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盜賊混入太后娘娘的坤和宮,蒼玉被盜了!
太后娘娘大發(fā)雷霆,杖斃幾名隨侍及侍女,然而蒼玉依然不見蹤影。
“這太過巧合!”成坤一拍桌案,怒氣沖天,“簡直是欺人太甚!”
他進宮求玉,太后娘娘也欣然應允,沒想到派侍女取玉時,才發(fā)現(xiàn)蒼玉早已被盜。
這太過巧合,讓他不得不懷疑這背后一定有人在使陰謀詭計。
他突然又想到李青玉先前在山林遭遇埋伏的事,心中隱隱有種猜測,卻一時抓不住重點。
他十分的憤怒和難堪,坐著直喘氣。
“成帥無需生氣,只能說我與那蒼玉無緣罷了。”
成坤猶自生著氣:“這是陰謀!不是針對你,便是針對我!看來我雖老了,還是讓一些人不放心!”
他的政敵嗎?
李青玉沒有吱聲,她心里更加偏向于這是針對她而來。
早前楚珩要請張醫(yī)修時,張醫(yī)修薨了。
現(xiàn)在成坤去討要蒼玉,蒼玉被盜了。
而這一切都指向坤和宮,指向太后娘娘。
是一出自演自唱的苦肉計,還是果真遭人算計,現(xiàn)在還不好判斷。
成坤心有隱憂,將才剛查來的消息告訴她:“湘郡境內的山脈曾有木妖出現(xiàn),有沒有木靈就看你的造化。我明日會派人護送你回去?!?p> 他停了下,沉吟片刻,斬釘截鐵:“不,現(xiàn)在就走!”
在皇庭為官多年,他已嗅出一絲不同尋常的陰謀之氣,擔心李青玉會被無辜殃及,只好早日送她離開。
他知道,眼前這名看似柔弱的女子,缺的不是志氣,不是毅力,而是機會。
只要有一絲機會,她便會緊緊抓住它。
而現(xiàn)在,木靈就是她的機會。
入夜前的傍晚,華燈還未上,李青玉端坐在馬車上,手里握著成坤贈予她的木屬性心法,心中沉甸甸的。最終,她將這抹沉重揮手斬斷,不再有所留戀,毅然決然隨著馬車離開了。
她早間匆匆而來,傍晚又匆匆而去,不到一天的時間,終究不過是個過客。
不到一天的時間,卻引起多方人的注意,只是這一切,李青玉無從得知,也因此陷入重重危險之中。
成坤并未出現(xiàn),派人將馬車送出皇城便回了成府。
才換了一盞茶,院子里突然喧鬧起來。
一軍袍加身、英姿颯爽的中年女將疾步穿過庭院,停在成坤書房前急促敲門:“義父可在?”
成坤示意侯在一旁的親隨將門打開,那女將顧不上和成坤行禮,急切告知:“義父,香兒出城了!”
她口中的香兒,是成坤的孫女成近香,今年不過二八年華,是個天真爛漫、不諳世事的女孩兒。
成坤不在意:“又跑出城玩了?”
“義父,香兒是跟著那輛馬車出的城?!敝心昱畬⑿睦锝辜?,十分擔憂,“她一向崇拜李青玉,會不會是跟著她去了湘郡?”
成坤站起來踱步沉思,中年女將性子急躁:“義父,要不要派人去把她帶回來?外面的世界太危險,她還太小,我實在擔心……”
“不用!”成坤擺手打斷她,“這樣也好,讓她跟著李青玉,長長見識,省的一天到晚盡給老夫闖禍!”
馬車出了皇城,一路向南而行,再行三十里進入一處密林,天如潑墨,月在中天,官道上已無人煙。
李青玉以指輕敲車壁,坐在馬車外的車夫——成坤派同前往護她安全的護衛(wèi)成大突然輕輕“吁”了一聲,馬車緩緩停在路邊,讓出大半官道。
“姑娘?”成大側耳傾聽,身后那道“得得”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身后一匹馬和一個人,自出了皇城就一路跟隨著,而現(xiàn)在就這樣大大咧咧的闖過來。
李青玉摸不準來的是敵是友,還是恰巧同路,但她還是防備起來。
“先藏起來?!?p> 李青玉下車躲在路旁一棵大樹的陰影之下,背靠著樹干,側耳凝聽身后的動靜。成大見此飛身一躍,悄無聲息的隱入茂密的樹葉之中。
不一會兒,馬匹載著人停在馬車后,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印在李青玉面前的地上。
“咦?”馬上之人輕呼出聲,“怎么停了?”
隨即翻身下馬,牽著馬走到馬車前。
車上空空如也。
“人呢?”來人驚訝,竟是伸手去拉車門。
而此時李青玉已經(jīng)聽出,來人有一副細細的軟糯的嗓音!
來人是個女子!
“是小姐!”樹上的成大突然掠下,語氣有淡淡一絲震驚!
李青玉幾不可聞地吐出口氣,從大樹身后轉身而出。
那邊成大已經(jīng)站定在來人面前:“香兒小姐,您怎么在這里?”
來人正是成坤的孫女,成近香!
