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毓找的這日子倒也湊巧。恰逢趕上這鳳凰都城里的集會,人潮熙攘。而且一年一期的祈愿節(jié)也快到了,商販們在此時怎可能不抓緊機(jī)會?一個個叫嚷著,秉著自家“瓜”最好的姿態(tài),謀著賺錢的好機(jī)會。
不過,就依鳳凰都來說,這里的商貿(mào)活計(jì)倒不是很繁榮。最擅長做這種販商的,還是比目。雖為一小國,擁有的物類也不是很多,卻聯(lián)系起這整個天下的商販蛛網(wǎng),讓人不能輕視。這也是鳳凰都接受比目求和的一個原因。
許念想到此,眼眸微轉(zhuǎn),瞧瞧這周邊的商販,還不知有幾人是真幾人是假。
“小念兒,你這走的要慢點(diǎn)。這瀟灑的步子,不要忘了你可是女子?!?p> 林毓上前拉住邁著大步子獨(dú)自豪邁,仿若一人的小姑娘。
她這倒似一人出行?也不顧身邊人了?
“我這步子就如平常一般啊,有何問題?”
說著,掃掃林毓拉著她的手,順著視線往下。
他這進(jìn)封,果真是不好。
學(xué)著那些人的姿態(tài),不,文臣尤甚,一步步的,似是踩著蓮花,步態(tài)里透著的是從容,是自信,是驕傲。
“我知道了,你們就是事多,走個路還要揣摩再三。罷了,我就依著你,照顧著你,走的慢些?!?p> 如是一番話,說的林毓手下使了小勁。學(xué)著那些后院爭寵的,竟掐著許念胳膊上的軟肉。
“嘶~”
“林毓!”
一把按住某人要還的手,替她抹平了衣服上的褶皺?!靶∧顑?,為夫錯了?!?p> 聽見這話,許念被按下的胳膊再次舉起,眼看著拳頭就要往下落的時候。
林毓笑笑,指指前方。
“想不想吃酸子兒?”
放下拳頭,許念略略咽下口水。
“好,不只是酸子兒,你還說要請我吃飯食的,還有彼鑄坊的新式刀?!?p> 林毓點(diǎn)點(diǎn)頭。
看著往賣酸子兒攤鋪?zhàn)叩男∪藘?,不就是買些吃食兒,還有那彼鑄坊的新式刀。
等等,準(zhǔn)備搖扇的手停下。
彼鑄坊的新式刀!
胃口挺大嘛,看來最后這個才是目的吧。
賣酸子兒的是一個老婆婆。攤子擺的很不起眼,小小的一個架子,蒙了一層白布,上面擺的一些烏黑黑的小塊兒,就是林毓口中說的酸子兒。
這也是許念最喜歡吃的。不過一般是吃不到的,因?yàn)橘u的人很少。
“婆婆,這些我全要了?!?p> 指著攤在白布上的酸子兒,許念說著。
“不行!”
老婆婆還未應(yīng)下,林毓倒是開口制止。
“小念兒,這東西不能多吃。你吃多了,是會不舒服的。”
這廂苦口婆心勸著,卻得不到回應(yīng)。
許念伸手直接把白布一兜,放下一錠銀子,邁開步子就跑。
真是,吃點(diǎn)東西還要管。
好不容易遇上了,我不得攢著。
林毓向這婆婆表示歉意。
婆婆倒是笑著搖手說著無事。只是感嘆這相配的俊美小兒女。
隨即,將扇子直接插在腰后,追著許念。
他想這也只有許念能做出這種事,讓自己完全沒有辦法。
“小念兒,你再給我跑??!酸子兒拿來,我給你保管著?!?p> 一直跟著,這人為包成的圈,也好不避諱??匆姴辉儆信艿嫩E象,有拍拍停下來的許念,示意她將手里的東西拿來。
“我沒看錯的話,那是不是方老頭家的小子???”
林毓聽了,順著一瞧。
我說怎的這么輕易就停下來了,合著是遇上“好”事了。
“不錯,是方家的,叫方矛。是個這輩挺受寵的一‘孫子’?!?p> 這話里帶著濃濃的諷刺。
許念睨了一眼“這家伙惹你了?”
吸吸鼻子,林毓委屈的抱著許念的胳膊。
“可不是,他可當(dāng)眾調(diào)戲過你家相公呢~”
把胳膊抽出來,許念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既然有仇的話,此時不正是報(bào)復(fù)的好機(jī)會嗎?我上,你待著別動?!?p> 林毓:“……”
怎么感覺怪怪的。
不過,這事他還真不能沾。要知道方家的那個老頭可是不好對付的。
尤其是自己這個剛搶了他孫子職務(wù)的人。
突然有些后悔了,就該得罪的再緊些。躲在后面默默搞真是又龜速又不能解氣。
雖在云游,卻不忘瞧著許念的張狂肆意。
她的武功又精盡了幾分啊,這師父倒是很神秘。查了那么久,一點(diǎn)消息都沒有。
許念本就站在人群中靠里的位置,稍稍使點(diǎn)巧勁,便進(jìn)入了這個包圍圈內(nèi)部。
她當(dāng)時跑過來見這么多人,以為是有什么小把戲可以看,再不成上演一下追債,追堵,逃婚,賣身的……這些她都是樂意瞧的。
到?jīng)]曾想,這些通通都沒有沾邊。他選了一個許念最不喜歡的,選了一個她不參與都不好意思掀篇的。
方家的,在逼良為娼。
真是巧了,他這倒好,做的事真是讓人稱頌。
逼這么一個好看的男子做他的玩物,他竟也毫不掩飾坦坦蕩蕩。仿若這龍陽之好,真是為人所受的。
許念走過去,還未接受眼前人的目光,一腳踹向方矛的胸膛。
圍著的人皆是一驚,被這突然而至的境況嚇了一跳。隨后便是嘰嘰喳喳的談?wù)摗?p> 許念自是無從理會,反正不過最后又到了說書先生嘴里。
這些仗勢家伙們,憑著世傳的身份,自是隨意。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也學(xué)的不精通。
弱,的很。
她甚至兩只手都沒有從抱胸的姿勢改變,就把人踩在了腳底。
“小混帳,不記得你許哥哥了?幾日不見,這么囂張?”
挺直脊梁,許念笑說。
卻在瞥見那個被她解救了的人身上,逐漸收了笑。
比目的質(zhì)子。
當(dāng)真是個麻煩精。
“鳳宣殿下,我覺得我掃了您的雅興?!?p> 說完,將腳抬起,不等人站起來,又是一腳。
這一腳下去,方矛騰空翻了一下,就在他以為他要倒地之時,被一股力道扯的直接站直了身體。
若說,全程方矛沒有出聲,那是不可能的。
這位方家孫子,全程都在叫喚。
很像許念在連英家里殺豬時候豬的聲音。
“方家公子,剛才將你認(rèn)成混賬是我的錯,多有得罪。”
行上端正的小姐禮。
方矛:“……”
我絕對有理由說你在胡言。
那個混賬分明就是我。
呸!
要不是你姓許,我早就把……
方矛想了很多種懲罰方式,但都無果。
“許小姐,許久不見又漂亮了?!?p> 被一雙滿是渾濁的眼睛盯著,難受的緊。
許念胡亂回報(bào)一個微笑,就要離開。
“我說,許小姐,好歹來了,就幫幫忙罷?!?p> 斛觴容滿眼含笑,像是知曉她所有的動作。
“你確定要我?guī)兔???p> “嗯?!?p> 輕輕淺淺的回答。
“好吧!”
此聲之后,在場的人只能聽見的只有慘叫。
而后,全場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