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宋子衡,裴沐起無言地看著陸風,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不解釋一下嗎?”陸風見她一直不說話,把人拉到身邊坐下。
“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你信嗎?”
“信,你說的我都信?!蹦橙苏f得一臉真誠,顯然早就忘了之前幾次懷疑她和陶有聞的事情。
“你說這人是不是有問題,莫名其妙說這種話?!迸徙迤瘐久妓妓?,“還是想不通,算了,不管了?!?p> 陸風拉著她的手,笑著說:“這有什么想不通的,如果對象是你,我也會第一眼就喜歡的。”
明明只是不經(jīng)意的一句話,倒讓裴沐起羞澀起來。
她低下頭,余光瞥見他小指上的木戒,嘴角揚起了一抹笑。
陸風看到她聰穎而慧黠的笑容,心中生出一股傾盡所有也要去守護的想法,正想要擁著她,就見她忽地一抬頭對著門口叫了一聲阿己。
江小子來了嗎?陸風疑惑,一望過去就看到門口半個人影也沒有,再后來手上的木戒就被她奪了去。
“嘿嘿?!迸徙迤痨乓卦谒媲鞍涯窘涮谆刂兄?。
“好了,本小姐現(xiàn)在要去工作了,你哪邊涼快就哪邊呆著去吧?!?p> 某個得意非凡的女人站起身,扭著小蠻腰走人了,陸風被她多變的表情逗笑,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
猶記得那日小起宴請尉遲覺閱,第二天尉遲便同他說了小起找他的事情,以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就算他真的在兩家合作的事情上面出了力,她大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付出。
畢竟他喜歡她,在追求她,為了贏得好感而幫忙本就理所應當,可是她竟然私底下去找尉遲,還要給他錢,就是為了讓他把錢還給自己。
尉遲還感嘆說他真是走狗屎運,竟然碰見一個不喜歡錢的女人。
他不否認,遇見她是他最大的幸運。
起航雖然是大公司,但最近啟動的項目不少,到處都要用錢。而且小起不過是頂替她父親接管一段時間,個人名義無法動用公司里的資金,她所謂的給錢無非就是自掏腰包。
如果尉遲獅子大開口,她準備怎么辦。
以他對她的了解,裴遠宸在國外就醫(yī),她肯定不會為這事煩擾他,那么她是打算一個人扛下來嗎?
思及此,陸風墨眉不由得擰了起來,大步上前,伸手捏住了裴沐起一側(cè)的臉頰。
就沒見過這么笨的女人,自己都一身麻煩,還總是在為他考慮。
他的動作不重,不至于弄疼她,不過裴沐起還是狠狠拍開他的手,嘀咕道:“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還動手動腳?!?p> “反正大家都說我已經(jīng)上位了?!标戯L無所謂被誰看見。
對他來說,最好公司里的每個人都知道,他們“關(guān)系匪淺”。
“受不了你?!迸徙迤馃o奈地默默嘆氣,她就沒見過哪個男人被說吃軟飯的還這么得意。
回到十七樓,沈文青給她送來了人事部遞交的簡歷。
“茵子呢?”她上來就沒看到人。
“姐姐有事打電話去了,她知道您著急,就讓我?guī)兔δ脕??!鄙蛭那喙Ь吹卣f。
裴沐起點點頭,翻看了手上的簡歷,五位人選都是對應秘書崗位,卻沒有助理的人選。
沈文青見她看完便出去了,過了幾分鐘忽然愁眉苦臉地跑進來。
“領(lǐng)導,您快去看看我姐吧,她好像在哭?!鄙蛭那嘀泵诺刈呓?,想拉裴沐起的手,被她躲開了。
“怎么回事?”裴沐起邊問邊朝外走。
“我也不知道,在那里,您小聲點別被她發(fā)現(xiàn)了?!鄙蛭那喙Ь吹匕雅徙迤鹨缴儆腥俗邉拥南劳ǖ?。
裴沐起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沈文茵果然就在那里,神色看著不是很好,眼眶紅了,不過沒有在哭,她正要走過去問怎么回事,卻被沈文青制止了。
“別去,我姐自尊心很強的,她肯定不希望有人看見她這副樣子?!鄙蛭那嘁荒槗鷳n地說,“領(lǐng)導,你說怎么辦,我好擔心姐姐。”
裴沐起看著沈文茵,雖然心疼,但也覺得沈文青說得有道理,她看了一會兒便走開了,直到確定沈文茵聽不見才開口對沈文青說:“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p> “姐姐不讓我說。”沈文青顯得非常為難,不愿開口。
