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個了,逸兒那孩子去哪了?半天也沒見著。我聽錦如說族學(xué)的先生病了,今天休了一天,孩子們都回來了,怎的逸兒沒回來嗎?”
沐婉娘放下茶盞,望向衛(wèi)子嫻。
“那孩子在房里呢?!毙l(wèi)子嫻笑呵呵的道,“他今早回來看過我們之后,就被青書壓著去房里練字了,不然以那孩子脾性定是又跑沒了影,索性青書管的住,叫他練練字也好,什么時候改改這愛動的毛病,我就心滿意足了?!?p> 羅錦如在一旁聽著,樂開了花:“那他現(xiàn)在定是苦著一張臉,難得的休息天!”
青兒也跟著一塊笑了起來:“那也是小少爺要學(xué)的,還能管什么天不成?!?p> 沐婉娘笑著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一時間,花園內(nèi)笑語殷殷,好不熱鬧。
沐鄞晨坐在一旁抿嘴而笑。
羅錦如捻著一塊綠豆糕送進嘴邊,突然用手肘捅了捅她的胳膊,趁著沐婉娘與衛(wèi)子嫻聊天的空擋,湊近她身旁,小聲道:“我知你退婚了,難得不鉆了那牛角尖,如今清明,可是有了中意的人?”
沐鄞晨拿著茶盞的手一頓。
怎的個個都問這個?
羅錦如見了,自以為是有了歡喜的人,頓時起了好奇。
若是認識,她也可以出謀劃策。
畢竟這個表妹太過傻了,總叫著她擔(dān)心。
羅錦如思忖著,一雙美眸又飛快的看了她一眼。
少女端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的喝著手里的茶,靜靜地聽著兩個婦人之間的談話,對她的話視若無睹。
她不由心中一動。
這明眼瞧著是有了上心的人,不想與她說。
她可真是心癢癢。
只是她若是再繼續(xù)問下去,讓晨兒以為她是個話茬子就不太好了,從而不對她說話了……
念頭是一閃而過的。
她已沉吟:“你不說,表姐不問就是……”
“沒有的事?!睕]等她說完,沐鄞晨就趕緊開了口,“哪來什么中意的人,只不過是看了透徹才退了婚……再說這中意的哪來那么快找到,何況我現(xiàn)在還不急?!?p> 羅錦如是個愛多想又行動的主,她若是再不開口,只怕會聽見許多的版本,說不定還會被叫人跟著。
想到這,她又抿了一口茶。
花香果味。
喝著舒心。
羅錦如聽著有些同感,喃喃道:“也是,若是都那么容易找到,也就不會有那么多的癡男怨女了……”
她們正說著,沐婉娘看著天色,便叫著羅錦如回去了,臨走前,羅錦如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看的沐鄞晨笑著開了口:“明兒見!”
羅錦如聽言,點點頭。
衛(wèi)子嫻笑著目送她們離去。
她們才離開,陳媽就過來花園說來了許多親戚,擠擠挨挨坐滿了前廳。
沐鄞晨抿嘴。
這還不到辦宴,就已經(jīng)那么多人上門,看來自己這一甲的名號傳得極為迅速。
這般想著,便抬腳過去。
蘇酒回來的時候,就見這么一副大場面,她悄悄張望,自家小姐正從容的與那些人寒暄應(yīng)答。
她在遠處看著。
總覺得小姐姿態(tài)有些漫不經(jīng)心,不過也并沒有輕慢張狂的感覺。
小姐果不愧是小姐!
她得趕緊去廚房給小姐做些好的補補。
……
月色溶溶。
院門外燈火搖曳,光影斑駁,院墻外隱隱傳來車馬駛過的聲音,更顯的悅晨居安靜無比。
蘇酒有些愁容滿面。
天如此暗了,小姐還不回來。
她緊了緊衣服,又出門去看去了。
青兒嘆氣,忙上前拉住了她,“快別去了,外間冷,一來一回也不怕生病。”
“可小姐還不回來,我這心里著急啊,白白做了一桌的菜,全涼了……”蘇酒說著,眼里的流光逐漸黯淡,有些惋惜的看著桌上的菜,那是她花了大功夫做來的,如今全涼了,怕是不能再給小姐吃了,畢竟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哪里能吃得涼菜。
“有什么關(guān)系,再熱熱還是能吃的,我又不挑?!便遨闯啃χ吡诉M來。
“小姐!”
“小姐!”
兩人異口同聲。
沐鄞晨笑了,隨著視線過去,桌上果然一桌子好菜,看著就有食欲,她走過去,將筷子拾起夾了一塊肉送進嘴里。
蘇酒有些詫異,忙出聲阻止:“小姐不可以,那已經(jīng)涼了,擔(dān)心壞肚子!”
然而已是來不及,沐鄞晨已經(jīng)嚼了起來。
青兒揪著一張臉,眼巴巴的看著她。
少女依舊從容,眼睛彎彎,似在回味。
她放下筷子,轉(zhuǎn)身看向蘇酒,眼底劃過一抹贊賞:“挺好的,看不出你手藝如此好,很好吃。”
雖然涼是涼了點,但不影響味道。
蘇酒有些不好意思,兩手在身后不斷摩擦,“娘叫我好好練廚藝,將來嫁了也是有用?!?p> 沐鄞晨微怔。
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
她笑了笑:“挺好。”
青兒看著,忙上前道:“既然小姐喜歡,奴婢就叫著廚房熱熱?!?p> 蘇酒跟著點頭,過去將菜全都擺進了食盒。
“也好,就辛苦你們跑一趟了?!便遨闯恳膊煌泼摚切﹤€親戚倒是能聊,一波接一波,若不是顧及都是些長輩,她也不會回來這么晚,飯也不曾顧上。
“對了小姐,這是小少爺給您的禮物。”青兒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花紋樣式古樸的長方盒遞了過去。
“送我的?”
沐鄞晨微微驚訝。
青兒笑得合不攏嘴,“說是祝小姐得一甲的禮物,明兒還有呢。”
蘇酒在一旁看著,也跟著插了一句:“聽小少爺說挑了許久,只是被壓著練字沒辦法送來,青兒姐過去送飯的時候,還在那苦巴巴的練字呢?!?p> 沐鄞晨摩挲著那長方盒,眼里流露出笑意,“有心了?!?p> 兩人抿嘴而笑,悄悄地帶著食盒出了房門。
待她們離去,她這才打開來看。
檀木香味縈繞鼻尖。
一支做工精致的石榴桃花木簪靜躺在里面,她將它拾起,花下墜著一滴輕柔的粉琉璃珠,花后做舊的古銅色花朵搭襯出悠古封存的雅韻,她眼里劃過一抹驚艷,這小家伙倒是會挑。
目光落及簪上的桃花,她抿起了唇。
最近事情接二連三,倒是叫她生生的忘記了桃灼的事情。
她有些蹙眉。
桃灼也不曾上門來,應(yīng)該是還在照顧著病重的奶奶,說明沒什么事。
可不知為何的,她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出了什么事。
她不安的時候,想得也就多了起來。
沐瑾書最近也不知道去做什么,花朝過后,家里也沒見著人,說是外出辦事去了,沐父沐母對他放心,自是不問,可她卻總覺得他們在合著伙瞞著她什么。
桃灼與沐瑾書的外出有沒有可能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
這個想法一出,她有些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