將本來想上前的張極一阻隔在原地。
羽魔神此時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但顧衍并沒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時刻注意著這黑色的液體會不會有其他的詭異變化。
羽魔神無助的嘶吼著,元氣樹枝貫穿了他的身體,聚在一起,讓它根本無法做出任何的動作,電球每時每刻都在傷害著它的身體,它卻對此無能為力。
困獸猶斗那是指的還能動的野獸,羽魔神很明顯沒有再斗下去的資本,它的身體很快便開始消亡,凝聚,重新向著源球的模樣重新成形。
顧衍早就等待著這一刻,他不會再犯上一次的錯誤了,他伸出手,元氣樹枝開始變得柔軟,樹枝開始彎曲,組成一個包裹著源球的圓球。
然后這圓球開始收縮,持續(xù)的收縮,將這個源球包裹在這之中,無法再掙脫變形。
元氣樹枝的收縮剛開始還有劇烈的阻礙,但后來隨著顧衍元氣輸出的加大,阻礙開始變小。
源球被完全束縛在了元氣樹枝當中。
源球的反抗在經(jīng)過一段時間之后,開始變?nèi)?,歸于平靜。
顧衍示意其余兩人不要靠近,他自己一個人來到被看不見的元氣樹枝束縛著的源球。
他對著源球舉起了自己的左手。
靈魂剝離......
源球上面的黑色液體開始被剝離,如同被吸附起來的水液一般,被顧衍全部用黃泉之氣絞殺殆盡。
黑色液體很快的便被顧衍處理完畢,而這源球也想被拔了毛的雞,露出了它的真實面貌。
一顆極其小的球,大概大拇指大小,懸浮在空中,整體呈銀白色,表面光滑沒有一絲褶皺。
顧衍的剝離還在繼續(xù),這顆銀白色的球在顧衍強大元神的撕扯下面,也開始逐漸解體。
最后......顧衍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信息。
是一段話。
“信息收集結(jié)束......”
“信息備份中......”
“發(fā)生錯誤......發(fā)生錯誤......采用緊急避險.....”
“信息備份失敗.......信息刪除脫離......”
“數(shù)據(jù)收集器......即將關(guān)閉。”
“即將脫離本空間?!?p> 最后,就在顧衍眼前,這源球縮小到了量子甚至更小的大小,它的受擾動性被加到了最強,消失在這片空間。
就是這短短的兩段話,讓無數(shù)的信息在顧衍的腦中炸裂,無數(shù)斷線的信息開始組成邏輯鏈條,在他的腦中不斷回溯,組成完整的信息鏈條。
?。〝?shù)據(jù)收集器......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在多年以后,顧衍失去一切,獨自與歸墟教會對抗的時候,他曾經(jīng)思考過一個問題,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他們強大的理由是什么?
那種令人絕望的強大,完全不講道理的強大,將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強大。
越是跟這個組織對抗,顧衍就越感受到了窒息般的絕望。
他在黑暗中追尋了多少年,這窒息的絕望就跟隨了他多少年。
如附骨之蛆,時時刻刻都黏附在他的身上。
現(xiàn)在,眼前的事實給予了他一個很直接的答案。
在很久以前,這個叫作歸墟教會的組織就留下了許多的源球,散布在這世界的各個角落。
源球用一百年,一萬年,一百萬年,來收集周圍的靈魂,收集靈魂的信息,以完成歸墟教會的目的。
這樣用數(shù)百萬年的積累出來的靈魂數(shù)量,以及靈魂信息的密度,基本可以完完整整的概括整個人類,乃至整個傲寒星的有效信息。
無窮的信息帶來無窮的強大。
這長達數(shù)百萬年的后手,給予了歸墟教會極其巨大的優(yōu)勢,在這元氣復蘇的年代里,他們能在最短的時間里面獲得最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
?。ㄈ绻@樣說的話......)
?。敲搭櫸⒂甑男畔⒁苍谶@之中了......)
