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陸風在小會議室里對著筆記本電腦敲敲打打,明生突然跑過來對他說,吳醫(yī)生在醫(yī)院里出了點事情,陸風和裴沐起交代了幾句后就匆匆離開了。
裴沐起這才知道這個吳醫(yī)生竟然是陸風的親小姨,而且還是以前在陸風家?guī)妥约旱觖}水的那個醫(yī)生。
陸風本來想留下明生陪著她,被裴沐起拒絕了,如果有什么事,兩個人還能有個照應,而且她在公司里,不可能出什么問題。
他走了沒多久,裴沐起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來電,這是她的私人號碼,一般不會有外人知道。
正納悶著,接起來的時候就聽到一聲好聽的男音,“喂,請問是裴小姐嗎?我是宋子衡。”
宋子衡?裴沐起又看了眼手機,想起了叔叔給她說過的人,他老領導的兒子。
“你好,我就是?!迸徙迤鹦α诵?,這個人恐怕不知道叔叔給他自己的電話是想借機撮合他們吧?
對方主要是想問關于李軍的一些事情,電話里說不清楚,便約了再找時間一起聊一聊。
裴沐起既然答應了裴遠震要好好招待宋子衡,便不會隨便敷衍了事,于是特地詢問了沈文茵最近有什么時間比較空閑,再約他出來。
沒想到沈文茵卻說最近兩周的時間都安排滿了?
“兩周都滿了?”這么夸張,裴沐起有點可憐自己。
“本來有兩天的,但是你上周六日都休息掉了?!鄙蛭囊鹩纸o她補了一刀。
連周末雙休都是奢侈品,有比她更慘的老板嗎?
“算了,沒事了?!?p> 裴沐起瞟了瞟手機,總不能跟他說要兩個禮拜之后再看吧,好像故意刁難似的。
要是他一個電話打到叔叔那邊去告狀,她就麻煩了。
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鐘,索性就約在今晚吧,反正陸風剛好不在,她可以出去一趟。
想好之后裴沐起聯(lián)系上了宋子衡,對方欣然同意,這件事算是安排好了,不過回頭一想,趁著他不在和別的男人出去,好像有點干壞事的感覺。
裴沐起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笑了起來,亂想什么呢,他們都還不是那種男女朋友的關系,況且她和宋子衡只是說李軍的事情又不干嘛。
等她到了約定的地方,宋子衡已經等在那里了,見她走近,非常有禮地站了起來幫她拉椅子。
他個子很高,頭發(fā)很短,身材勻稱精瘦,長相不算特別俊逸帥氣,卻別有一種男人味,眉眼間有軍人的剛毅血性,也有世家子弟的謙遜溫和。
身上穿了件墨綠色的短袖,同色系的長褲,好像剛從訓練營出來一樣。
“你等很久了嗎?”裴沐起看了看時間,自己是掐著點到的。
“幾分鐘而已?!彼巫雍鉀]想到她這么準時,把桌上的菜單遞了過去。
借著她看菜單的時間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合身剪裁的職業(yè)裝,很有職場女精英的氣質。
很美,也很守時。
現(xiàn)如今守時這種非常尋常的習慣都算得上是美德了,尤其是很多女人都喜歡故意讓男人等以彰顯優(yōu)越感,真的令人反感。
聽說她家世不俗,沒想到一點也沒那些陋習。
裴沐起想到剛才接過菜單時,發(fā)現(xiàn)他的手上還有很厚的繭。
叔叔不是說他去年就轉出來做文職了嗎?現(xiàn)在都快要立秋了,繭子還沒退,看來訓練很辛苦。
宋子衡注意到她落在自己手上的視線,笑著問,“怎么了?”
“沒事,就是覺得你們很辛苦?!迸徙迤鹇柭柤纾偛缓谜f她叔叔把他的身家背景都給自己說了一遍吧。
“其實還好?!彼巫雍鈴碾S身帶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給她,還放了一支黑色水筆在她手邊。
裴沐起拿著文件一頁頁看了起來,內容就是她和叔叔說的那些事情,需要她做一個證明,還有關于錄音獲取渠道也需要交代一下。
看著文件最后面的簽字頁,很明顯這個宋子衡是打算讓自己簽字。
可是她明明記得當初叔叔強調過這件事不允許她插手,就算她真的幫忙了,也不可能會讓她留下痕跡。
“為什么要我簽字?”她不解地問。
“既然是你指證李軍,你就該為你說的話擔保,你簽字不是很正常嗎?”宋子衡理所當然地說。
裴沐起沒了笑臉,冷冰冰地看著他,本以為他是來了解情況的,現(xiàn)在看來這人是要跟自己作對嗎?不知道叔叔清不清楚他的為人。
“我不懂你們內部的事情,不過你應該是督察吧?”裴沐起端起桌上的飲料,抿了一口。
沒有想象中的好吃,果然吃東西要看和誰在一起。
見他沒有反駁,裴沐起接著說:“那查李軍的事就是你的本職工作,我又要費盡心思去找線索,又要為你擔保,最后功勞都是你的,我什么也撈不著還可能會招來危險。”
“你覺得你的臉是有多大,我會愿意這樣做?”裴沐起毫不客氣地嗤笑。
“再說我就是一普通老百姓,哪里懂抓壞人的事?那不都是你們的天職嗎?”
