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廣的臉色陰沉。
“賤人!”他抓著那封信,也顧不著祁舞的阻止,將它狠狠地甩在了祁言的臉上,在祁言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際,又是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力道之大,生生的將她甩在了地上。
祁言白皙的臉上瞬間腫脹起來,嘴角滲出絲絲血液。
她咳了咳,眸子里閃過一絲憤怒。
爹是瘋了不成?!
還不等她反應(yīng),祁廣劈頭蓋臉的數(shù)落了她一番,“好啊你,錦繡坊的事沒算完,你竟又給我去招惹沐家?沐家是我們祁家能惹得起的?這事情你讓祁勝過去就算了,還扯出來祁家,你以為你爹是什么厲害的官不成,能對付的了沐家?!”
祁言聽著他說的話,有些呆愣。
不可能,她明明做的天衣無縫才對!
祁勝是不可能說出來的,他可是對自己有意思,怎么會舍得讓自己出事?
一想到剛才祁廣扔的東西,祁言哪里管他罵的什么,只是勉強起身,慌亂的抓著那張紙。
這一看,整個人都要暈過去。
她握著紙張的手指漸漸用力發(fā)白。
祁勝竟然沒將信燒掉!
他到底在想什么?!
祁廣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氣得拿手直指著她的腦袋,“你那腦袋里裝的還當真是棉花是不是?我祁廣怎么會生出來你這么個既敗家又愚蠢的女兒?沐鄞晨那是我們能對付的?她就算再不好,再被外人嫌棄,她也是沐家的小姐,那是受寵的!你竟然還敢玩陰的陷害她,你就沒想過沐家會怎么收拾祁家?”
沐家老爺是何等人物?
那可是當今皇上身邊的紅人,官居二品!
那些個官家小姐敢欺負沐鄞晨,是因為有太子撐腰,更重要的是沐鄞晨她自己不計較。
祁家有誰撐腰?
他氣得咬牙切齒,“成天就不干正經(jīng)事,我看你是腦袋被外面的車馬壓了不成,不好好想著怎么還上錦繡坊的銀錢,倒是把一門心思放在了設(shè)計陷害上,你可真是出息!”
“爹,快別這樣說,大姐一定是被祁勝那個小人利用了,畢竟他可是出了名的下三濫。一定是因為先前被大姐拒絕了心生恨意——啊不是,爹您千萬別聽信!”
祁舞等著祁廣罵了一通,這才上前阻止,只是說到最后突然驚恐的捂住嘴,一臉驚慌的搖頭,試圖解釋,卻是越描越黑。
祁言咬緊唇瓣,死死掐住掌心,才忍住活撕祁言的沖動。
娘當初生她出來的時候,她就該將她一把掐死才對!
這個賤人!
祁廣氣怒,干脆去遠處折了一根毛竹下來,一下子狠狠抽在祁言的身上,白色衫裙立馬被染成一道血色。
少女痛苦的呻吟,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祁勝是什么人,那就是一地痞無賴!不過就是祁家的遠房親戚,你倒是照顧他。若不是你勾引人家,人家怎么會賴上你!還表明心意!”說著,又是狠狠地揮起毛竹抽在了她的身上,似乎不解氣,又是一竹子下去,疼的祁言冷汗連連。
“今天開始哪也不許去,給我好生在你的芷言院待著!”
他惡狠狠地閉了閉眼。
祁言口不能言,名聲惡臭,怕是沒個夫家敢要了。
祁勝若真是中意她,干脆盡早將她嫁過去,圖個干凈!
他生氣的將手中的毛竹摔在了祁言腳邊,叫人將祁言嚴加看管起來,沒有他的吩咐,誰都不許探望后,就離開了,祁舞緊跟其后。
……
沐鄞晨回到閨房,青兒和蘇酒默默地退了下去。
竹素園發(fā)生的事她們都聽說了,雖然很想安慰,但也不知道從何安慰,只覺得小姐需要靜一靜。
悅晨居內(nèi)。
少女鉆進帳中想好好休息會兒,卻如何也睡不著。
腦海里反復(fù)浮現(xiàn)著來到這里發(fā)生的各種事情,令她心煩意亂,恨不能立馬穿回去。
沐瑾書進來時,瞧見繡花鞋在床外懸空,少女隱在帳中,正趴在床面上,看不清神色。
他不動聲色地在床沿坐下。
感受到重力,沐鄞晨偏過頭,立馬坐起了身子,挑開帳簾,“大哥來怎么也不說一聲。”
沐瑾書拿出一包油紙點心。
他將那包點心慢悠悠地拆開,拾起一塊虎皮餑餑遞了過去,柔聲道,“綠豆的,嘗嘗?”
沐鄞晨愣了愣。
她盯著那塊虎皮餑餑,好半天才伸手接過。
她拿著虎皮餑餑,心里不知為何的竟泛起暖意,仿佛一線陽光偷偷的越過綺窗,照進心里,驅(qū)散了所有的焦躁和煩悶,撫平所有的不愉快。
“竹素園發(fā)生的事,大哥都知道了,祁言和祁勝那么對你,大哥一定會給你個交代,不會讓你白白受了委屈?!便彖獣鴮⒂图堖f給她,“多吃點,免得餓壞了。飯已經(jīng)讓云嫂張嫂在做了,是你愛吃的紅煮肉還有雍菜?!?p> 沐鄞晨感動不已。
她的哥哥可真是疼愛妹妹的好人吶!
她蹁躚的羽睫微微顫動,笑起來時像一朵嬌嫩可愛的梨花,“大哥,謝謝。”
“自家人,謝什么謝?!便彖獣χ嗣念^,目光落在她的左臂,眸子里劃過一抹陰鷙。
他倒是不知道張霄的背后竟是江可兒!
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想到這些年晨兒交了這么個糟心的姐妹,沐瑾書的神情瞬間就不好了。
他以為晨兒被人毒打時,江可兒救了她一命,是個好的,沒想到竟然是她為了博得晨兒的好感所演的一出苦肉計!
他以為把晨兒交給她,應(yīng)是放心的……
沒想到,自己所托非人。
沐瑾書微微上挑的眼角驟然紅了。
察覺到異樣,沐鄞晨趕緊停下動作,有些擔憂道,“大哥,你怎么了?眼睛怎么這么紅,可是夜里沒休息好?”
沐瑾書頓了頓,突然頃身,輕輕地抱住了她。
“大哥沒事,只是覺得晨兒辛苦,以后再也不必要一個人撐著了,我們是一家人,晨兒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大哥知道你在不安,是怕太子遷怒沐衛(wèi)兩家,所以才吵鬧著不愿我們插手。作為親人,不僅保護不了你還要受你保護,實在窩囊。
所以大哥懇求你,以后出了什么事,都要與我們說,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晨兒你要記得,沐家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后盾。永遠!”
沐鄞晨聞言,身體不可抑止的顫抖起來,于是沐瑾書將她抱得更緊,語氣也更為認真。
“晨兒,你并不是一個人,你還有爹娘、逸兒和我對你的感情,今后,也一定會有一個對你極好的人,一定!”
這句話,他說得尤為鄭重。
江可兒接近晨兒是為了太子,所以才不惜一切的帶歪晨兒,讓晨兒背負罵名,怪只怪晨兒愛慘了太子,聽信了江可兒的話,荒廢學業(yè),一點點跋扈起來,但她本性不壞的,她一定能找到待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