這并不是一件很難推理的事情,前世歸墟教會突然找上顧微雨,不可能是毫無理由的,肯定是顧微雨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一些什么,或者有一些作用,他們才會找上門來。
而這信息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答案自然就在眼前。
顧衍思量之間,回望眼看向身后的張極一和白清朗。
這事情......會如此的巧合嗎?
剛好他們來到這里,剛好他們相遇,剛好他們有配合的能力將這源球完全驅(qū)離,剛好顧微雨的信息就在這源球之中被銷毀。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利于顧微雨的。
每一樣都是。
不僅僅是打碎了源球,免去了顧微雨以后的必死之局。
還讓白清朗和張極一和顧微雨認識了,甚至在間接上還保護了她。
如果顧衍將這個事實告訴了這兩位,他們之后多少都會關(guān)注一點顧微雨,略加照拂。
人總是對于自己守護過的東西,格外珍視一點。
這小小的略加照拂,對于其他普通人來說可能只是夸獎兩句,或者買兩根棒棒糖的事情。
但這兩位是誰,未來攪動風云的人物,人中龍鳳。
他們的略加照拂,別的不說,以后有想動顧微雨的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就算白清朗這天榜一百零一的低調(diào)宅男無法形成足夠的威懾。
但另一個可是被封號極拳的男人,他的一些建議,估計沒有人不想聽一聽。
心里算盤打完,顧衍對著身后兩位還懵懵懂懂的未來之星喊了一聲。
“去喝酒嗎?”
“喝酒?喝.......”張極一高舉拳頭,他立刻開始激動起來。
“我也......”白清朗也大喊著。
見兩人這樣回答,顧衍對著兩人應了一聲,他講道:“那好,我去帶我妹?!?p> 顧衍讓兩人先去找好地方,他一會就帶顧微雨直接過去就行了。
在回程找顧微雨的一路上,顧衍不忘對周圍的監(jiān)控進行了一下處理。
對于他來說,對付這種電子設備早已是輕車熟路,利用一個清理術(shù)就很容易實現(xiàn)這一點。
一路回程,一路清理,顧衍并沒有耽擱太多的時間,就來到了顧微雨所在的地點。
顧衍去接顧微雨的時候,顧微雨正哭喪著臉蹲在原地,她的身上彌漫著一種悲傷的氛圍。
顧衍感受到了這一點。
“怎么了?”顧衍走到顧微雨的身旁。
顧微雨眼里帶著眼淚,撲騰起來,一把抱住了顧衍。
“哥,下次不要扔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好,好,你這怎么突然這樣了?受刺激了?”
“小問走了。”
“小問是?”
“我跟你講過的那只貓?!?p> “哦,它呀,那我們一起去找它吧?!?p> “它說它要去該去的地方。”顧微雨小聲的講道。
“它說?”顧衍的腦子里面反應了一下,“那就隨他去吧,你呢,傷心的顧微雨想不想去酒吧?”
“去酒吧?我還未成年哎。”
“不怕,包在你哥身上?!?p> “那好?!鳖櫸⒂昴四槪屪约猴@得不是那么的難看。
帶上顧微雨,顧衍來到了附近一條街區(qū),這里并沒有被地震所波及,所以看起來依舊是平靜如水。
在這家名叫夜月酒吧的店里面,因為臨近凌晨的緣故,人已經(jīng)不是很多,都是稀稀散散的一些人。
張極一看著應該是這家酒吧的??土?,他正坐在吧臺,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老板聊著,白清朗坐在他的旁邊,顯得有些不適應,時而低頭看手機,時而回應。
看著顧衍走到門口,張極一便出聲應道:“顧衍,這里?!?p> 顧衍帶著顧微雨在他們倆旁邊坐了下來,顧微雨一進酒吧就開始東張西望,這里對于她來說還是很新奇的。
顧衍倒不擔心會不會帶壞顧微雨,這里又不是夜店,就普通喝喝酒的酒吧而已。
酒吧的老板是個中年男人,身材倒也說不上出奇,沒有大腹便便,也沒有肌肉滿身,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面相不像個經(jīng)營酒吧的,倒像個大學教授。
見顧衍坐到了吧臺前面,老板便笑著問道:“你好,喝點什么?”