“說出來我才能幫她?!?p> “可是姐姐如果知道是我告訴你的話,肯定會生我氣的?!?p> “我不會讓她知道?!迸徙迤鸨WC。
“真的嗎?其實都怪我不好,是我沒有用?!鄙蛭那噙€沒說兩句,眼淚就快掉下來了。
說實話,她淚眼汪汪楚楚可憐的樣子,裴沐起一個女人看著就應該心疼了,可是她莫名覺得很做作,眼神里已有些不耐。
沈文青見她快要失了耐心,緊接著說道:“都怪我,來饒城那么長時間也沒找到實習的工作,我爸媽就想讓姐姐幫忙,我已經(jīng)跟他們說過了,姐姐也是打工的,就是想幫也沒辦法。”
“我媽擔心我,就給我姐打電話,我昨天聽到后就說她了,姐姐工作累,讓她不要再煩姐姐,沒想到她今天又打電話,還把姐姐給說哭了?!?p> 裴沐起看著眼前這個天真無辜的小姑娘,頓時替茵子覺得不平,作為姐妹,青青有母親護著,而茵子這些年一個人又得到過多少關(guān)心呢。
她們認識那么久,卻很少聽她提起家里的事情,只知親生母親不在了,父親后來又娶一個,還帶回了個妹妹,對她不太看重,連讀大學都是她自己貸款的。
都說有了后媽就有后爸,想來在那樣一個家庭中,她心里的苦是沒人心疼的。
“我知道了?!迸徙迤鹇犕旰蟛]有什么表示。
沈文青見她不為所動,想了想又說道:“其實我姐也希望我能找到工作,家里多一份工資,我還可以跟她分攤房租,她的負擔也輕一點,可是她覺得你們是好朋友,不想讓你為難……”
“嗯。”裴沐起只是應了一聲就回自己的辦公室了。
過了半小時,沈文茵敲門進來,詢問她是否看到人事送來的簡歷,裴沐起把其中兩張遞給了她,“我覺得這兩個還不錯?!?p> 沈文茵接過看了看,也覺得挺好,“就只要兩個秘書嗎?你不是說還要招個助理?”
原本的小助理主動離職后,裴沐起一直還想再找一個,主要是覺得很多雜事瑣事沒必要讓沈文茵親自去做。
“是哦,差點忘了,還好你提醒。”裴沐起笑著看向門外。
茵子知道她要助理,送上來的簡歷不可能全是針對秘書這一崗位,更不可能在明知簡歷都是秘書的情況下還問她為什么不要助理。
唯一的原因就是茵子根本不知道簡歷有哪些。
她工作向來細致入微,自己沒事先篩選過一般不會直接給她,可是沈文青卻說這是茵子讓她幫忙轉(zhuǎn)交,明顯有問題。
“助理的人選我再想想,明天同你說?!迸徙迤鹧鹧b疲乏地伸了伸懶腰,起身走到柜子旁邊,從下面拿出一大袋東西遞給沈文茵。
“這是今天早上阿己托我?guī)Ыo你的,他說好多天不能來公司,很想他的小茵子?!?p> 見她拿著袋子沒有動,裴沐起催促,“快打開來看看是什么?他太偏心,都不允許我看?!?p> 沈文茵疑惑地看了看她,笑著打開袋子,里面滿滿一袋零食,雖然全是常見的品種,但每一樣都是她喜歡吃的。
除了零食,側(cè)面還有一個方形禮物盒子,包裝紙上面寫著:給最可愛的小茵子。
沈文茵還沒打開盒子,眼睛就有點濕潤了,她抿著唇,慢慢拆開包裝紙,里面是一副相框,照片是年前四個人拍的合照。
她站在中間,裴沐起和江恕己一人一邊親她的臉頰,把她的臉都親變形了,武溪行在后面笑看鏡頭的畫面。
“他自己都不舒服,竟然還記得這個?!鄙蛭囊疝D(zhuǎn)身去抽桌子上的紙巾。
“你是他的小茵子嘛,怎么可能會忘記?!迸徙迤鸢严嗫蚝竺娴闹Ъ艽蜷_,擺在桌子上。
“好看嗎?”
“嗯?!?p> “本來我打算晚上在家里大吃一頓,不過沒想到尉遲集團的宴會也定在那一天,你說你們兩人是不是很有緣啊?!?p> 裴沐起拿出一封請?zhí)f給她,“我想最后你肯定會答應跟我去參加宴會,就告訴阿己,這些都是他和溪行兩個人準備的?!?p> “你沒跟他說尉遲覺閱的事吧?”沈文茵有些緊張。
裴沐起搖搖頭,兩手交叉擋在嘴巴面前,“一個字都沒說。”
“那就好?!鄙蛭囊鹉贸鰞深w巧克力,然后就把大袋子扎緊實,又塞回了柜子下層。
“干什么,把我這里當倉庫嗎?”裴沐起撇了撇嘴,故作不滿。
沈文茵拆開一顆巧克力,舉到她面前喂她,裴沐起也不跟她客氣,張口就咬。
“阿己親自給我挑的,放在這里比較安全?!睅Щ丶液芸赡軙磺嗲喑怨?,沈文茵給自己拆了一顆。
那么多,她要慢慢吃。
“瞧你笑得?!迸徙迤鸪读顺端齼蛇吢N起的嘴角,“我平常送你吃的也沒見你這么開心?你分明就是差別對待?!?p> 沈文茵笑瞇了眼,一把將裴沐起抱住,“有你們真好?!?p> 自從媽媽過世,這些年也只有沐沐他們會記著她的生日,會給她買禮物,會幫她慶祝。