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鄞晨匆忙趕回院落時,院外傳來一陣喧囂。
“晨兒可是怎么了?”沐瑾書有些擔心,他才回來就聽說晨兒已經(jīng)兩天未出房門了,生怕憋出病來,趕緊就過來了,卻被青兒和蘇酒堵在了院門外。
“小姐這兩天心情不好,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大少爺還是先回去吧?!鼻鄡赫f完,雙手依舊擋在沐瑾書身前,不讓他踏足。同時心里為自己捏了把汗。
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怎么樣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消息過來,林楓說是讓她們等著,但也不知道具體。真是急死了!
蘇酒也是一臉焦急。
那個白臉護衛(wèi)說得到輕巧,可把她們嚇出半條命。
這兩天真的是把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
小少爺過來找小姐檢查背書成果,沐老爺過來找小姐要那不知名的書,沐夫人過來找小姐帶她去永平侯府話家常,就連大少爺也過來了。中間還有太子過來,可把她們嚇壞了,還好沒為難她們,只是過來站在門外望了眼房門便走了,不然她們也不知道怎么辦。
“心情不好?”沐瑾書愣了愣,突然有些愧疚。
這兩天因為桃灼的事情,他忘了晨兒的宴,沒給她慶祝,所以心情不好吧。
聽言,青兒和蘇酒連連點頭。
不管怎么樣,大少爺不要進來就萬事大吉。
沐鄞晨聽到后,眼中一抹笑意閃過。
她理了理衫裙,在她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弧度。
“是啊,心情不好?!?p> 說著,她從暗處走出來。
她一出現(xiàn),青兒和蘇酒立馬眼眸一亮,“小姐!”
沐瑾書看著她。
一襲白色交領(lǐng)大袖襦裙,飄飄乎遺世獨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她瘦了,仿佛風一吹就沒了,臉色也略顯蒼白,毫無血色可言,即便如此,她依舊笑著,很淡,輕如云,揉在溫暖里。
他上前,有些心疼,“是不是這兩天沒好好吃飯?我看著都瘦了……”
“有的,我是個什么樣的,大哥還不知道嗎?我只是這兩天睡得不踏實罷了,不礙事。”沐鄞晨搖搖頭,轉(zhuǎn)移了話題,“今天不是陸老太爺生辰嗎?大哥是來帶我過去的嗎?”
以往的宴席,或是盛大的節(jié)日,沐瑾書都會提前過來找原身,只不過每次都被原身溜走就是了。
沐瑾書一愣,搖搖頭,“陸家與我們沒什么關(guān)系,不過是隔著一紙婚約的關(guān)系罷了。那江氏當年那般說你,爹娘早就不悅,但為了你還是去陸家赴宴,現(xiàn)如今你退了婚,又得了才女名,陸家依舊請?zhí)^來,想必也是為了不讓人閑話。犯不著過去?!?p> 經(jīng)他一提,沐鄞晨不得不沉思,當年陸家看不上原身,如今她有才女名,又是沐家嫡女,已然不是那個廢物草包,陸家該是巴結(jié)了。
她不去又有什么關(guān)系?畢竟當年陸家先起事,百般刁難,她過去豈不是表示她好說話,不記仇,相當于事情翻篇過去了。
思前想后,自己明明看的透徹,卻又迂回去了。
她有些懊惱。
“走吧,大哥帶你去吃好吃的。”說著一把拉過沐鄞晨的手就往院外走,沐鄞晨沒反應過來,一個趔趄向沐瑾書的后背撞去。
沐瑾書回身,雙手扶住了她的臂膀,嘆了口氣,“怎么魂不守舍的?!?p> 沐鄞晨臉色微變。
“沒……”沐鄞晨盡量使自己不發(fā)出顫音。
沐瑾書皺眉,晨兒的臉色太過蒼白,擔心之余他緊了緊力道,“可是病了?這兩天還睡的不踏實,要不要去看看?”