“我?來一大杯啤酒,還有給這小姑娘來杯橙汁?!?p> “我要喝酒,來酒吧你不讓我喝酒,顧衍你過分了?!?p> “喝酒?你今天還上不上課了?”
“我就要喝,我現(xiàn)在很傷心,特別傷心?!?p> “拿你沒辦法,老板,把橙汁換成啤酒。”顧衍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我就知道,哥你最好了。”
老板望著這兄妹倆的爭吵,覺得挺有意思的,于是特別問了一句:“兩杯啤酒?”
“對?!?p> 老板轉(zhuǎn)身開始給兩人滿上兩杯酒,并且悄悄給顧微雨那杯換成了低度數(shù)的氣泡酒。
“今天晚上這種事情,以后還會發(fā)生嗎?顧衍?”張極一問道。
“會的,還會有更多的。”
“為什么?”
“世界開始變了,那個等待被解釋的世界,快開始變得不能被解釋了?!?p> “你這講的有些神神秘秘的?!?p> “反正你只需要知道,這個世界馬上就會變得不一樣了,而在這個改變的世界里面,只有力量,超越一切的力量,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p> “這個世界會變成玄幻小說當中的世界?弱肉強食?”
“現(xiàn)實比小說更玄幻,不是嗎?”顧衍舉起啤酒杯。
“現(xiàn)在看來,是的?!睆垬O一和他碰杯。
“我們這樣的人,將來會出現(xiàn)很多嗎?”白清朗插了一句話進來。
“不會,你和他是特別的?!鳖櫻苤噶酥笍垬O一和白清朗。
“你呢?”
“我?我當然更特別了?!?p> “你就吹吧?!卑浊謇屎皖櫻芘隽吮?,笑罵道。
“那個幸運之地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嗎?”張極一突然想起顧微雨說的話。
“我應該了解到一些了?!?p> “你妹妹說,是某個人帶她來這里的,那人你可得好好找找,這盯上你妹的,看這情況并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估摸著帶她來的應該不是人,應該是一只貓?!鳖櫻苷f著摸了摸顧微雨的頭,“對吧,顧微雨?!?p> “它叫小問,是我救過的貓。”顧微雨找了根吸管,呼哧呼哧的在喝酒。
“貓,那是妖怪嗎?”白清朗講道。
“是妖,不是怪,是很強的那種大妖。”顧衍特意糾結(jié)了一下用字。
“這倆有什么區(qū)別嗎?”白清朗接著問道。
“你可以這么理解,妖是有特異功能的獸,怪是具有扭曲特質(zhì)的獸?!?p> “這......”白清朗乖乖的喝起酒來,他沒太聽懂顧衍講的什么,但好像又聽懂了一些東西,猶豫之間,他舉起酒杯默默的喝了一口。
“那只叫小問的貓,為什么會帶你來這幸運之地呢?”顧衍問顧微雨。
“它說是報答我的恩情。”
“貓的報恩嗎......”顧衍搖晃著酒杯,看著酒杯當中的液體蕩漾起落,借著這微暗的天光,映照著他沉思的臉龐。
這場酒局很快就到了收尾的階段,四人后面開始聊些有的沒的的家常,好像那個神秘的世界展開的一角,并未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影響。
隨著天光大亮,時間慢慢來到離別之時,這平靜如水的世界不斷地開始加速,每個人都要進入這個加速的世界當中讀書或者工作,在秩序中成長。
張極一最先向三人說了再見,因為他還有未完成的工作要做,他走的時候順便把酒錢給付了,說是他是這里的會員,有優(yōu)惠。
由于顧衍還要親自送顧微雨去學校,他們倆的學校并不在一個地方,所以白清朗就先兩人一步走了,走的時候,顧衍還特意問了問白清朗那件事情處理的怎么樣。
白清朗確是無奈的笑了笑,表示那事情弄得很尷尬,反正也沒處理好。