成近香被他的突然出現(xiàn)驚呼出聲,隨即沒好氣翻著眼:“好端端的藏起來干什么?嚇我一跳!”
成大臉色發(fā)黑,又問一遍她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
“爺爺讓我來的!”成近香眼珠滴溜一轉,隨口撒謊。
成大不為所動。
成近香撇撇嘴,耍賴:“反正就是爺爺讓我來的,你個木頭,愛信不信!”
說著竟是自顧自地爬上馬車,說什么也不愿下來。
李青玉早已認出那女孩,就是白日里嫌棄她生得年輕瘦弱的少女!
而從成大與她的交談中得知,少女竟是成坤的孫女!
李青玉有些頭疼,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這離家出走的任性少女。
送回去嗎?
她看著同樣頭痛無奈的成大,成大一成不變的沉穩(wěn)冷靜早已龜裂,啪啪落在地上。
兩人面面相覷,成大最終苦著臉道:“大概真的是成帥之意!”
他在成坤身邊多年,自能揣測出成坤的意思。
成近香跟著他們出城,恐怕成坤早在第一時間已經(jīng)知曉。
此地離皇城并不遠,成坤若是有意要追,不會等到現(xiàn)在還不見蹤影。
因此他大著膽子推測,成近香確實是偷偷溜出來,而成坤也有意讓她出門游歷一番。
這可是位慣會折騰的主子!
美差一下子就變成了苦差!
他突然愁苦起來。
李青玉亦猜出一二,看著成大一成不變的面癱臉瞬息萬變,好笑的搖搖頭,踏上馬車。
“走吧!”
成大無奈的繼續(xù)充當著車夫。
馬車上,成近香雙手緊緊扣著馬車的窗欞,生怕成大和李青玉將她押下馬車。
“原來是你?!崩钋嘤袷?,指著成近香因太過用勁而已經(jīng)泛白的指關節(jié),“手不酸嗎?”
馬車輕微一晃,隨即往前奔馳起來。
“哼!要你管!”少女松開手揉著有些僵了的手指,惱羞地別過臉不看她。
李青玉微微一笑,果真不再理她,閉上眼睛,靜靜領悟著成坤贈予她的木屬性心法。
出城之后,在馬車上閑著無事,她取出心法,默默誦讀領悟。小半日下來,才堪堪完全記下。
這部木屬性心法名喚《歸真決》,通篇看似淺顯簡單,實則晦澀難懂。開頭一句“萬物皆有生命,皆有輪回……”就讓她匪夷所思。
萬物皆有生命,那么死物呢?如何體現(xiàn)生命輪回?
李青玉陷入沉思。同車的成近香嘟著嘴,時不時偷眼看她,但最終沒有出聲打擾。
此后幾日,馬車一路上偶有停留,但大多時候都在疾馳,成近香對此十分不滿:“這算什么游行?急火火的趕路,馬車都不下,能長什么見識?一點都不好玩兒!”
這最后一句才是她的心聲吧。
李青玉不置可否,成大只覺尷尬,勸她:“小姐若是想玩,等送了李姑娘,屬下再帶著您一路慢慢游玩著回皇城。”
“誰要玩了?我這是歷練,歷練懂不懂???”
成大點出她的心思,她瞬間漲紅了臉,像極了一只張牙舞爪的貓。
她原本對李青玉崇拜至極,幻想著玉羅剎在沙場是如何的八面威風,凜不可犯,將來犯的魔兵打得落花流水、屁滾尿流……
然而,聞名不如見面。
見到真實的李青玉,這么年輕,這么瘦弱,這么貌美,她只覺得自己被欺騙了,一股深深的失落充斥在她的腦中,愈演愈烈。
最終,這種強烈的反差讓她生出一股壯志——李青玉能行,她也能行!
況且,她比李青玉個高,比李青玉壯實!
她雙手緊緊握著拳,氣勢洶洶地瞪著李青玉。
李青玉似有所覺,睜開眼看著她。
成近香猝不及防,嚇了一跳,氣勢頓時一泄,惱羞成怒:“看什么看!”
“你若不是在看我,如何得知我在看你?”
李青玉說得拗口,成近香卻是聽懂了,氣鼓鼓地哼了一聲:“狡辯!”
這幾日,兩人的交流幾乎沒有,李青玉氣質冷清,不善言辭。成近香原本就是個愛胡鬧的孩子心性,但因著李青玉的身份,終究有些怵她,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一旁,或是坐到外面看過往風景人事,并沒有干擾她。
李青玉并不擅于和嬌憨的小女孩打交道,見她這般倔強,不再理她,而是取出心法細細領悟。
按著心法引導著木屬性靈氣入體,然而好半晌依然不得要領,靈氣進入經(jīng)脈一周天之后,竟是沒有匯入丹田,而是溢出經(jīng)脈,消散了。
李青玉驚異莫名,再次引氣入體,然而結果依然如此。李青玉魔怔了一般,不停地引氣入體,眼皮下的眼珠子急劇轉動,額上已經(jīng)沁出細汗。
“笨!”成近香突然開口,仿佛抓到了李青玉的小辮,洋洋得意,“你難道不知道木靈根修士修煉之初,都要先牢固根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