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城的四月濕漉漉的,被水沖得刷亮的柏油馬路旁掠過一排接著一排的法桐。新鮮的露水汽兒順著長長的堤畔吹向僅一江之隔的新城區(qū),被職場的硝煙滾滾所吞沒。
季心騎著一輛比她人還大的鵝黃色的山地自行車,一手抓住阿婆給的紅色的早餐油紙袋,將它輕輕系在車把上。
然后挑起身子,向前一仰,飛快地朝一個四周都被銀杏樹包裹著的小院騎去。
“心姐早!”
路過一條長長的走道,穿著警服的一男一女紛紛轉過頭來,微笑地同季心打了個招呼。
季心點了點頭,黑色的運動薄衣掛在身上,被溫暖的風輕輕吹拂著,活脫是個小妖精。
“哦,我可愛的小心心你怎么不多睡一會?”
見姚曄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功力見長,季心轉過頭去,果真看著一張笑得有些得意忘形的賤臉,正穿著白色上衫,將手指插在闊腿牛仔褲的兜兜里,吹著口哨。
“你穿成這樣來上班,姚老師沒氣死?”季心蹲下身子,掏出一把小鎖,背對著問。
“我爸?他才沒時間管我呢,一大早就和局長急沖沖殺到總局去開會了,也不知道干嘛去。再說,我昨天英勇救他學生的事跡還被他老表揚了呢!”說到這,姚曄故意朝季心挑了挑眼,言外之意,昨晚是他救的季心。
“喲,這不是手下敗將們嗎?嘖嘖嘖,姚曄你干什么吃的?讓我們季大美女騎個破自行車來上班?!?p> “不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綁架演習嘛,警隊的演練舉行了那么多次,你們一隊不就贏了我們二隊一次?”姚曄白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反駁道。
季心轉過身去,果真看到一個男人,同樣穿著一間上衫,將手指插在闊腿花褲中,沖姚曄互瞪。
警隊的這兩位公子哥,說來也奇怪,不知怎的,總是能吵得懟天懟地,不可開交。但,唯一的不同,姚曄要比蔣麒龍聰明也同時帥上那么一丟丟。
見季心掃了一眼蔣麒龍又掃了一眼自己。姚曄察覺到一絲異樣,他趕忙走得離季心近些,又迫切地沖她搖了搖頭。似乎在說自己和蔣麒龍不一樣。
季心扭頭,一概不理。修長的美腿架在空氣中,折過身,黑色的薄風衣擺在身后,朝辦公室走去。
姚曄見季心長腿飛馳,再不理蔣麒龍的冷嘲熱諷,轉身,跟上季心的腳步。見走道上空無一人,飛速將小組辦公室的門關住。
“讓你辦的事辦了嗎?”季心坐在白色的凳子上,從紅色袋子中掏出一瓶牛奶扔給他。
“那當然,保證利索?!币咸统鲆恢O小的錄音筆,將它攥在手心。
季心正要拿過去,他將五指輕輕一攏,玩笑地說道:“哎呦。小心心,叫聲學長我聽聽嘛,高中畢業(yè)后就沒叫過,叫了我就給你?!?p> 季心扭頭,瞪了他一眼,精致的小臉上露出一絲微怒。
“嘿嘿,我開玩笑的嘛。”姚曄將錄音筆放在桌子上,見季心仍在瞪著他,這才識趣地推開門,將自己也關了出去。
等待了幾秒,季心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摁下筆桿上的播放鍵。
筆尖傳出兩個熟悉的聲音,是局長蔣峰和副局長姚祁瑞的對話:
“老姚,孟氏的事情查的怎么樣了?”
“局長,我這里收到消息,孟氏集團破產(chǎn)前,孟廣坤挾持了一筆巨款,正逃向從廣州灣出發(fā)開往北美洲的一艘輪船里?!?p> “那有具體消息嗎?”
“根據(jù)廣州灣碼頭的工作人員介紹,近期出發(fā)的私人游輪有五座,于今日20:00出發(fā)。但是都是他國的私人渡輪,沒有搜查令,無法進行勘查干涉。”
“可信度高么?我記得這件事一直都是二隊在負責的?!?p> “這……應該錯不了,可是二隊負責的是孟氏集團破產(chǎn)前非法交易股份的事,這已經(jīng)上升到了挾持巨額款項逃逸的國際案件了?!?p> “老姚,我知道你心疼你兒子和你那個聰明學生,可現(xiàn)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就算是這樣,我們沒有船票,也無法登船啊?!?p> 嘟嘟嘟嘟嘟……
錄音聽到這里,斷了線。
季心的思緒隨著姚祁瑞的話,越飄越遠。
猛然,她回過神來,蹲下纖瘦的身子,翻開一格一格的抽屜正在翻找什么。
不久,一封黑色的帶著一片不菲的金色郵戳的信,安靜地躺在季心的手掌心。
從廣州灣寄出的,沒有寄件人,而收件人是她季心。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緩緩將它打開。
一張白色的船票夾帶著一張從嵐城到廣州灣的飛機票從信殼中脫落出來。
船票下角,印著一串燙金色的數(shù)字和一朵烤漆金的玫瑰花:廣州灣17號碼頭,于4月12日20:00準時開船,請務必帶好有關證明,只允許季心女士一人進入。
季心看了一眼機票再看了一眼手表,離飛機起飛只有半個小時,而到達廣州灣的時間到輪船開船的時間也僅有半個小時。
信件是昨天模擬演練開始前一分鐘送到她手中的,也就是說那個人預料到她昨天會昏迷至不省人事,也算到了今天她幾點起,幾點看到這封信。
警隊的人是無法在短短半小時內集合,聯(lián)系包機,趕到廣州灣的。畢竟這個消息是否屬實無人知曉。
而那個寄來郵件的神秘人,只留給了她猶豫,發(fā)通知給警隊,以及待幾日后確認消息是否屬實的時間。
季心愣了一秒,腦海中閃過萬千種可能。卻在下一秒,甩開手中的奶黃包,飛奔出警局的大門……
……
……
……
“先生,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币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一排黑衣人中走上前來,站在金織色的純手工刺繡屏風外,不敢窺探屏風內的那一道模糊的高大身影。
他凝眸,凌厲的雙眼透過屏風內繡的狼眼折射出一道極寒的光。就連掌心杯中的醇香也靜地不敢晃動。
眾人皆懂,齊刷刷地后退,替他關上包間的門,退到古色古香的古門外。
匪野
第二彈來啦~男女主馬上就可以見面了!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