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帶走了夜里的黑暗,也帶走了那場仿佛永不止息的大雨。
此時街道平靜,樹葉沾雨露,整個城市都在一片霧蒙蒙當中,迎來了新的一天。
車輛川流不息,人們開始背包上學(xué)上課,世界的運行再次開始,一切的奇異古怪都被這古板的世界壓在了身下。
葉安語也醒了,她慢慢的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新的地方,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鋪,陌生的空氣,所有的東西都是陌生的。
但她卻不覺得有絲毫的恐懼,她覺得很心安,這樣的陌生讓她特別的心安。
一個姑娘坐在她的腳邊,那姑娘長得也好看,尤其是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閃耀的黑寶石,那姑娘扎著馬尾,用一根紅色緞帶幫著,她見葉安語醒來,便回過頭看她。
陳言仔細打量著葉安語變得靈動的雙眼,贊嘆道,“你真好看?!?p> “你也好看?!比~安語此時輕松了不少,她笑著回應(yīng)陳言。
“我當然好看了,顧衍照著我的臉給你捏的臉啊?!?p> “捏的?”葉安語心中一驚,她猛的起身,想要去找鏡子。
陳言伸出手把包里的鏡子遞給了她,葉安語接過鏡子,急忙地照向自己的臉。
這是一張陌生的臉,一張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臉。
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照錯了地方,或者手里拿的不是一面普通的鏡子,而是一件被詛咒的物品。
但她反復(fù)確認了之后,發(fā)現(xiàn)這鏡子當中映照的人影確確實實是她自己的模樣。
她開始驚慌,有些手足無措,“這是怎么回事。”
葉安語驚恐的雙眼就那樣直愣愣的看著陳言,就好像眼前的這個漂亮的姑娘是要吃人的洪水猛獸。
“別擔心,顧衍說這是為了你的未來著想?!标愌匀缡堑闹v道。
“你們究竟想對我做什么。”葉安語還是處于一種慌亂的狀態(tài)。
陳言沒有急著安撫她,只是講,“恭喜你,重生了?!?p> “你究竟在說些什么?!?p> 葉安語望著這個自說自話的女人,一時間她竟是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她開始環(huán)望四周,想要從周圍的環(huán)境當中找出一絲特異,但并沒能如愿,周圍是普普通通的桌子,普普通通的房間,偶爾有風(fēng)刮過,空氣中還有昨夜的暴雨清洗大地的味道。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還處于一個正常的世界當中,但是在這正常的世界當中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于魔幻。
葉安語思考著陳言所說的話,然后她講,“你說是顧衍把我的臉換了?他人呢?”
她決定從自己熟悉的人或事物身上入手,搞清楚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狀況。
“他走了,上學(xué)去了?!标愌缘?。
葉安語下意識地起身,臉上神色陡然一變,“現(xiàn)在什么時間了?!?p> “十點了?!?p> 葉安語的臉拉跨下來,“那我遲到了呀?!?p> “沒關(guān)系,你以后就不用上學(xué)了?!?p> “真的嗎?”葉安語眼睛都在放光。
“對啊,顧衍說你可以開始你新的人生了,做你想做的事,成為你想成為的人,自由的大門為你敞開?!?p> 葉安語眉宇間的憂愁和擔心都開始散去,她摸了摸自己新的臉蛋,好像這魔幻而陌生的世界也不是那么討厭嘛。
“那我爸媽是不是也不認識我了?!彼^續(xù)問。
陳言的臉慢慢靠近她的臉,“寶貝,你失去了一切,你也迎來了一切”
葉安語仔細地想了想,又拿著鏡子仔細地看了看自己的臉,“你叫什么名字啊?!?p> “我叫陳言,言語的言。”
“我叫葉安語,言語的語?!?p> “真的嗎?我能認你當我妹妹嗎?”
“你這癖好有些獨特?!比~安語小聲吐槽了一句。
陳言繼續(xù)笑了笑講道,“新的生活,要從新的人際關(guān)系開始,不是嗎?”