顧衍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點了幾句,然后白清朗就和他們兩人匆匆告別。
顧衍之后便把顧微雨送到學校,并且三令五申的提醒顧微雨,如果下次要去哪的話,必須要告訴他。
顧微雨滿口都說是是是,小姑娘表現(xiàn)得極為誠懇。
待和顧微雨分別之后,顧衍卻是沒有第一時間去學校,他要回頭去處理昨晚發(fā)生事情的手腳。
也就是那個靈魂破碎的人。
靈魂在被抽離之后,并不能再重新安放回去,在顧衍剝離了那個人的靈魂畫面之后,那個人已經(jīng)從生物意義上死亡了,也就是常說的腦死亡。
顧衍當時是欺騙了白清朗的,畢竟在當前這個崇尚生命權(quán)的世界里面,一個人的死亡是一件很挑戰(zhàn)道德底線的事情。
但是對于顧衍來說,他完全沒有這種心理壓力,他的整個道德觀乃至于世界觀,都被之后無數(shù)的浪潮沖刷的支離破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陷入了一種相對主義的世界觀。
也就是什么都可以,什么都行。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顧衍還是決定要把尸體處理掉。
再次來到酒吧區(qū)后面的居民樓,這里的居民們有的已經(jīng)起床散步買菜,大街上有著零零散散的人,顧衍還聽到他們在討論昨晚發(fā)生的地震。
給自己上了一個隱匿術(shù),顧衍緩慢的摸到了居民樓的天臺,尸體正完好無損的擺放在哪里。
這個歸墟教會的教徒,黑暗世界里面未來的大人物,此時在這太陽的光亮下完全的展露出他的身姿。
破破爛爛的衣裳,以及隔著很遠都能聞到臭味,顧衍估摸著自己要是再晚來一點,這尸體就被人給發(fā)現(xiàn)了。
對準尸體,顧衍開始使用黃泉之氣,這種虛無的元氣此時已經(jīng)能對現(xiàn)實世界產(chǎn)生一定的干涉,產(chǎn)生了對物質(zhì)具有強腐蝕的特點。
尸體在如同強酸一般的黃泉之氣下,迅速的腐爛,轉(zhuǎn)化,乃至到最后,像是被海水沖刷過的沙灘一般,變得干干凈凈。
尸體消失了,但尸體卻留下了一樣東西,是一塊圓形的黑色石頭,深邃的黑色在初生的太陽照耀下,如同幽深的宇宙虛空。
顧衍沒有急著拾取那塊石頭,他直接就是一個靈魂剝離掛了上去,他對于這種和源球類似的造物,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性。
靈魂剝離并沒有產(chǎn)生效果,這代表著這東西和靈魂并沒有關(guān)系。
(那.......這是什么東西呢?)
顧衍本能的發(fā)出疑問,對于歸墟教會,他越發(fā)的覺得,自己了解的實在太少。
猶豫了三秒鐘,顧衍還是決定把這玩意毀掉,這并不是什么好東西,留在自己身上就跟一個定時炸彈差不多。
黃泉之氣繼續(xù)釋放,將這石頭完全包裹,強大的腐蝕性開始緩慢的消解這個石頭。
顧衍就看著這石頭一點點在自己眼前被完全被完全腐蝕干凈,化作白色的液體沒入地上,被初生的太陽一曬,蒸發(fā)了。
處理完一切手尾之后,顧衍繼續(xù)給自己上了一個隱匿術(shù),并且將自己行走的足跡用清理術(shù)全部清理干凈。
在他離去之后,白色的液體在空曠的地板上顯現(xiàn)出一行奇異的符號,像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文字。
“222013號傳承機進入完全消解模式.......”
“即將脫離本空間......”
“記錄信息已經(jīng)處理......最后畫面?zhèn)鬏斨?.....”
“傳輸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