作為一個男人,就是被她這般冷嘲熱諷,宋子衡仍舊維持著溫和的表情,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面對他的注視,裴沐起絲毫不覺得局促不安,反倒自在地吃起東西來,反正都出來一趟了,大不了吃飽了回去加班。
裴沐起心中這樣想著,吃的動作加快,卻依舊優(yōu)雅,很快就吃飽了。
她放下筷子,對著對面的人笑得分外好看,“多謝請客,我先走了?!?p> 看到她拿起包真的要走,宋子衡這才再次開口,“請等等?!?p> “我為剛才的事情道歉,你不需要簽字,能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嗎?”宋子衡非常真誠地站了起來。
其實他一開始就是想試探一下,誰叫家里的長輩說這裴家的女兒多好多好,催他快點找時間見面,那意思很明顯就是讓他去相親。
他不覺得自己能跟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有什么共同語言,所以故意一直拖延到今天才打電話給她。
沒想到這裴小姐不但腦子聰明,膽色過人,脾氣還很對他的胃口。
“現(xiàn)在又不需要了?宋先生,你可想好了,到底是要還是不要?”裴沐起有些惱了,這人是覺得她太閑,逗她玩嗎?
“對不起,你只要說你知道的事就可以了?!彼巫雍夥畔伦藨B(tài),認真地說。
“沒關系?!迸徙迤鹦Φ米屓巳玢宕猴L,下一秒又說道,“可是我已經吃飽了,下次再聊吧?!?p>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徒留宋子衡依依不舍地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
**
好在她約的地點餐廳離公司不遠,裴沐起很快回到公司繼續(xù)加班,她做了沒多久,陸風就打電話進來了,知道她還在起航就從醫(yī)院直接趕過來。
陸風到十七樓的時候,沈文茵都下班了,只有裴沐起一個人,“你吃過了?”
“嗯,你小姨怎么樣了?”裴沐起抬起頭看著他,神色還算正常,應該沒事吧。
“就是三餐不正,又是手術又是開會的,低血糖暈倒了?!标戯L蹙眉走近她,把人硬拖起來自己坐到椅子上,再把她抱在腿上坐好。
裴沐起掙扎著要起來,可是陸風的手好像鐵索一樣牢牢箍著她的腰,見她扭來扭去還特別不滿地警告:“你最好別亂動。”
她力氣敵不過他,沒辦法只好放棄抵抗,就這么靠著他。
“怎么你們一個二個的連吃飯都要我操心,你也是,如果我不管著你,是不是肚子餓扁了都不知道吃飯?”
裴沐起很識相地沒有去跟他辯解,反正他只是發(fā)發(fā)牢騷而已,說多了很可能把他對他小姨的火氣引到自己身上,她才沒這么傻。
見她不吭聲,陸風低頭附在她耳邊重重嘆了口氣,“兩個我最重要的女人,我顧得了這個卻顧不了那個,你說我該怎么辦?”
裴沐起的耳朵被他溫熱的氣息吹得發(fā)癢,又聽他說自己是他最重要的女人,頓時心跳都快了,砰砰砰好似馬上要跳出嗓子眼。
“嗯?”他催促著。
他聲音壓得很低,說話的時候胸腔震動,好似帶著混響,四面八方沖擊著她的感官,撩撥她的心弦。
裴沐起小手緊張地捏著,腦袋埋進他懷里,就是不肯抬頭回答他,陸風勾唇笑著,靜靜抱著她,享受二人親昵的溫馨。
過了很久,裴沐起突然輕聲說:“阿己快出院了,你什么時候把你的東西搬走?”
她就是想隨便找個話說說,沒想到一開口陸風就不高興了。
“你這么希望我走?”陸風沒好氣地說。
希望他走嗎?裴沐起也在心底問著自己,應該說是擔心阿己他們知道了,會不開心吧,畢竟除了茵子還算認同陸風,阿己和溪行都不喜歡他。
看她不說話,便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嫣紅的臉,水眸氤氳,粉唇嬌嫩,心下一動,恨不能一口吞了她。
裴沐起有了上次電梯里的經驗,察覺到他的企圖,立馬捂著自己的嘴巴。
“小氣?!辈荒芤挥H芳澤,陸風有些喪氣。
“哼,任由你欺負就算不小氣了?”裴沐起趁他不備,掙開他的手逃走了。
陸風低低一笑,拿起她的包,關上辦公室的燈,跟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