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和蘇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蘇酒突然‘哎呀’一聲,把屋內(nèi)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青兒有些不解的看向她,“怎么了,作何叫那么大聲?”
她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頭,這才看向沐嘉逸,“剛才本想先與小少爺說的,突然就給忘了。是青書,奴婢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他,他告訴奴婢說小少爺若是再不回去,就背四篇文章。”
沐嘉逸一聽,整個人都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什么?!四篇???不是說好的兩篇嗎!怎的就翻倍了!”
蘇酒點點頭,努力回憶青書說的話,“青書說是這樣的,他覺得小少爺您來小姐這里耽誤了太多功夫,應(yīng)是玩脫了忘記了回來,不過不打緊,您在這里多呆上一會,回去就多讀一頁的書,總該是要都補回來的,嗯……大致就是這樣。”
話落,三人只覺得眼前一陣風(fēng)劃過,回神之際,早已沒了沐嘉逸的身影。
沐鄞晨咋舌,看來也就青書管的住。
蘇酒抿嘴而笑,隨后上前收拾餐盤,青兒也一并上前幫忙著,瞧見沐鄞晨要出門,忽然皺眉,“今天難得氣色好些,小姐怎的又要出去?您忘記了您身上還有著一身傷嗎?奴婢勸小姐還是在房里好生養(yǎng)著為好,不要再亂跑了?!?p> “我就四下走走?!?p> 沐鄞晨尷尬。
她的眼神往右上方斜,有些不自然,“昨兒吃的虎皮餑餑沙沙糯糯,不干不粉,怪好吃的……我想著出去再買幾個回來?!?p> 青兒狐疑,不過突然想到什么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蘇酒,笑道,“昨兒你嘗了那虎皮餑餑說是今兒要買回來,可有買回來?”
蘇酒聽言,放下了手中的紅色托盤,點點頭,“有的,昨兒小姐給的那兩塊味道極好,所以今天出門的時候就特地去附近轉(zhuǎn)悠了一圈才找到那佟記麥香坊,買了十個回來,想著一會分來著,奴婢這就去拿?!?p> 說著,去籃子那里拿今天買回來的虎皮餑餑遞到了沐鄞晨身前,笑著推薦道,“小姐,這是綠豆餡的,奴婢覺得這個頂好吃的,您吃這個。”
青兒挑眉,“如此,小姐該是能好生在家里待著了吧?”
沐鄞晨嘴角抽搐的看著眼前的虎皮餑餑,再看兩人那異常堅定的態(tài)度,她有些無奈。
這可如何是好?
正打算說些什么,一個爽朗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鄞晨!”
三人同時看過去,就見著趙延卓拿著一摞糕點歡喜的跑過來,他長而流水的發(fā)絲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冠上,許是跑的太急而垂下了幾縷發(fā)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隨性而魅惑的帥氣。
沐鄞晨怔怔的看著他朝自己跑來,見他氣喘吁吁的模樣,眨了眨眼睛,從身上掏出帕子遞了過去,“你怎么過來了?”
“因為許久未見,就來了!”趙延卓接過她的帕子,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撲鼻而來,心如鹿撞。
青兒見狀,拉著蘇酒悄然退下。
沐鄞晨無奈的笑了下,“不是前幾天才見過嗎?”
春陽透過樹葉間隙。
眼前的少年局促的站在原地,臉微微發(fā)燙。
“算算我們也有好些年未見,只一次見面怎能抵過?”他不動聲色地彈了彈袍袖。
沐鄞晨噎了噎。
似乎……有點道理?
“對了,我?guī)Я四阕钕矚g的什錦涼糕,要不要嘗嘗。”說著,他歡喜的將手中的油紙拆開,輕柔的拉起她的手,將糕點放到她的掌心。
沐鄞晨怔怔的看著掌心的什錦涼糕。
這什錦涼糕是原身最喜歡吃的,每當(dāng)在太子那邊受了氣或是傷心難過,她都會叫著青兒去五芳齋買什錦涼糕,嘗上一口,心情也就隨之開朗。
對原身來說,什錦涼糕意義非凡,那不僅是她兒時的回憶,更是撫慰她心靈的一劑良藥。
半響,她才拾起一塊送入嘴中,似乎是冷藏過,味道冰爽可口。
不知為何的,她的眼眶紅了。
見她紅了眼眶,趙延卓有些慌了,舌頭打結(jié),“鄞鄞鄞晨,你怎么了……”
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只是許久未嘗過喬姨做的什錦涼糕了,如今再嘗到,難免有些感慨,回想著上一次吃仿佛是在昨日?!?p> 少女感慨萬千。
趙延卓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是娘的手藝下降,什錦涼糕做的太難吃把她吃哭了。
“這有什么,你若是想吃的話,我天天給你送。”
少年拍著胸脯保證。
少女卻是怔怔的看著他,好半天笑出了聲,“你也不怕你娘累死?!?p> 趙延卓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他看著眼前笑容滿面的少女,記憶仿佛回到了初相遇……
九歲那年,祖父還健在,作為他唯一的孫子,自是被他嚴(yán)厲的對待,因為總達不到祖父的要求,所以他放棄了,也是自那之后,他的課業(yè)一落千丈,他與祖父的關(guān)系越發(fā)緊張。
他敬重祖父,為了能使他開心,他又重拾課業(yè)努力上游,好不容易在課業(yè)考試得了第一,然而祖父卻沒有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只以為是祖父覺得一次不能證明什么,也就越發(fā)的努力,結(jié)果他發(fā)現(xiàn),哪怕他做得再好,得了無數(shù)第一,也不會換來祖父一個笑容,讓他的心漸漸沉了。
失落的他坐在紅花槭下,小姑娘突然闖入他的視野之中,那抹關(guān)切的微笑他至今尤為深刻。
“看你這樣子,一整晚都坐這在這吧?一個人不害怕嗎?要是我的話早就怕死了呢!對了,你該是沒吃早飯吧,這是我剛從喬姨那邊得來的什錦涼糕,就忍痛割愛給你吧!”不大的小姑娘抓著兩塊糕點猶豫了好一會才遞了過去。
他至今還記得當(dāng)時鼻子突然一酸,就在不認(rèn)識的小姑娘面前掉下了眼淚,惹得那小姑娘驚慌失措,忙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頭,“好歹你也是個男孩子,我瞧著也比我大,怎的還哭鼻子了?不就是給了你兩塊什錦涼糕嘛,至于這么感動落淚嘛!”
她的手很軟,笑容也是親切。那什錦涼糕也是很甜很甜,跟她彎起的眉眼一樣甜。
從那之后,他就每天跟在小姑娘身后,起初不停地叫她妹妹,直到十歲那年離開京都,他就不再喚她妹妹,而是直接叫鄞晨。
那時候他就想,這么個嬌憨可愛的小姑娘,將來若是能有幸娶到,一定讓她天天歡喜,無憂無慮,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后來她與太子定親,漸漸就少了聯(lián)系……
他本想暗自藏著那份喜歡,遙寄祝福,以為太子會好好對她,沒曾想他竟是人面獸心。
如今退了婚,他也就更加清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便是和她在一起……
“延卓,你怎么了?”
沐鄞晨的聲音將他從回憶中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