“好吧,姐姐?!比~安語一副我服了的表情。
葉安語的目光望向窗外,陳言也跟著她一起看過去,看向外面逐漸晴朗的天空,飄動的白色云層,以及沉默的雨滴。
昨晚葉安語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太多的情緒拉扯,太多的恩怨情仇,她現(xiàn)在腦子里面依舊在回蕩著那些劇烈的如同怒海波濤一般的情緒。
只要一回想起過去,她的心就像被撕扯開來一般,痛苦難當。
她需要一個宣泄口,她也需要一段救贖詞。
是啊,新的生活開始了,無論因為什么,有什么目的,她保持接受的態(tài)度。
今天不會比昨天還要差了。
透明的落地窗攔不住窗外的陽光,未干的雨露凝結(jié)在落地窗的玻璃上面,一滴滴的向下滑落,在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光。
葉安語就這樣靠著陳言的肩頭,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竟然覺得在這里感覺到了心靈的安定。
再見吧!所有人。
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再回去。
這里是地獄也好,是天堂也罷,這里沒有對我滿懷期望的人,這里只有陌生人。
我跟陌生人沒有那么多的聯(lián)系,她對我也沒有那么多想要強加的愛。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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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衍一回到學(xué)校,就聽到了很多的勁爆消息,包括但不限于白清朗轉(zhuǎn)學(xué)的消息,葉安語自殺的消息。
各種各樣的消息在他們倆之間炸裂開來,各種各樣的猜測,各種各樣的流言開始在整個學(xué)校散播開來,沒有人關(guān)注真相,他們只是在追逐他們覺得有趣而新鮮的事物,尤其是這事情還發(fā)生在他們的身邊。
顧衍并不關(guān)注這些,他依舊和白清朗保持著聯(lián)系,他清楚的知道,這些談?wù)摿餮缘娜?,這些追逐虛無的人,終究會成為歷史車輪碾過的塵埃,什么都不會剩下,他們中間很多人會死,死的悄無聲息,死的絕望之極。
當然這都是后話,顧衍已經(jīng)跟白清朗說了他已經(jīng)把葉安語的事情處理好了,叫他放心,白清朗那邊也只說了一句,不要讓她知道是我做的,便再沒了言語,他要減少跟她的聯(lián)系,以免去干擾她新的生活。
他還是不確定,將葉安語推向那般境地的人當中,有沒有他的名字。
顧衍對于他的掙扎還是有些了解,他也不再去多問,畢竟這人家兩人感情的事,他也不好過多的干涉,他只是一個局外人而已。
在這新的一天里,所有人都開始了正常的生活。
顧衍開始獨自面對一天的課程,無聊至極,卻又不得不聽從,他不能表現(xiàn)太過于標新立異,超凡脫俗,在這個平靜的世界里,一切的逾越都被視為某種禁忌,每個人每個性別每個年齡都有道德的規(guī)尺加諸其身,想要突破,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顧衍不怕道德,他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件事情的到來,所以他安于本分,忍受著無聊而乏味的校園生活。
時間慢慢流逝。
一切無聊的,生動的,痛苦的,快樂的,都在無情的時光流動下,化為舊日的塵埃,成為新日的食糧。
時間在前行,人也在前行,孤單的顧衍在校園與家里來來往往。
顧衍并沒有給葉安語一個理由,一個能經(jīng)得起檢驗的理由。
他覺得欺騙這種事情,終究是要出問題了,不如完全隱瞞,畢竟葉安語此時面對的是未知的神秘,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面對的是什么。
顧衍就深刻的跟葉安語聊了兩個問題,你覺得現(xiàn)在的生活怎么樣?你覺得我會不會對你造成傷害?
他把這兩個問題跟葉安語聊透了,葉安語就算還是對他半信半疑,但是美好的新生活的就在眼前,懷疑和恐懼都會在新的生活里消弭。
顧衍家的房間還挺多的,他專門給葉安語安排了一間房間,當然葉安語很少睡那個房間,她更喜歡和顧微雨他們睡在一起。
這是陳言帶壞的風(fēng)氣,她就喜歡跟顧微雨一起睡,說是抱著小妹妹睡得比較香,當顧衍表示她是不是有些獨特的癖好的時候,陳言也是一句你是不是嫉妒了讓顧衍連回嘴都不好回。
他只能將就著這一群女人。
三個女人一臺戲,這三個女人天天都在給顧衍唱戲,他是不知道為什么葉安語這樣一個以前從不多嘴多舌的女孩跟陳言混在一起之后,變得話也多起來,嘰嘰喳喳的就像沒完沒了的麻雀。
顧衍是絲毫都沒有感受到傳說中的什么金屋藏嬌的快感,他只是感覺著這些女人一天天哪里來得這么多活力,一天又唱又跳的,就好像要把這輩子沒做夠的事情,都在這幾天做完來。
有一天,他回家就看見陳言和葉安語兩個在家里喝的爛醉,衣冠不整,瓜子落了一地,他也是無奈的一個除塵術(shù)幫她們解決了問題,由于解決的太過輕松,他都沒有發(fā)脾氣的心情,所以也就由著她們了。
最近白清朗跟他的聯(lián)系也很少,總是幾句話就結(jié)束了,他害怕顧衍透露一點葉安語的消息給他,也害怕顧衍來勸慰他,他只想一個人好好的消化這些,當然顧衍也沒有多嘴多舌的說葉安語現(xiàn)在過得多快活,早忘了他這個臭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