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卓咋舌。
鄞晨何時這么厲害了?
震驚之余便是了然與心疼,她能被逼成這樣,都是太子害得。
太子果真是害人不淺的東西!
踩人的時候,沐鄞晨神情淡然,從容優(yōu)雅的擦拭著雙手,末了又抬腳,一腳踩在了祁勝的嘴上,同之前那般,狠狠碾壓。
躺在地上的人苦不堪言,不僅吃了一嘴的鞋底灰,還落了面子,可不雙重痛苦!
該死的女人,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
沐鄞晨卻是瞥了眼他,“想起來?”
祁勝皺眉,這不是廢話!
“那便道歉?!?p> 說著話的同時,沐鄞晨的腳還踩在他的嘴上。
趙延卓瞅著,有些糾結,“鄞晨,你腳還,還踩著人嘴上……”
“也是?!便遨闯款h首,隨意將腳移開,就在祁勝松了口氣的同時,那只繡花鞋轉(zhuǎn)而踩在了臉上,一動不動。
祁勝:“……”
他的面如土色,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在整他,這該死的女人,竟敢如此對他!
祁勝的心里涌起一股滔天怒火,可是現(xiàn)在是人案板上的魚肉,他不敢表露一點點怒氣,只是心里不甘和恨。
他也是會些拳腳功夫,若不是半道沖出來個男人,讓他沒反應過來,他如何也不會是這么個下場。沐鄞晨怎敢這么對他?一個被退過婚的女人有什么資本在這里橫,他能要她是她的榮幸,他這是給她機會,簡直是給臉不要臉!
看著他那敢怒不敢言,恨意滿滿的樣子,沐鄞晨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吧?!?p> 能唆使祁勝過來,稍微動點腦子便知道是誰。
算算最近幾天生出的事,無非就是那幾個,這人又是祁姓,結果不用說便顯而易見。
不過她可不覺得這是祁言生出的主意,畢竟能夠那么無腦的被她挑起憤怒,也不見得聰明到哪里去,想來該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她蹙眉。
最近的事真是糟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世可沒這么累人。
祁勝哪里能道歉,叫著他一個男人給一個女人道歉不是笑話嗎?
他狠狠地瞪著上方的沐鄞晨,沒半點大家閨秀的樣,要他娶這種女人回家,簡直就是遭罪受,要不是聽言兒表妹說娶回家才是最好折磨人的方法,何況長得又美,隨他怎么折騰都行,他能是同意?
現(xiàn)在人沒帶回去,反而碰了一鼻子灰,不過如今這事已成,周圍那些人將會是他的信使,將今天的事如數(shù)傳出去,只要他不說出實情,沐鄞晨這個女人別想洗掉一身惡臭!
沐鄞晨看著他那打轉(zhuǎn)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又是狠狠的一踩,疼的他一聲嗚呼。
她居高臨下的倪著他,“怎么,祁言竟這般舍得推你出來也不來救你,看來你也不過是被利用的可憐人呢!”
趙延卓有些摸不清頭腦,這跟祁家的大小姐有什么關系?
倒是祁勝一頓,隨即冷哼一聲,“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沐鄞晨不禁挑了挑眉。
腦子倒是好的,不過卻是個傻的。
她將腳移開,改為蹲下,雙手托腮,笑瞇瞇的看著他,“祁言叫你來害我,可她卻不自己過來卻是為何?怎么說我也是沐家唯一的千金小姐,雖說我不得人心,可到底我那爹做的好,這些年沒少得皇上贊揚,怎么說在朝堂上也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更不說安溪知府一事以及災情的解決,你說,若是我生出了事故,我爹會如何做?”
祁勝的臉色白了幾分。
沐鄞晨像是沒看到一般繼續(xù)說著,“這些年我受欺負,當真以為是他們棄我不顧?不過是我不想多生事端,否則你以為你還會好生在這里?祁言讓你過來,想必也是知我如今不一樣,換在平時,我該是繼續(xù)忍氣吞聲,可如今,我倒也看開,一昧忍著只會叫著人越發(fā)欺負,你說呢?嗯?”
她瞥了眼他那張蒼白無力的臉。
祁勝膽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不過是喜歡恃強凌弱,她倒是不介意嚇嚇她,何況她說的也是實話呢。
原身受了欺負,一身傷殘,都是忍著不說,要么就是打一頓回來,就是不讓家里出面幫忙,因為那樣會讓武曌淵覺得她是靠著家里,畢竟當初賜婚的時候就是原身求著沐鮑書去宮里,讓武曌淵恨得牙癢癢。
殊不知,更是助長了他們的氣焰。
倒是個傻的。
見祁勝臉色愈發(fā)蒼白,沐鄞晨蹲的久了,干脆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如何,還不打算說?”
……
名石苑。
武靜宜同貴婦人們散步說話。
此時已是正午,只剩著一些膏腴子弟互相打鬧,賞玩著山中奇石。
武曌高起身離開。
林楓瞅了眼長公主,見她頷首,急忙追了出去。
穿過粉桃林,花瓣漫天飛揚,名石苑和貴客們的喧囂聲漸漸遠去,只余下桃樹林中的悉悉沙沙聲。
武曌高煩悶。
他撐著粉桃樹,修長的身影在麗日臨空下被拉短。
林楓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恭敬道,“王爺在里面倦了……要不,屬下去與長公主說一聲,回去可好?明兒還要進宮,免不了在宮里許久?!?p> 武曌高垂著頭,捏了捏眉心,淡淡道,“無妨。我出來散散步,一會便回名石苑?!?p> “王爺可要去哪里散步?似乎流觴亭今日還不曾去過,冊子上說,那里是竹素園內(nèi)最有韻味的亭子,景致也是秀麗,王爺可要去瞧瞧?”
“走吧?!?p> 一股悶氣彌漫著胸口,武曌高蹙眉,步履也就快了許多。
經(jīng)過竹素園,他遠遠的看見了灰玉色的身影。
是沐鄞晨……
春日艷陽。
少年注視著八角涼亭處的少女,聽著那貌丑的男人嘴里說著夸張的情詩,他的瑞鳳眼漆黑深沉,倒映不出任何色彩。
長得賊眉鼠眼,沒半點文采又臭名昭著的男人,竟也學著人念情詩。
祁勝是什么東西,他也配?
林楓撓著頭,十分苦惱,“王爺,咱還去流觴亭嗎?您,您要是不喜歡見這景,大不了咱不看——”
“去查。”
“?。坎槭裁??”
“祁勝?!?p> 林楓驚訝,“又查?”
之前是趙延卓,這會又是祁勝,他可真是搞不懂他家王爺在想什么。
感受到武曌高陰冷攝人的視線,林楓急忙驚恐去辦。
春陽燦燦。
俊美的少年立在盈盈翠竹前,清涼的春風輕輕的拂過他的發(fā)梢和袍裾。
他聆聽著祁勝嘴里吐出來的情詩,看著少女毫不留情的抬腳踩下去,一陣舒心。
兩刻鐘后。
林楓迅速趕回來,滿臉憤怒,“王爺,午時之前,祁言身邊名叫餡兒的丫鬟找了祁勝,這是從祁勝屋里搜出來的……嘖,又是害人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