沐鄞晨覺得自己上輩子造了孽,這輩子才這么慘。
斑斑血跡滲出。
青兒見狀,暗道不好,趁著沐瑾書還未發(fā)現(xiàn)之余,趕緊上前將兩人分開,擋在了沐鄞晨身前,“大少爺,奴婢看小姐還未梳洗打扮,不若您先去前廳侯著,奴婢替小姐稍作打扮后再過去也不遲?!?p> 蘇酒連忙附和,“是啊大少爺,小姐剛醒來,還未梳洗,您先去前廳稍等片刻吧?!?p> 沐瑾書皺眉,“可是晨兒她臉色不好,需要看大夫……”
“大哥,我覺得她們說的是,我這披頭散發(fā)的樣子出門總歸是不好?!便遨闯砍读顺陡砂T的唇瓣,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再這么下去,只怕沐瑾書會發(fā)現(xiàn)端倪。
沐瑾書抿嘴,有些狐疑的看了眼主仆三人,終于妥協(xié),“我知道了,我這就喚大夫過來,今天就不去外面,你好生歇著,我去叫廚房給你備點干貝粥?!?p> “謝謝大哥?!便遨闯克闪丝跉?。
待他離去,蘇酒立馬向院外張望,確定人已走遠,這才對著青兒點點頭。
兩人盯向沐鄞晨的左臂,只見血染濕了白色的衣衫,仿佛血紅色的茶花一樣從臂內(nèi)流出。
“小姐,您這是被哪個王八羔子害得!”青兒紅了眼眶,聲音有些顫抖。
沐鄞晨蒼白著臉,咳了幾聲,低啞著道,“……先扶我進去包扎吧,不然大哥回來該說不清了?!?p> 兩人趕緊點頭,分頭行事。
……
廚房。
沐瑾書皺著眉頭踏進門檻,抬眸望向灶臺正做面團的中年婦女。
“張嫂,勞煩您做碗干貝粥送到晨兒那,另外再多做些清淡點的小菜送過去?!?p> 張嫂一見大少爺親自過來,連忙放下手中的面搟,拿起桌上的一塊抹布擦了擦手,迎了上去。
“可是二小姐怎么了?”
沐瑾書抿嘴,嘆了口氣,“晨兒整個人有些憔悴,似乎是病了?!?p> 張嫂一聽,連忙去灶臺生火做飯。
她是沐府的老人了,二小姐從小貪吃跑廚房,一回生兩回熟的,她也就熟悉了,早把二小姐看成親閨女一般,如今二小姐病了,那可不能馬虎。
沐瑾書搖搖頭,笑的無奈。
環(huán)顧四周,他有些疑惑,“顧伯呢?怎的沒見他?”
這時云嫂從門外進來,正好聽見沐瑾書的話,嘆了口氣,“顧大廚子家里女娃出了事,向夫人告了幾天假。唉,顧家這些天受到的打擊不小,早前鋪子被那街頭張霸王給砸了,幸而二小姐出面鎮(zhèn)住了,不過鋪子還是關(guān)了,似乎是家里老太爺病重,一家回去守著了,不過前兩天沒挺過去,還是去了。如今女兒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渾身上下沒一處好的,頭也給人磕破了,造孽啊!”
張嫂也是嘆了口氣,“是啊,聽說被帶回來的時候,額頭上的血還在汩汩地往外流,小臉慘白,沒有半點生氣呢。”
沐瑾書皺眉,東街的張霸王他有所耳聞,仗著自己在府衙里當差就在東街公然收取保護費,不過卻也只是欺負沒有背景的商販,狗仗人勢。
顧伯一家都是和氣的,哪里會與什么人結(jié)仇結(jié)怨。
不過晨兒竟讓他有些意外。
他也沒聽她提起。
云嫂將剝好的豌豆放置桌面,轉(zhuǎn)身正要去做紅煮肉,余光落及沐瑾書的左手,突然一驚,“大少爺,您那只左手怎么了?看著似乎是血!”
“什么?”張嫂一聽,那還了得,急忙放下柴火過去看。
沐瑾書愣住。
他將左手抬起,只見白皙的手掌被染上一層暗紅色,蔓延開來,清晰可見掌上的紋路。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